天气稍稍凉爽些,东桐和小惜还是爱坐在前院子桌边,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小惜拿着一块锦帕绣着花,东桐坐在一旁看慎思的信。“哎哟”小惜突然叫一声,并且把手伸到嘴里的含着。东桐赶紧放下手中的信,只见小惜已从嘴里取出她的小手指,她瞧一眼担心的东桐说:“娘亲,没事,只是不小心给针尖刺了手。”
东桐仔细观察小惜,知道她没事后,在心里暗笑不已,没想到小惜会有马前失蹄这一天。小惜小小年纪就对针线有兴趣,崔家的人本来在这方面专精,崔惜便尽其所有的教她,教到现在崔惜对东桐认输说:“桐,我会的,小惜都会,她现在只是差时间练功。看来我们要送她回崔家专学。”崔惜这两日就为此事去崔家祖屋。
东桐笑着望一眼,又专心绣花的小惜,想着半年前小惜绣好的一条帕子,放在院子里的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刚巧方潮陪着新婚娘子过来玩,那女子瞧到桌上新帕子,以为是东桐做的针线活,笑着夸赞说:“桐姐,你这针线做得比我強。”方潮听自已娘子的话,顺手接过来一看后,笑起来对自家娘子说:“燕子,这水平东桐是绣不出来的,这大约是崔惜玩耍之作。”东桐听后,忙请他们坐下后说:“这是小惜绣的,我还真没这水平。”当时方潮听东桐的话,眼珠子都惊的要掉下来。
东桐低下头想着给慎思回信事,又听小惜“哎哟”的叫一声音,抬头瞧见她的另一只小手指,塞进嘴里含着。东桐轻轻叹气说:“小惜,你出去找你燕子婶婶玩会,回来想绣再继续。”东桐总觉得条条大路通罗马,小惜虽说是崔家的人,但不见得一定要跟着崔家人的脚步走。小惜抬头望一眼东桐点点头说:“娘亲,我心里好慌,我还是去燕子婶婶那里,瞧瞧她肚里的弟弟。”
小惜放下绣帕站起来后,一直放在她腿上玩耍的手镯,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噗”掉到地上。东桐这回脸色微变,小惜平时很爱惜这个手镯。当年东桐怀有小惜时,这个手镯就能随意取下,东桐便把它取下收放起来。直到前阵子小惜无意中瞧到这手镯后,缠着东桐要给她,东桐问过崔惜的意思,当时崔惜轻叹望着东桐说:“小惜有崔家人的血脉,对祖传之物天生亲近,就给她吧。”这话听得东桐怪怪的,当时瞪眼望向崔惜,结果又让欢叫的小惜吸引注意力,事后就没去同崔惜算这小事。
小惜赶紧弯腰拾起手镯,象怕手镯摔痛般小心轻吹着,一边仔细打量手镯。她仔细观察后,抬头对东桐笑着说:“娘亲,这镯子没事。”她笑着把手镯小心的放回怀里说:“娘亲,我出去玩会,娘亲记得信里同姐姐说,我帮她绣了好多条帕子,让她拿去当礼物送人用。”东桐听小惜小小年纪,就这般世故会做人,只能叹是天生家学源远流长的遗传。东桐笑着点头说:“好,我会跟姐姐说,那些帕子都是小惜很用心绣好的。”
小惜走后,东桐给慎思的信写好,顺手把小惜早打包好帕子一起装好,准备等到崔惜回来后,让他第二日拿到西城,请人送给慎思。这三年来,慎行和慎思兄妹两人有空便会回来,东桐开始担心他们无法接受现状,会有陌生感。后来见到他们兄妹两人在家中自在,心里便轻松许多。听到他们两人亲亲热热的叫崔惜为‘崔爹爹’时,又见到他们和崔惜说话时表情亲近。东桐是整颗心放松下来,觉得这样才象一个家。
东桐对自家儿女的德性,是非常的明白,兄妹两人都不是好相处的性子。慎思私下里笑着同东桐说:“娘亲,崔爹爹人好,每到快换季节时,我都不知崔爹爹那来的法子,可以找准机会给我送来换季的新衣。师祖母都对我说,难得崔爹爹如此有心,因为崔爹爹给送我衣物时,还会送给师祖,师祖母和师傅,各有一套新外衣,而且刚好是他们喜欢的样式。”东桐听慎思提过,他们常常随着季节性迁移,所以人在何处事先并不知晓。
东桐知道崔惜帮慎行兄妹准备衣物的事,但从来没有想过,崔惜竟然连慎思师门的人,都会如此有心去打点。这人心是肉长的,难怪性情冷清的慎思,对崔惜这么快就能接受,还真心把他当长辈看待,时间久后,这两人还会说些悄悄话。小惜对姐姐慎思同样喜欢,总缠着姐姐摆阵式给她看,不过她在这方面象东桐,要学很多次,勉强才能摆最简单的阵,气得好強的小惜泪水直往地下掉,慎思没法子哄着她说:“小惜不哭,你瞧你会绣花,这个姐姐不会。以后这阵式姐姐来摆,绣花小惜帮姐姐绣。”这才让小惜点头笑起来。
东桐想着崔惜爱吃的菜,笑着往后院去,准备一会他回来后,刚好可以吃上自已亲手煮的菜,东桐对自已煮菜的水平,心里有数就是个煮熟的水平,不过崔惜每次都说好吃,而且是会吃得光光,东桐这样反而更加有兴趣煮。
东桐做好准备后,手里拿着做好的一些点心,想着要去方潮家中瞧瞧燕子。方潮在东桐成亲不久,他就去外面游历,最初一次回来,他一脸伤心对东桐说:“东桐,我喜欢的女子,现在和她的男人过得非常好。”东桐这时才知晓,原来方潮心里还有过那般阴暗的想法。当时劝慰他说:“方潮,那女子一定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不信你继续转转,一定会找到一个你适合你,你又喜欢的女子。”方潮非常不相信东桐的话,而东桐想着方潮的长情,对此也没抱多大的希望。结果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方潮在一年前出行时,无意间冲撞到燕子,两人不打不成交,这一成交反而生情,结成一对良缘。
东桐很喜欢燕子的个性,这女子性情直爽有话就说,难得的投东桐的缘。现在她有身孕后,方潮回来又继续到东苠身边做护卫。白天方潮和崔惜两人常不在家。东桐和燕子便时常你来我往的互相照顾。
东苠现在久居宫中,今上这两年身体多病,渐渐把权力转交给东苠。东苠偶尔会来瞧瞧东桐和小惜,一般穿着便服来,身边不得不跟着许多护卫同行。东苠在小惜一岁后,跟一个小官吏的女儿成亲,那女子面容秀丽端庄,性情瞧上去温若春水。不过东苠私下对东桐说:“就要这般外表温柔敦厚,实际心里明辨是非的人女子,才能常伴我身边。”东桐听东苠这话,心里微有失落感,却不能不微微点头,坐在那个位置上面的人,始终是要失去许多的情意,得到与失去常常是成正比,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东桐端着点心给燕子品尝,又在她家里呆了一阵后,便同小惜出她家院子。两人这才走到自家院子门边,小惜就叫道:“娘亲,爹爹回来了。”东桐抬头瞧到崔家的马车,马车刚刚停下来,东桐和小惜两人赶紧笑着迎上前去,马车门帘很快掀开,崔珍的头伸出来,她的夫婿先跳下车后,崔珍跟着他跳下车。他们两人瞧见接东桐和小惜两人,崔珍在东桐母女还未说话前,快快对东桐说:“四嫂,四哥要我接你们回祖屋。”东桐听这话后,很惊讶的望着崔珍。崔家如果临时有大事,崔惜从来是亲自回来接东桐和小惜,从来不让旁的人代劳。
崔珍的夫婿这时抱起小惜往车上送,东桐心里有些惊慌起来问:“珍,你四哥呢”崔珍抬眼望东桐一眼后,她很快闪开眼神说:“四嫂,四哥有事,只是吩咐我们接你们过去。”几人刚在马车上坐定,崔珍便对车夫说:“快。”马车一下子加速往西城奔去,东桐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她打量着崔珍和她夫婿的表情,只见两人都躲开她的视线。
东桐心里一紧,转而一想崔惜出门前,抱着小惜笑着对自已说:“桐,我今天忙完那些事情,明天我在家里陪你们一天。”东桐这么一想,心里放松下来。崔珍望一眼平静下来的东桐,想想后说:“四嫂,四哥生病了。”东桐听崔珍的话后,有些着急的说:“哦,大夫怎么说?早上他出门时,我瞧着他都没事。”崔珍低头无语。
马车在东桐担心不安下,停在崔家祖屋外,祖屋外面站着一些人,他们见到东桐母女赶紧闪开一条路。东桐牵着小惜的手,快步往崔惜平日休息的那间房走去,那门外围着崔家的人,他们的脸色一个个凝重。东桐见后,脸色瞬息变得苍白起来,她紧紧的牵着小惜的手,就往那门里冲去。房间里,崔惜脸色苍白闭着眼躺在床上,崔大伯脸色凝重的按着他的脉搏。
东桐见到这样的情况,強打起精神走到床边,崔大伯回头见到东桐母女两人,对床上的崔惜叫道:“惜儿,桐和小惜来了。”床上的崔惜听到崔大伯的声音,好半天用力睁开眼睛,眼里没有平常的神彩,直到他的视线瞧到东桐和小惜时,眼睛瞬时间闪亮起来,他的脸上绽放笑容,哑着声音说:“桐,小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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