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琪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白色绸布的床顶,榆木的床架。
有些反应迟缓的眨了眨眼睛,微微侧头看向窗外。然后猛的坐了起来,窗外的天色已是接近傍晚了,她怎么会睡这么久。
眼神投射到床前空空的药碗上,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被东篱使了炸了,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不怕她了。
无奈的惋惜了一下自己已经被无视的干干净净的气场,敖琪才下床从屏风上把外衫穿山,走出房间。
刚刚在房间里,光线不够充足,现在看来应该时间也不算太晚,这么说她也没有睡太久。
本来想舒展一体,就从肩膀处传来疼痛感,看来这伤势要疼上几天了。
脚步声沉稳而又规律,敖琪只见不远处有一人走进院子。因为背光,那人的容貌被隐藏在光影里。可是敖琪放佛早就有直觉知道那人是谁,一点一点步出阴影的面庞也没有让敖琪的直觉落空。
那坚毅棱角分明的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却好像突然柔和了不少。
见那人看来,敖琪不由微微一笑。
殷岁寒的步子突然顿住,就停在与敖琪相隔着两米左右处。她一身橘黄色的暖阳,就连那笑好像都透着沁人的温润。刚刚和东篱他们谈过不久的殷岁寒,现在再见到敖琪,好像心里生出一种不一样的心境来。
“醒了?”好像察觉出自己问了一句话废话,殷岁寒又补了一句道“东篱他们是担心你,所以才……”
敖琪歪着脑袋笑道“你什么时候被他们收买了,居然替他们说上话了。”
殷岁寒被敖琪说的略有些发窘。敖琪见他这样,到有些愧疚了,好像她欺负这人不善言辞一般“算了,我知道你跟他们一样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我不会找他们算账的。”
不知道为什么敖琪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也许是终于沉沉的睡了一觉,精神也恢复了许多,或许还真该谢谢东篱的药。
“对了,厉风他们呢?”
“你是想问那两个人吧?还在等你,你要是想见,就去厉风房里吧。”
敖琪咧嘴一笑,没想到被他看穿了想法。确实敖琪醒了就想见何森和云千宏,毕竟他还记得那两人提到医典时的表情。敖琪有预感,肯定能从他们身上知道些什么。
厉风房里正火药味十足的分出了楚河汉界。虽然同坐在一个桌子前,却各自为政,说话都是交头接耳的。
偶尔双方视线交错,便是一阵激烈交锋。
敖琪一进门就发现了屋子里的诡异气氛,回头看了眼殷岁寒,殷岁寒微微摇头,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状况。
“敖先生”何森见敖琪进来,居然急不可待的起身,满脸的喜色。弄的敖琪心里有些诧异,不知这是怎么了,突然如此热情了起来。
面带疑色的看向厉风和严敬幽,可是那两个人却默契的一同移开了视线。
这回敖琪确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那两个的表情,现在肯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过后再说吧,先解决眼前的。
敖琪和殷岁寒坐下以后,敖琪才发现屋子里安静的很,原来最诈唬的那个人不在,敖琪问严敬幽道“东篱呢?”
“到老头哪儿交代去了。”
敖琪没懂严敬幽的话,严敬幽又指了指敖琪和殷岁寒。敖琪这才恍然明白是去老头哪儿报告他们两个的伤势去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敖琪抬头看了看何森和云千宏“我想你们也急着知道我们为什么知道医典,而我们也非常想知道你们为什么知道,那么肯定有一方要先说。”敖琪后头比了一下他们这边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人数多。就算投票表决,基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想谁先说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云千宏有些怨怼的眼神看了一眼厉风和严敬幽,口气有些不愤的道“是,你们的人我们已经领教了,不必敖先生提醒了,我们先说。”
被云千宏看着的厉风和严敬幽更是一脸古怪的,敖琪皱眉,她的好奇心还真被挑了起来,一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
“我们是旗云山庄的人,其实我们一开始来这儿,就是为了医典。”
就在敖琪疑惑什么是旗云山庄的时候,刚好有人给了解答。殷岁寒眉间蹙成川字“那个风旌旗烈镖行天的旗云山庄?”
见云千宏点头,敖琪便一脸期待的看着殷岁寒,殷岁寒也没让敖琪失望,继续道“这旗云山庄在江湖上也算颇具名望。听名号就知道,是以押镖为主业的。庄主马司云更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为人仗义为侠。多受江湖朋友帮衬,所以这行镖的生意,也就无人敢打主意,便越做越大。算是在江湖上可以说的上话的人物。”
何森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殷岁寒,能将江湖上的事情了解的那么通透的,应该也是江湖中人。但是按殷岁寒的功夫在江湖上不可能默默无闻,可却不曾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啊。也就是说,应该是有意隐瞒的,那就不好再深入打听了。
所以何森把话题转回了正题上“是的,我们两个找医典就是为了救庄主。”
“马老庄主出了何事吗?”。江湖上未曾传出马老庄主生病或者受伤的消息啊。
“庄主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庄主觉得是自己人做的,所以为了山庄的颜面,庄主对不外放消息的态度很坚持。所以直到现在江湖上也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云千宏解释道
可是这倒让敖琪不解了起来“江湖上多奇人,会用药解毒的更是不在少数。何以将老庄主的毒寄托在一本虚无缥缈的医典上。”
何森一脸惊讶的看着敖琪“你不知道这医典的传言吗?”。
敖琪老实的摇了摇头。
“好吧,我还以为你们知道,不过看来你们也只是知道很少。其实庄主的毒是无药可解的,遍访名医也都是一样的话,拖得一时便是一时。也多亏老庄主内力深厚,才得以有时间再想办法。我们是在无意中听说这部医典的,探查的人回来只说了六个字,可是却成为了我们当时所有的寄望所在。”
听何森的话,到勾起了敖琪的好奇心“哪六个字?”
何森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好像都沉静下来了道“活死人,肉白骨。”
除了殷岁寒,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可是待从这六个字带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敖琪才觉出不对“那医典不可能有那么神奇。”
云千宏不知道敖琪何以来的如此肯定“你怎么知道那医典没有那么神奇。”
敖琪本想张口说她看过医典,但是却又将话头咽了回去,另选了一个例证道“既然你们来到了医馆,那一定是知道医典是刘乃轩所有。可是刘乃轩死了,你们还觉得那东西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吗?”。
“这……”何森和云千宏互相看了看对方,敖琪的问题确实问住了他们两,他们俩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最后想出来的答案是“也许,刘大夫死前并没有来得及用医典上的方法。”
可是敖琪立即就将这个答案否定了“刘大夫的死亡我已经证实了,是被封了心脉加之压迫性窒息而死的。而当时他已然爬出了埋他的土坑将近半个身子。如果那医典真的那么神奇,那刘大夫不可能没学习过那上边的医术。那他当时完全有可能先解决心脉封闭的症状为自己储存体力,爬出来。”
其实更重要的是,当时殷岁寒在,如果真的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法,那么刘乃轩也不会只是将医典交给殷岁寒,自己留在原地等死。
本来何森和云千宏的理由就无法完全说服他们自己,现在被敖琪这么一说,就更无法自欺欺人的自圆其说了。
“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就算不能活死人肉白骨,那这本医典也一定是本奇书,说不定可以救庄主一命呢,这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敖琪知道,云千宏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希望了,如果医典不能救治老庄主,那么,等待他们只有绝望。
“既然你们两位如此坦白直言,那么我们也不好隐瞒什么。我们知道这医典,是因为我们家老头子跟刘大夫交情匪浅,才对这医典略知一二。而且整个案子查下来,我发现几名死者的死因多多少少都牵扯到医典。要想知道真相,只有待我们将案子查明后,自会给二位一个交代。我们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人命大过天,我们也不会拿马老庄主的性命开玩笑的。所以接下来还请两位可以跟我们合作。”
见何森和云千宏两人略有迟疑,敖琪又道“还有,打小报告这种事情二位还是少做为妙,那不仅不能让我停止追查此案,只会让唐人成为查案的阻碍,那么医典的事情会更难浮出水面,我想二位现在一定能明白谁才是可以信任和合作的对象。”
两人知道敖琪所指的是上次想唐人举报敖琪外出的事情,现在被敖琪一说,到有些羞愧了。
不过这二人也是识进退之人,当然明白现在的形式。两人一同冲着敖琪抱拳道“我二人自当信任敖先生。”
敖琪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两个人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