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骜一走,众人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一时间都还不太适应。这怎么医馆突然说封就被封了,那两个又吊胳膊又拄拐的兄弟更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段和章见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开口道“众位莫慌,现在医馆已经被封,再说什么也晚了。所以我建议大家晚饭的时候,都到后院的饭堂去,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商量,这个事情到底要怎么做。”
众人也都同意段和章的说法,现在只有大家都聚在一起,把事情讲明白,才好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
于是定了晚饭的时候在饭堂集合后,众人也就都散了。
段和章跟宁余汕说了两句,就带着卜芥和乌头去跟守在院子门口的侍卫商量关铺子的事情,毕竟这个样子,医馆不可能还维持正常的经营了。
而宁余汕看了看一直盯着敖琪的殷岁寒,和毫不示弱回盯着阴岁寒的敖琪,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东篱、严敬幽和厉风跟他回后院了。
刘紫苏拽了拽天冬的袖子,好像有话要说,于是天冬便也跟着刘紫苏离开了,最后只剩下没什么眼力价的两兄弟,还傻乎乎的看着院中呆站着的两个人。
殷岁寒很温柔的清了清嗓子“这场戏的票价两位付不起,还是请回房休养吧。”话音很柔和,却明显的透着威胁的味道。
那两个被说的尴尬,连忙一个抱着胳膊,一个瘸着腿速度回了各自的房间。
最后终于只剩下殷岁寒和敖琪两个人了。却一个满是柔软的看着对方,一个满是煞气瞪着对方,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殷岁寒叹了口气道“我有苦衷”
殷岁寒显然是想解释他的不告而别,话里却透着一丝隐忧。就停在这里,根本没有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可是在敖琪看来,没有明确解释的任何理由都是借口。所以敖琪没有动口,因为她动手了。
劲风袭来,两人距离很近,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丝毫没有防备。于是这一拳很显然会轻而易举的击中目标。
可是那娇小白皙的拳头却堪堪停在了殷岁寒的眼前,离他的左眼只差了半寸的距离。
敖琪紧紧的咬着下唇,胸口急速起伏的粗喘着气。怎么看都是气到一定程度了。但是看着一动不动打算硬挨她一下的殷岁寒,敖琪却又怎么都下不去最后那半寸。
最后只好恼恨自己的拳头没出息,负气的收回拳头,转身就走。
殷岁寒本想伸手叫住,可是到口的话,却又咽了回去,也许该给她一些时间冷静的消消气。
晚饭的时候,众人也都按照与段和章的约定,聚集在了后院的饭堂。
宁余汕和敖琪他们一伙人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天冬和乌头还在继续忙乎着添加碗筷。
段和章与刘紫苏坐在左侧好像正在说着什么,卜芥正站在段和章身后。而桌子的另一面,那两个兄弟正对着桌子上的饭菜留口水。
敖琪还是后来才从天冬那儿得知,这两位根本不是什么兄弟。年长的那个,吊着胳膊的叫何森,年轻的断腿的那个叫云千宏。听说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被仇家追杀,不知怎么就得知了刘乃轩的名号,来找刘乃轩医治。
找来的那天还是个大半夜,当时天冬都已经睡了,是硬生生被他们吵醒的,一开始刘乃轩并没打算收他们,只是说给开个方子就让走,怕惹上什么江湖是非。但是这两人愣是拿着剑架在刘乃轩的脖子上,逼着刘乃轩留下了他们两个养病。
可能敖琪的眼光放在他们的身上的时间过长,引来那两人注意,敖琪微微一笑,两人可能觉得敖琪没有恶意,也就没再在意了。
最后是旁边一个闲坐上,坐的四平八稳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殷岁寒。敖琪的目光显然没做任何停留就跳过了,省的看多了碍眼。
段和章余光扫到他们到了,连忙起身引了他们在桌前坐下。殷岁寒显然也看见了他们,微微的向着他们这边点头。
东篱见敖琪沉着脸入座也不说话,又看了看面色怅然的殷岁寒,于是冲着殷岁寒使了个眼色,起身就要站起来。
结果刚站起来,就被旁边的敖琪一把拽住,又给按回了凳子。
东篱还要挣扎,却被敖琪瞪了一眼,才老实的坐着不动了。
敖琪还不了解她那点小心思,那是要跟殷岁寒换座位。敖琪要是能让她得逞,那她才是脑袋被门弓子抽了。
段和章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这个小插曲,看的莫名其妙的,于是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坐在他旁边的宁余汕。
宁余汕冲他笑笑,在桌下拍了拍段和章的手,小声的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
段和章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没再理。直待最后天冬和乌头也落了坐,人这才算是真正都坐齐了。
段和章看了一圈下来,有些欲言又止的开口道“我想大家都知道,今天叫各位来的目的。医馆最近正值多事之秋,老东家才死了没几天,这查案的应天府尹也接连身亡。先不说这事本身藏着多大的疑点,就先说这唐骜就不是好惹的主。那是京官,现在是死了朝廷命官,最后要是真找不出杀人凶手。如果唐骜为了复命,老朽我还真不知道,咱们这一屋子的人,将来的命运如何啊”
在坐的都听明白了段和章的意思,段和章是怕最后查不到凶手,唐骜会来个宁杀错莫放过。那他们这一屋子的人,可就都没命的。
“段掌柜,这事儿可跟我们没关系啊”何森和云千宏连忙将自己甩出去道“我们只是病人而已,再说我就不信他们那些衙门的狗,还敢动江湖人。”
两人说的信誓旦旦,就好像这事最后绝对不会被牵连到他们二人一般。
却听旁边一身冷哼“你们当唐骜是普通官员吗?那是殿前都指挥使,朝廷武官。虽然我不知道两位的武功如何,但是如果唐骜真的决定为了复命找垫背的,那调上几个大内高手,轻悄的就将二位不声不响的灭在医馆里,估计江湖上还没听见动静呢,你们二位就已经成了阎王殿的冤死鬼了”
这一段话一出,不禁拨了何森与云千宏的面子,反而带着嘲笑的味道,弄得两人一阵面红耳赤。
“东篱,不得无礼。”宁余汕一声呵斥,东篱这才撅着嘴,不情愿的低了头。
不过在坐的虽然知道东篱这话说的冒昧,却绝对是在理的,那两人实在太欠考虑了,莽撞的很。
“那我们就这样等着唐骜查下去吗?”。敖琪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刘紫苏说话,声音娇柔细语温声的。这才是世家小姐啊
刘紫苏这一问,到让一堆人都无奈的叹了气。
“其实,我们还没走到绝境。”
此话一出,全体人员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段和章的脸上
宁余汕问道“段老弟,你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就是,就是,段掌柜,你要是有法子就快说,我们这一屋子的人要是能得救,绝对会好好谢你的。”何森也跟着催问道,云千宏也直在一边同意的点头。“我的法子就是,不只唐骜要查,我们私下也要查”
“段伯伯的意思是,我们自己也要查内鬼”一直都保持沉默的敖琪,突然开口问道。然后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段和章“确实这人一多,眼睛就多,凶手也就容易露出马脚,但是段伯伯,在这个桌子上,谁也不敢说你对面坐的就不是凶手。难道您就不怕这真凶浑水模鱼,倒搅混了原本澄明的清水吗?”。
“这……”段和章还真没想过这点,不过立马又有了主意道“那我们就推举出一个可信之人来专门查案。只要有人有线索就报给他,这样既不会混乱又防止真凶在里面搅合。”
“呦,那段伯伯你看谁会是可信之人呢?”
东篱话音刚落,就被敖琪在桌子下踢了一下。这一脚下去,却听坐在东篱那边的厉风哎呦一声,东篱立马抿嘴偷笑起来。
这下倒好,不只敖琪眼带抱歉的看向厉风,这一桌子都看向了厉风。
“厉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见段和章问他,厉风也不好不答。这可难为了他,明明没什么要说,却非点说出点什么来,他可算是被东篱和敖琪害惨了。转头求救的看了看严敬幽,严敬幽见厉风一脸为难,于是帮腔道“厉风是想说,这个人选可要好好选,要是想大家都同意这个人,这个人必定要有能让人信服之处才行。”
厉风连忙感动的看向严敬幽,还是他家敬幽对他好啊,不像那两个只会闯祸。敖琪也偷偷的向这敬幽那边竖了个大拇指,不亏是才女,反应就是快。
段和章听后非常同意,还真就认真思考了起来。然后道“我觉得这个人应该由宁老哥你们这边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