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琪一晚上都在想殷岁寒说的事情,虽然得知了有医典这么个东西,但是信息量也不是很多。就连殷岁寒都说不清楚,这医典有何特别之处,会被刘乃轩如此看重拼死保护。
他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加上刘乃轩对他有恩,所以他才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
殷岁寒昨晚穿着那一身出去,就是去府衙查梦靳林死前的是否留有一些有关刘乃轩案子的记录,可是却一无所获。
敖琪想,这次被她这么一说,估计今晚殷岁寒肯定又有事情做了。不过倒是件好事情,她总觉得这个唐人身上秘密不少,如果殷岁寒去,真的查到什么,正好也帮她省了很多事,可以资料共享。
敖琪出门的时候,见院中其他三面的房门紧闭,就知道东篱他们几个应该还在睡。敖琪脑子里一直有事情在转悠,所以根本睡不着。便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恒温室,她猜老头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在哪儿了。
出了院子,刚要转左,就听见右边有声音传来。敖琪看过去就见天冬正坐在关着刘紫苏那个房间的门口台阶上。
两边的守卫人不在,估计正值换班,下一班还没到位。门上有锁头,加之院中就那么几个人,所有人都出不去。侍卫这才会如此放心的让天冬一个人坐在哪里。
“天冬,这么早就过来陪紫苏啊?”敖琪移步走过去。天冬听到动静抬头才看见敖琪,有些惊奇的道“敖先生,你怎么也这么早?”
好吧,平时她是很能睡,要是没事,能睡十个小时以上。但是绝对有早睡早起的良好记录,不必一脸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的惊奇表情吧
“我要去放尸体的地方看看,睡不着,就早起了。”
“你呢,别告诉我你一晚上都守在这儿。”天冬的衣服颜色看起来比较深,应该是因为夜寒露重,潮气沁湿的。
“我,紫苏一晚上都在闹,我担心她,所以……”天冬有些嗫嚅的道。
“所以你就真的是在这儿外面呆了一晚上”敖琪有些气,这小子是怎么养成这么个性格的,认死理“那现在不是没声音了,还不回房去睡觉。”说着敖琪就去拉人,将天冬从台阶上拽起来,就往他屋的方向推。
“敖先生,等等,我……敖先……”
敖琪停住,握着天冬的肩膀道“敖先什么先,敖大哥。”
“这……”见天冬不敢叫,敖琪更是来气大声道“这那都没用,我说敖大哥就敖大哥,你敖大哥我叫你去睡觉,要是敢不回去睡觉,我就告诉那些侍卫,不叫你来看紫苏。”
一听敖琪说不让他来了,天冬立马就怕了“别,别啊,敖大哥,我这就回去睡觉。”
这话听了敖琪顺耳“行,那还不赶快回去。”
天冬咬着唇,欲言又止,看了好几次敖琪都还没走“敖大哥,我能跟紫苏说一声再走嘛,就一声”
敖琪本来想乐,不亏为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严,硬是板着脸道“去吧”
天冬这才有了小模样,嗖的一声就跑到了柳紫苏屋子门前,贴着门问声细语的道“紫苏,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乖乖的不要闹了,晚一点我来给你送午饭。”
说完还在门上滴滴答答的敲了几下。然后等着屋里也滴滴答答的回敲的几下。这才跑回来,在敖琪身边停下“敖先……哦,不对,敖大哥,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敖琪皱着眉喊天冬等了一下“天冬,你刚刚敲的那个是什么啊?”
“哦,那个啊,我从小跟紫苏一起长大,那是我们小时候定的暗号,一般只要我敲了那个,紫苏就会听话照做了,否则我就不带着她玩。慢慢的,到成了习惯。我没想到紫苏现在这种状况,还记得。”天冬说着说着就感伤了起来。谁也不想自己的青梅竹马被当疯子一样关在屋子里。
敖琪拍了拍天冬的肩膀“行了,先去睡觉吧,你不是还要给紫苏送饭,你点有了精神,才能去厨房给她弄东西啊”
天冬点了点,就听话的回去睡觉了。
敖琪盯着柳紫苏的房门看了一会儿,这才转道去了恒温室。
敖琪估计的一点也没错,一大早上宁余汕就已经在恒温室里忙乎了。三具尸体被摆在了恒温室里面靠墙根的地方。而入口前放了一套桌椅,桌子上摆着一些熬药的和称计量的工具。和一套敖琪很眼熟的用具。
敖琪上前模了模,抽出一把医用镊子道“呦,老头,原来你还给自己也做了一套啊”
早就看见人进来的宁余汕也没吭声,直到敖琪开口,宁余汕才微微停下正在从乌头嘴里刮腐肉的刀“怎么,只兴你有啊”
敖琪将那镊子拿起,背过身面冲入口,映着阳光看了看道“这不是兴不兴的问题,老头你不厚道啊,你这个明显比我那一套做工要好很多”
宁余汕将手里弄好的东西,放在一块干净的帕子上,擦了擦手。走到敖琪身后,将敖琪手里的镊子夺下道“好,也不给你你都工作都是我在干,干嘛还给你用那么好的工具。”
“呃,因为师傅您能者多劳嘛,我这个二把刀要是帮了倒忙,不还点劳烦是师傅你”
照理说一般敖琪的马屁在宁余汕面前还是很吃得开的,但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宁余汕听了敖琪的话,脸色不是太好道“你啊,要是哪天我不在了,我看你怎么办”
敖琪嘿嘿的撒娇道“师傅,师傅,所以你千万要跟着我一辈子啊,要不哪天那突然我被诈尸吓死了,你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宁余汕白了敖琪一眼,斥责的吼道“别瞎说,你啊也只有这时叫师傅。”
“哎……怎么要造反啊”宁余汕本来想在敖琪脑袋上敲一下,没想到敖琪躲得快居然闪过了。
敖琪笑嘻嘻的道“造反可不敢”然后即可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道“只是自然反应,要不,我伸过来给师傅你打吧”然后还真的将脑袋伸到宁余汕面前,闭着眼睛,咬着牙,好像一副等着受罪的表情。
宁余汕那边手抬起来了半天,就是没落下去“算了,过来帮忙”明明知道那丫头是装的,可是他还就真下不去手。
“还是师傅心疼我”敖琪说完屁颠屁颠的过去给宁余汕打下手。
敖琪过去的时候看了看从乌头口中挂出的那些腐肉,问宁余汕道“这是什么毒了啊?那么剧烈,瞬间就灼烧成这样。”都赶上硫酸了。
“还不知道,要验。不过我已经查过了,那药没毒。”
“没毒?”敖琪惊讶的指着乌头那恐怖乌黑的一张嘴“没毒,就能烧成这样?”乌头最后喝的就是那碗药,可是药居然没有毒。
宁余汕从房乌头的台子下,拎起地上那个药罐子,顺手就到了一碗,递给敖琪“要不,你喝喝试试。”
敖琪眉毛抽搐的看着宁余汕“好好,我相信您老人家,肯定没毒。”
宁余汕这才满意的将药碗里的药泼了,把空碗扣回了药罐的盖子上。
敖琪努了努嘴,伸脖子看了看剩下两具尸体。刘乃轩的死因已然是确定了,那就剩下孟靳林的了“那这位大老爷呢?是怎么死的?我在衙门的时候,没发现他身上有致命的伤口,和其他不妥的地方。”
“你一个女孩子,当然不会发现。”
老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伤真的在。
“你过来看。”老头将敖琪叫过去,指着孟靳林的尸体。敖琪惊异的发现孟靳林的尸体有些变化。孟靳林的胸月复部,有些地方凹陷了下去,虽然不明显,但还是可以看出那些皮肤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敖琪蹲子,视线顺着孟靳林尸体胸部的一侧看过去,这回就明显多了。那线条成波浪状。起伏不均匀,没有规律。看完,敖琪嗖的起身就身手向孟靳林的胸部模去。她昨天怎么就没想到要去模一下呢,主要凌牙在一旁,她还真没想到要去模人家男人的胸部。这回又机会了,可是敖琪刚伸出的手,却又被宁余汕迅速的挡了下来。
“哎,哎哎,你个女孩子家想干嘛。不用试了,就是胸骨全碎了。”
“怎么会这样?”敖琪有些呆愣,一介朝廷命官,何人会下这么重的手,居然将孟靳林的胸骨都打碎了。
“看尸体上的痕迹和其他体征来看,应该是个高手所为。动作很快,所以连指印都没有留下。”宁余汕说完,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好像那个凶手不是在杀人,而是再创造奇迹。
这要是平时敖琪绝对跟宁余汕是一个调调的,不过现在她脑子里再转悠着一个念头,也就没工夫去欣赏凶手的杰作了。
武林高手,有动机杀孟靳林,和刘乃轩的案子有关。这一条条的线索罗列下来,敖琪的脑中仿佛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晃荡,但是却始终不敢确定。
“还不过来帮我打下手”
“啊?哦来了来了”敖琪现在思绪里,半天才反应过来宁余汕的话。走过去就见宁余汕正在将从乌头口中刮下来的污物,放到一碗淡黄色的水中。
“老头,这是什么啊”敖琪好奇的问道
“这是用来查验毒性的。这水能消减里面非毒性物质的味道”宁余汕边观察水中的变化,边道。
哦那剩下的就是靠老头那万试万灵的鼻子了。
看着那东西慢慢在那淡黄色的水中化开,敖琪突然想起来还一个东西需要验。从随身的布包中,掏出一个白色布巾,那是昨天乌头死以后,在乌头房间哪根丝线上抹下来的血迹。
敖琪把东西递给宁余汕道“老头这个也验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