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春为啥会给你爹送菜啊?”余大嘴抓了抓头,望着桃花四,突然一笑:“哦哦!俺知道啦!原来傻春对你有意思啊!哈哈哈哈!”
余大嘴这一开玩笑,桃花四不由脸红了,挥手就说:“去去去,我才不会看上那个傻丫头呢!”
余大嘴声音那么大,吼的一条窄巷子都听得见。桃花四的脸有些微红,就算傻春长的还可以,算可爱型的,但是这样给他爹送东西,对他表白的话太名目张胆了,她就不能含蓄点?
敏儿回过头,就对上他们的眼睛。
阿六敦一愣,春儿站那嘿嘿一笑赶紧叫他几声,他皱了眉,冷哼了声,看见她挎着那小篮子朝他跑来,里还有些菜呢。
“阿六敦,这是送你的!”春儿为了感谢他娘给她做的衣服。
“是嘛?”可是阿六敦没有接,眼神淡淡的瞟过敏儿全身上下,今天还穿的那么漂亮的来送菜?
旁边余大嘴和桃花四还有三四个男孩子都瞧着动静。
阿六敦拧紧眉毛,回过头瞪了眼桃花四,那桃花四的模样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眼睛水润些,长的清秀些么。
桃花四见阿六敦狠狠瞪他,好像一副他觊觎他的东西就该杀的样子似的,也咳嗽下赶紧挪开了眼睛看向别处,却心底觉得几分好气好笑。
阿六敦冷声一笑问春儿:“你这东西是怕我看见你专门送东西给那桃花四的爹?才送我的吧。”
敏儿眨了眨眼,把篮子往他怀里一放笑道:“不是呃——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哼,是么?你看上人家,人家还说看不上你呢!一心想讨好他爹,白献殷勤!”阿六敦接过篮子就顺便把那篮子用力往地上一摔,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我不用你白白讨好!”其他人也惊讶的看他,他气呼呼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你发什么神经乱摔东西?”哎呀!真是欠揍的小屁孩啊!敏儿也气起来,她辛苦的低头一个个把地上的白菜土豆都捡起来,为了给他拿菜,她在地里可是忙的满头大汗呢。
余大嘴见着这一幕就过来帮忙。桃花四起先挪不开步子,无奈只好弯下腰来。
“原来那小子也有朝你发脾气的时候啊!”余大嘴嘿嘿一笑,傻春只好说:“是啊,我也没得罪他,前段时候还好好的呢。”
余大嘴忙道:“你放心,咱桃花四脾气好,一百个顺心,不像你弟弟那么扭!”
“嗯!——”春儿应完好像怎么觉得这话不太对劲。
余大嘴嘿嘿直笑,帮春儿捡好菜,全帮她装好篮子里,热情的招呼,看着她拿回去。
等傻春走了就赶紧用肩膀推了推桃花四的肩:“哎——俺知道怎么治那小子了!”
桃花四:“你说鄯庭筠?”
“俺可想出了个好法子,那臭小子一天耀武扬威的,想挑战俺老大的位置!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嘿,俺就不是余大嘴了!”余大嘴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
“说来听听。”桃花四不指望余大嘴狗嘴里能蹦出什么象牙来。
“这还用说?你就和他姐好,日后当上他姐夫,可气死他了,哈哈哈——”
桃花四立马道:“余大嘴,你这什么馊主意?!你要治他,那也不能打我主意。”
“哼!俺问你,你还是不是咱南派的?”余大嘴立即拍着桃花四的肩膀认真问。
“什么话?当然是南派的啊!”他桃花四就是看不惯北派那些那鼻子看人的人,才和南派这帮子混熟的。
“你丫的是南派的,就要听俺的,不听俺的,俺让你回北派去!”余大嘴就嚷嚷。
桃花四皱了眉也负气道:“士可杀不可辱!”这余大嘴就爱使狠的,也不考虑后果?这万一要是成了阿六敦姐夫可不是开玩笑的!
余大嘴见桃花四不乐意,脑子一转忙喊住他,笑嘻嘻道:“谁要杀了你?又不是让你假戏真做!你就是装装样子和傻春好,做给他看看,以后让他喊你声姐夫,气气他让俺有个面子就成!”
桃花四被余大嘴这么一说,才重新考虑。
余大嘴笑着搓手:“你桃花四出马一个顶俩!咱们只是占占嘴皮子的便宜,又不是让你占那丫头的便宜!”
桃花四想了想,按了按额头无奈一声:“那好吧。”
说这话,余大嘴猛的抱过桃花四来咯吱了回,桃花四已经觉得有不祥的预感:这就是个马蜂窝了,他捅的。
阿六敦跑回家,一进门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他书包一扔,鞋也不月兑就趴床上,在那软软的锦绣被面铺就的雕花大床上翻来滚去,抱着头心烦意乱的不行。
他娘说桃花四的爹相中她,那她就真当真了!还去讨好桃花四?难道就是因为桃花四长的好看,春儿就想给他当媳妇了?
脑子里又回闪过春儿的样子来,方才一通脾气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她着那身藕色的裙衫,露出的脸和手都好像晒黑了点,不知什么原因,心就有点又疼又气,嘟囔道:这样丑不拉几的还想给桃花四当媳妇呢?
想起桃花四的模样就更气了。低头就看着床头的一面小铜镜,往常都懒得照的他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怔怔的过去,对着那镜子照了回。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自己和桃花四比怎么样?
镜子里的人,那皮相别人都说好,可是他并不喜欢,甚至讨厌!
为什么他的肤色这么白,就不能黑点?
为什么他的眉毛都没有余大嘴的粗?他喜欢粗旷点的。
为什么他的嘴巴没有那么厚大?偏偏是这种粉色的薄唇!
而最最让他不满的是他的眼睛,为什么偏偏是蓝色的?!和别人的那么不同?他就怕人家看他的眼睛笑他的眼睛,余大嘴和桃花四就常这样取笑蓝眼睛的他是个怪物。
那个骚包桃花四,一双如墨的眼神就会勾人,刁钻耍滑,三寸不烂之舌能哄的人团团转。举止轻浮,臭书生一枚。
“烂桃花!臭书生!”阿六敦扔了铜镜。双臂交叠在脑后又躺回了床上,漂亮的眼睛几分怒色,含羞的咬了咬下唇,想起几周前亲了春儿的一幕,竟然脸就红了。
这时候李顺正好在外头喊:“少爷,看!春儿,让我给你送来的土豆!”
阿六敦听说春儿几个字,本不想理,翻过身去后来又忍不住爬起床来,隔了房间的雕花窗棂张望出去,只见庭院里,树木茵茵,李顺风尘仆仆的来站在照壁前和他娘说话,后面却空空的没见半个影子。
他心一空,怒气又燃,行将起来冲了出去:“顺叔,你家傻春拿来的东西都拿回去,我家不稀罕!”
转眼九月份的天际响起阵阵雷声,一场大雨酝酿在即。
这老天多久不下雨了,地里就是一个劲的浇水也全旱了,等那哗哗的雨水像撒豆子一样下来的时候,李家一家都高兴坏了,更是赶紧在家烧起高香来。
可是好景不长,那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整整一宿过去,第二日还是雷声阵阵,大雨狂飘。
阴霾的天,大雨接连两日已经把整个清湖村都快淹水里了,李家人人已经坐不住了,李老头带头,要去抢收他们种的水稻了。按照敏儿的常识:水稻虽然需要生长在水田中,但是如果整株稻谷淹没在水中,稻谷则无法正常呼吸,一星期后,水稻就会因为缺氧而死亡,因而严重影响收成。
本来这稻子到现在已经差不多熟了,李老头赶紧让全家披了蓑衣戴上蓑帽都去帮忙抢收稻子,除了小冬子一人在家外,其余的人全部都要出去。
李山海推了独轮车,李顺也背上箩筐,镰刀,锄头,一家人匆匆忙忙的往地里赶去。敏儿赶紧跑了趟书院请了假,这两天大雨滂沱,书院来的学生也少了,可是不见孙夫子,正巧门口就遇到了阿六敦,也是披了蓑衣准备迈腿进那书院。
“阿六敦!阿六敦!”雨线打在两人身上汇集下来。阿六敦心想现在读书叫他学名的多,还没什么人叫他乳名,回头一愣,果然见是敏儿叫他,但是却湿了鞋袜站在水中:“帮我和孙夫子说一声,今天我要去收稻子不能来了!还有,我后园的菜也挨淹了,你赶紧去帮我排排水吧!”
阿六敦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去抢收稻子和孙夫子有什么关系?还有她后园有菜?:“为啥要和孙夫子说?哎——”
敏儿压根没和他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跑开了,回头就句话:“谢谢!”
阿六敦在那儿站了一会,这就是一个月冷战下来傻春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李家人赶到稻田里,一看,这稻子果然都浸入大半的水了,周围几家村里人也赶来了,都在互相吆喝:“快点快点!收了稻子!不然就来不及了。”
家家户户这回没有不急的,老太太心疼,这稻子都没全熟,还在考虑,是不是赶紧通那水,让水排出去?李老头已经喊了:“赶紧收了吧,看这天气是不可能排的掉水的啦!”
赶上把水稻全割回家,老太太和李嫂子、顺儿媳妇都暗暗落了泪。这一年的辛苦白费了。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李老头一个劲的抽起烟来,李山海也紧皱了眉,那些稻子根本不够上缴官粮的了。
“明儿我就出海打渔——”李老头决定了,站起来,两眼都黑了,还是扶着墙走了走。
“爹,那我跟您一块去。”李山海赶紧扶住李老头道。
老太太哭着叹气,李嫂子和顺儿媳妇也难过,李嫂子又要自个擦眼泪又要安慰老太太。李老头的身子还在病着,半夜还是咳嗽的紧,可是他说自己调理大半年也可以了,还是要出海。
敏儿心里也难过,才想起自己的菜地来,赶紧往书院赶去。
却是在跑到书院的大门时,一头撞进了一个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