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会谈结束后,众人便也都散了。
敖琪他们四个也回了院子,院子里没有外人,再加上除了一个人之外大都皆无睡意,四人便决定坐在院子中开小会议。
东篱看了看从刚刚就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敖琪道“喂,我说敖判官,刚刚你为什么踢我啊?”
“等等,等等……”厉风拦下东篱的话,纠正道“她踢得可是我。”
“哎呀,别管最后踢中了谁,问题是她为什么打算踢我。”东篱加重了打算两字,强调敖琪是未遂。
敖琪打了一个哈欠道“我说,你们三个不困吗?”。
他们虽然没有日夜兼程,但是也是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到达了应天。结果刚到应天医馆就碰到这种事情,又折腾了一天,连说好好躺下休息一下,都没捞着。极力控制着打架的眼皮的,敖琪还真佩服这几个人的体力,看来她老了啊~
东篱见敖琪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伸手就揪住敖琪的脸蛋“不说出个所以然,你就别想睡。”
“她看起来真的很困,要不……”严敬幽看见敖琪困的下巴都要磕在石桌上了,刚想帮敖琪说话,就被东篱抢了话头“敬幽,你别可怜她,她这种人平时都是夜猫子,今天那么反常,一定是有鬼。”
敖琪见今天她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是真的没法回房睡觉,只好解释道“还说我打算踢你,你怎么不说你今天打算把我卖了啊,我不踢你,难道还眼睁睁看见你就那么把我扔出去。”
严敬幽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厉风还一脸茫然的时候,她听了敖琪的话就已经想到了。
“东篱,难道你想让敖琪去查医馆的案子?”
见严敬幽一脸的惊异表情,东篱有些迷惑不解的问道“有何不可吗?要是她来查,那不是很快就水落石出,那我们不就可以早点走了。也就不会有什么被不被人家当替罪羊的危险。”
东篱的理论乍听起来,似乎很合乎逻辑,但是……
“那样敖琪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严敬幽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东篱被她说的顾虑了起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敖琪困的直打瞌睡,怕一不小心磕疼了下巴,所以干脆就直接把下巴放在桌子上道“敬幽说的没错,如果我被推选出来查案,不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凶手盯上的人。”
东篱还是有些疑惑,厉风好像也没有完全听懂,知道敖琪是没那个好心再解释的,所以两人只好看向严敬幽。
严敬幽也没让两人失望“敖琪如果被推出来查案,你们觉得唐骜会怎么样?他一个京城高官,会信服一个毛头小子吗?咱们现在,在唐骜眼睛里,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凶手,他不可能会给于敖琪信任,让敖琪去查的。所以唐骜那边只会是阻力,绝对不会是助力。然后是今天屋里坐的那些人,敖琪如果查出凶手还好说,如果查不出,那么最后的罪过一定是敖琪的。他们只会埋怨敖琪无能,而不是想他们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做。”
东篱猛然就明白了,愤愤不平的吼道“那这不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敖琪有气无力的扯了扯嘴角“你终于知道啦”
“是啊,而且敖琪要真是个废物还好说,凶手那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是,她偏偏精明的很,还认死理,那不遭凶手嫉恨才怪。”
呃,敖琪听东篱的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呢,这话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啊
“所以我才踢你啊,这个人选他们爱找谁找谁,咱们可千万别参合进去。”还好今天段和章想在他们之中找人选的事情,当时就被老头否了,看来老头也是想的很通透了。
“嗯,好吧,那就先放过去,回去睡觉吧”
东篱这句话敖琪听来,就如同皇上大赦天下一样,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回屋睡觉了。
四人转身分别向院子四个方向回了房,却谁也没看见,院子右边围墙和房檐相连的地方一个人影一闪即逝。
一柄一寸多宽的齐头长刀,毫无花纹,却显得异常精锐大气。刀柄处由黑绳编织缠裹,在尾部留出一掌多长的线穗,上坠着一颗红如血滴的珠子。
此刻这柄长刀被握在主人手里,刀锋夹杂着残叶,正舞的虎虎生风。却突然震颤出嗡的一阵刀鸣,顺势向着黑暗中的一股气息而去。
那股气息被此举一吓,没有稳住,惊喘出声。知自己是暴漏了,也知道那刀的速度惊人,所以连忙折身后仰,刀刃堪堪擦着鼻尖而过。
暗道好险,可还没来得及想下一步的应对之法,却听噗嗤一声响。那刀身已是没入心脏,透背而出。瞪大了双眼,向后倒去,却再无气息可藏。
倒地的闷响惊扰了院外的侍卫,连忙冲进院中却见他们家大人居然站在房顶上,于是向上喊道“大人,出了什么事?”
唐骜壮硕的身子,却无比轻巧的站在房顶。将手里拎着沾了血的刀,在旁边的已是尸体的身上擦了擦道“没事,杀了个探子。”
说完便从房顶纵身而下,无声的落在院中,对着侍卫的队长问道“凌牙可回来了?”
侍卫队长不敢怠慢,立马回话道“还没”
队长的话音刚落,唐骜就皱起粗犷的眉毛“回来了,你先带着人下去吧”
侍卫队长对唐骜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领了命行了礼,带队出了院子。
大队人马刚走,就见一个黑影翩然如雀的跃入院中,瞬间就来到唐骜面前,单膝跪下抱拳一礼。“大人,我回来了。”
来人正是唐骜刚刚提起的凌牙。
唐骜看着凌牙,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提着刀,就往屋里走“屋里去说吧”
进屋后,唐骜左手拾起桌子上的刀鞘,右手收刀回鞘。然后走了几步,将刀挂在了床头,这才走了回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怎么样,那帮人可有什么可疑的?”
“回大人,并无可疑。只不过医馆的人今天晚饭的时候,曾在饭堂聚过一次。谈论今天的事情”
唐骜端着水杯的手一顿“哦?他们都讨论了什么?”
“他们想推举一人出来,帮忙查案”
唐骜听后哈哈大笑,这帮人还真是自不量力啊“那他们可推举出来了?”
“没”
他就知道,那群乌合之众里,怎么有人敢出这个头。唐骜心里对这喜人正有些不屑,却听凌牙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凌牙还未曾说话这般吞吐过,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们中间却不都是平常之人。”
凌牙说话平时很严谨,既然凌牙这样说,就证明他们中肯定有些人与别不同,让凌牙特别看待了。而能被凌牙特别看待的人,唐骜还真是挺感兴趣的。
于是唐骜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将杯子放下,正色的问道“不都是平常之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医馆内还有什么特殊人物不成?”
凌牙抬头答道“今天才到应天医馆的那批人中,有四个年轻人单独住在后院旁的一个独立跨院中。属下以为这些人,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唐骜在脑子里迅速搜索了一下,记忆中白天好像是曾见到过四个年轻人站在一处,凌牙所说的应该就是他们四个了。
“他们四个人对推举查案人选这件事情,跟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凌牙把在敖琪他们四人院子中听来的谈话,统统讲给了唐骜。越听唐骜这眉毛就皱的越深“这么说,这群年轻人倒是脑子挺好使的,竟分析的如此透彻。”
“正是”凌牙当时听敖琪他们说话,也跟唐骜一样的感觉。但是人有时候聪明,未必是好事“不知这些人,会不会成为大人您的阻碍。要不要属下,尽快将他们解决掉?”
是啊,唐骜也在考虑,如此灵秀的几个人,过后若是真猜到一些什么,那倒时定是祸患
考虑了半天,唐骜终是下了决心,正要向凌牙下命令做掉那四人的时候,却听门外有人传报“大人,上边有密函送来。”
“送进来。”唐骜说完,就听外面人回了声“是”,便送进来了一只平时绑在信鸽腿上的竹囊。
唐骜摆摆手将人打发下去后,才打开竹囊顶上的木塞,将内里的纸条取出。迅速扫看了几遍,然后急声问凌牙道“凌牙,医馆中可有叫敖琪之人?”
“有,正是属下禀告的那四人其中那个长相清秀的男子。”
唐骜想了想,又看了看手中的字条,冷笑道“看来正如你说的,这些人还真就不是平常之人啊”
凌牙不明,问道“大人此话何解?”
唐骜对凌牙是极其信任的,所以直接就将纸条递给凌牙,让他自己看。
凌牙恭敬的从唐骜手上接过纸条,看完后吃惊的抬头向唐骜道“大人,这……”
“这什么这,明天一大早,就陪我去医馆”
凌牙领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