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将军如此关心苏冰,苏冰又岂会觉得委屈。夫人说得也对,有不轨之徒窥视着伊府,若是不抓到真正的凶手,实在是让人寝食难安,恐怕还会对伊府造成更大的威胁”。苏冰没想到,这进退两难之际居然是夏末如出来解围,但她的意图何在?自己进灵位阁守孝,明显对她百利而无一害。想找出凶手泄愤?怕再发生此类的事情以求自保?……苏冰面容感激,却是认真的看向夏末如,可丝毫看不出任何端疑。
“既是如此,等本将军抓到凶手之后,再谈此事。”若不是塞北临时出事,伊晨风也一定要把那个幕后黑手抓出来,敢来伊府放肆,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将军,纵火一案发生在灵位阁,也不知是有人冲着将军来,还是冲着苏姑娘。苏姑娘一个弱女子远在他乡,又无依无靠,为保妥当,还是找人全天保护比较好。要是再在伊府中有个闪失,怕是将军心中也过意不去”。夏末如声音轻柔的说道,真挚的表情看不出虚假。此话倒也不假,她可不想苏冰再出什么事,把罪全赖在自己身上。
“看来是我疏忽了,苏姑娘,我现在就命人交办此事”。伊晨风并未反驳夏末如的话,还未等苏冰开口,已经去到一旁,对着府中守卫的一名将士交代。
“苏冰多谢伊夫人关心”,说得好听点是派人保护,对于苏冰而言,就是身边多出几个人来全天候监视。这便也是夏末如的另一个用意,至少在这段时间里,让苏冰安分点。
因为灵位阁的事苏冰一直有火,现在的愤意更是囤积在心中,却不动声色的对着夏末如表示谢意。凭这区区几个人,就想束缚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只是她开始有种感觉,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苏姑娘既然留在伊府中,保护你的安全自是当然,何须客气”,夏末如回礼,不过在院子里站立了许久,还未处理过的伤口使双脚开有一阵的僵硬。侧头看了一眼还在不远处交代的伊晨风,对着苏冰再道,“我想将军定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有些累,就不陪苏姑娘了。”说罢,她让馨儿扶着自己,朝着前院的一排房间走去。
伊晨风转头,看向苏冰的方向,却是绕过她,看着被树影渐渐遮挡住的夏末如,凝神好一会。是她变了,还是自己变了,他心中觉得,有些事在这伊府中,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吱……吱……吱……房门从里面被人关上。夏末如坐在床边,馨儿倒了一盆热水过来。她捞起袖中,底衣与血凝结在一起,牢牢的粘在伤口上。
夏末如看着伤口,眼中是冷漠、麻木,从进伊府那天开始,身上的血,就没有停止流过。如果不是每次只在身上划一道伤口,血,或许早就流干了。伊晨风,可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受伤,必须要活下去,因为,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兑现。
“小姐,你干嘛还老是处处维护苏冰,她和那萍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馨儿小心的帮夏末如处理着伤口,心中不平的道。
“馨儿,是不是好人,老天有眼的,又何必天天为些无谓的人计较。话说你和叶云的事一直拖着,灵位阁暂时也不会建,我想趁这个时候办了”,很多事,夏末如都不想让馨儿知道,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夏末如明白,灵位阁建不建,其实并无多大差别,只怕苏冰到时候会惹出更多的事来。到底是何人纵火,又是何人嫁祸?她势必要查个清楚。但在此之前,要先把馨儿嫁出去。以馨儿的直脾气,碰上苏冰,早晚会吃大亏。
而苏冰,到底又是什么人?这才是夏末如最忌惮的。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她现在却连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深浅、弱点、背景、意图目的、如何反击?她对苏冰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所知。突然,夏末如想起刚才伊晨风提到突厥时不自然的反应,是愤怒,还有仇恨,难不成……
“馨儿,你先下去包扎一下,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夏末如回神,看了一眼手腕和膝盖的伤,馨儿已经帮自己清理过,唯有些麻麻的痛而已。四天的奔波,还要强装精神应付伊晨风,她实在有些疲惫不堪。
等馨儿关门出去之后,夏末如才把身上染上血渍的衣襟月兑下。衣月兑尽之后,肩头和手臂上的几道更深的伤口显露出来,那是托雷达的剑留下的痕迹,还好都伤在比较隐蔽的地方,不然被馨儿或是他人发现,难免又会发生其他的事端。
托雷达,的确是个强劲的对手,真正一战之后,夏末如方才知道他的恐怖。一眼就能洞察整个战况,若不是自己及时阻止,让他那一剑刺中夏林,后果不堪设想。是敌人……差点还杀了她,可是夏末如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有什么东西紧紧的牵连着他和自己,绝对不是恨意。那种感觉,似乎……在苏冰的身上也感觉到过……
她包扎好伤口,然后重新换了套衣裳,床铺馨儿已经整理过,躺上去便浅浅的睡了过去。即使很累,她也不敢熟睡,她不知道自己熟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因为伊府,没有可以,或是会保护她的人。
这一觉无人惊扰,倒也还算睡得安宁。夏末如睁开双眼,舒展了下臂膀,往窗外开去,天已经变得慢慢昏黑,只是这些祥和能持续多久,她根本不敢去奢望。伊晨风独自一人先回,看来叶云要不了多久也会到。还有半个月就是伊鸿翔的忌日,若在此之前不办,就不知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夏末如从床头拿过月兑下的衣裳重新穿上,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所住的是前院,而伊晨风的房间,和伊天的书房都在后院,若无必要,她一般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