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红的袍子绣上金鹧鸪,妖娆的下摆,一双凤眼斜飞入鬓,流光溢彩。卷曲的发披散在肩膀上,红唇轻,转过头来,回眸一笑千万风情。狐狸真的是越发的美了,就算我见惯了他平日里的媚态。如今再看见还是觉得呼吸一滞。这世上真的找不出比他更美的人了,无怪乎,非墨一直想要为他做画。
“十四,来。”他招招手,尾音软软的,绵甜的像是桂花糕一样,让人浑身酥麻麻的。
我走进房内,以狐狸的功夫定然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环视屋内一圈,没有看见青桐,疑惑的皱着眉头。狐狸解释道:“是我叫他先行回去的。那孩子也累了。”
“你为何会在这处?”
“没有为何,就是来帮你打点一下的。你呀,你以为非墨前辈真的说给人画像就会给人画像的么?”狐狸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数落我的样子。
“那真是多谢了。这个月给你涨月分子。”我不耐烦的说着,便走进里间去看非墨前辈。
他还是当初所见的那样,精神不错,看见我走进来,便恭敬有礼道:“小姐,你来了。”
“前辈,还是叫我十四的好。我比起您差了许多岁数,受不得您的大礼。”老人的面容慈祥,笑容里有股暖意像是破冰的春风一样。年纪大的老人,大多对人都很和蔼可亲。当然也有不是这样的,比如朝华帝,我的父亲。
“十四,你先行把人带进来看看。”他也不推却,直接欣然的叫道。
潘越已经进来了。他同非墨交情深厚,如今见面少不得寒暄几句。
“非墨前辈,许久不见,你的小居越发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了。这弄梅老人的居号配上你正好合适。”潘越拍拍非墨前辈的肩膀,露出很亲昵的姿态来。
“小子,休要调侃我。你不是自诩是非无双公主不娶的么?如今怎么身后带着如此娇媚的佳人。还不给先行介绍介绍。”非墨前辈的眼睛笑成一条缝,白色的胡须一抖一抖的。
但是他的话倒是让我吓了一跳。这潘越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十四公主了!想他眼高于顶,怎么会想到来娶我,这也真是稀奇了。我不知道到底这朝廷放出了什么谣言,怎么把我捧得同神仙似的了。
潘越脸上一阵尴尬,瞟了一眼何纷飞,见她面无异色,才讪讪的解释:“非墨前辈,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如今我于纷飞即将结成连理。这般说辞可不好。”
听完这之后,非墨前辈的笑声更大了,手点着潘越,朗声笑道:“你这小子,也有今日。这回可是有人制住你了吧。”
狐狸在一旁看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如今你也是进了美人冢的人了。再不敢笑话我了吧。”
“我如何敢笑话你啊。桃夭公子,你可是才情出众的第一公子。冒犯了你,全城的小姐还不踏破我潘府的门。”潘越嘴上虽说是调侃,脸上还是全然不把他这个第一公子的名号放在心上,眼里露出些微的笑意。
非墨前辈和狐狸相熟,又同潘越相熟,潘越和狐狸应该也是很熟识了。不过,我到好奇以潘越这样的清高的才子最看不起的便是这些出卖色相的低下的男人,甚至认为他们辱了天下男子的名声。朱明曾多次不被他待见,就连是吃饭都不和他同桌。一干院子里的小倌都被他轻视。怎么会如今和狐狸这个头牌那么要好,真也是一桩奇事。
非墨前辈看了一眼在潘越身后的人,之后恭敬的作揖道:“见过何小姐。”
我惊奇“前辈,你如何知晓她姓何?”他在这后院深处无人问津,怎么会知道何小姐的呢?
“早年前,我曾经于落魄时受到何夫人的恩惠。我无以为报,当时便为夫人做了一副画。何小姐的容貌和何夫人有八分相似。我一眼便可以看出来。”非墨前辈微微敛目,语气带着怀念,像是想起了从前为那位女子画的画像,“不知令尊可好?”
“家母已经辞世了。”回答的不是何小姐却是莲香。
我和潘越皆是回头惊讶的看着她,只见莲香走到了何纷飞前面,何纷飞低头退到一旁,对着她很是恭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非墨前辈则是看着莲香的脸久久无言,眼里似是有东西翻滚着,像是那海面突然惊起的万丈波涛,排山倒海的要涌泄出来,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指关节发白。
“如何,可是惊讶?我才是那真正的何纷飞。”她的脸上露出轻视的笑容来,像是嘲笑我们都是鱼木不识珠的市井之民。
“何小姐恕罪,奴家有眼不识,真是羞愧。”我连忙换上赔笑的脸,向她行礼。
潘越在一旁站着神色恍惚,目光涣散,还是没有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回来,看来他对自己心爱之人,突然见不是心中想象的那么完美倍受打击。
何纷飞,不现在应该是莲香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看潘越,手上的帕子紧紧的绞着。现在我算是知晓了为何之前莲香的行动如此大胆逾矩,何纷飞却放任她。因着狐狸给的资料里何小姐的画像是一片空白,我只当是女子在深闺,不许的出门,所以没有。没想到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
“潘公子,你我共画一副可好?”何纷飞带着笑意看着潘越,目光有些挑衅般得看着莲香,像是在说我才是小姐,冒充的就是冒充的,不过是造假的吧了。
虽然梳着丫鬟头,穿着粗布衣,但还是掩不住她漂亮的脸蛋。她生的容貌是极为秀丽的,远山一样的眉黛,粉女敕的唇,一剪秋波一样的眼,肤白如雪,长发飘飘。可是美又有何用,不过是个蛇蝎美人!
何纷飞正欲挽住潘越的手,没想到潘越像是才回过神来,拂袖道:“就算你是何小姐又如何,我心内之人只有她一人,无论她是小姐也好,丫鬟也罢。我只娶她一人!”
说罢,他便上前去拉那莲香的手。谁知,莲香退后几步,躲开了潘越的手,低着头道:“公子,奴婢并无意于公子,一切是小姐安排的。奴婢只是听从而已,请公子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