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怎样才能知道。那水果汁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谢锦书觉得,如果婉琦郡主有意设圈套,那就不会轻易让人识破。
“只有再潜入肃王府了。”
……
李慎和庞之言于夜半时分再次潜入肃王府,先是在朱婉琦的卧室附近观察了一会儿,那里静悄悄的,两人又来到后院。
一笼子相思鸟都睡着了,整个后院寂静无声。
李慎和庞之言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接近鸟笼,还没等那些警觉的的鸟儿醒过来喳喳乱叫,李慎已经飞快地打开一个小瓶。顷刻间,从瓶子里弥漫出一阵蓝色的烟雾,那些鸟儿刚刚睁开惺忪的眼睛就又昏睡过去。
庞之言低声说:“我看着,你快点儿。”
李慎点点头,拿出一双很长的筷子,从鸟笼的两根铁条之间夹出了一只相思鸟,和庞之言跃上屋顶,瞬间就消失在肃王府的围墙之外。
……
小水牛巷谢锦书的院子里,还亮着灯光。
李慎和庞之言轻轻落到院内,谢锦书并没有察觉,可李慎请来的那个江湖朋友却听到了,对谢锦书一笑:“他们回来了。”
谢锦书赶忙迎到院里。
李慎从袖子里拿出那只尚在昏睡的相思鸟。递给那位江湖朋友:“傅公子,你快看看,”
被称为傅公子的男子接过相思鸟,飞快地返回屋内,借着灯光细瞧。
过了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说一句话。李慎和庞之言有些沉不住气了:“傅公子,这只鸟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们还得趁着天黑将它送回去呢。”
傅公子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将那只倒霉的鸟儿翻过来掉过去地看,最后神色凝重地说:“你们一定要将这只鸟儿还回去吗?”。
庞之言点头道:“当然要还回去了,这么重要的鸟儿,肃王府一定是有数的,若是少了一只,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麻烦。”
傅公子叹息道:“我原想把这只鸟儿剖开来看看呢,现在看来这样不行,那我就另想办法好了。你们之前提到了一种水果汁,是不是?”
李慎庞之言点头。
“庞公子说,那水果汁味道很是奇怪,我们这里似乎没有见过。”
两人又点头:“傅公子,你也怀疑那水果汁?”
“是啊。”傅公子,“你们也知道,鸟兽鱼虫的一些本领,是人所不具有的,比如对一种声音或者气味,他们远比人要敏感得多。所以,我怀疑那天在宴会开始之前,郡主就已经在她的衣服上浸染了你们说的那种水果汁。然后,让丫环故意装作不小心,在李公子身上洒一些,而这种相思鸟经过某种训练,一直在追逐这种味道,因此,它们自然而然就追逐到了李公子和郡主的身边,令人误以为,他们两个就是有缘的人。”
谢锦书忍不住问道:“傅公子,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向别人证实这一点啊。就算我们在肃王府找到那种水果汁,人家也完全可以不认账。”
李慎和庞之言有些惆怅:“是啊,那样的水果汁不会很多,我们不一定找得到。”
谢锦书眼珠一转:“我再去找找那个养鸟的女孩子。”
“不要去!”李慎立刻阻止她,“万一被人发现了破绽,你就难以月兑身了。”
谢锦书说:“没事的,上一次,我不是安然无恙从肃王府回来了吗?”。
李慎想了想说:“那你要小心一些,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回来。”
……
第二天傍晚。谢锦书又化装成丐妇,故意在上一次女孩子进去的那个偏门外转悠。
看门的人很是不耐烦,一个脏兮兮的要饭老婆子,总是在王府门口——尽管不是正门口——走来走去,成什么体统?于是像轰苍蝇一样轰她走开:“你这老婆子,这里可是肃王府,不是你要饭的地方,快走快走!”
正说着,养鸟的女孩子拎了上次那个大布口袋,蹦蹦跳跳过来了。看见谢锦书又来了,急忙问道:“老婆婆,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又饿肚子了?”
谢锦书羞赫地点点头:“是啊,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如人家利索,遇到好心人施舍,总是跑不快。”
女孩子为难道:“可是,老婆婆,我不能总是请你进王府啊,王府的规矩是很多的。上一次,你进来被人看见了,我被郡主好一顿训斥呢。”
谢锦书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姑娘,我知道你为难,那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故意装作蹒跚的样子走了。
女孩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个看门的说:“行了行了,冬儿姑娘,京城里的乞丐多了去了,你要是都可怜,只怕是一辈子都可怜不过来呢。”
冬儿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两位大叔,冬儿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就是忍不住。不怕两位大叔笑话,冬儿的娘亲,以前就是饿死在街头,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竟然没有肯施舍她一碗粥、一块窝头……”
两个看门人叹了口气,看那样子也挺难过。
其中一个想了想说:“要不后天吧,后天一大早,王爷和王妃、郡主要去拜访镇远侯,一整天都不在家,你把那老婆子悄悄叫来,给她一顿饭算了。”
冬儿想了想,快步追上谢锦书:“老婆婆,后天辰时一刻你来这里,我等着你。”
谢锦书急忙说:“谢谢你姑娘,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哪。对了姑娘,蒙你照顾,也不知道尊姓大名。”
冬儿笑了笑:“你就叫我冬儿吧。”
“冬儿,好名字。”谢锦书再次道了谢,走了。
回到家跟李慎一说,李慎越发皱起了眉头:“这个冬儿姑娘,真有这样好心肠?”
庞之言说:“不过,肃王一家后天的确要去拜访镇远侯,这件事情不会有假。”
……
好容易捱到后天。谢锦书起了个大早,把那件乞丐衣服穿上,又让李慎给易了容,把脸和手弄脏,拄着棍子、抄起破碗出了门,先是在肃王府附近的几条街上转了几个来回,然后才慢慢蹭到那个偏门。
这个冬儿姑娘真是守信用,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一看见谢锦书蹒跚地走来,急忙过去:“老婆婆,你来啦。”
不知为什么,谢锦书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一个老乞丐,想进肃王府就能进去,这也太容易了。这冬儿姑娘就算是心地善良,就算她的出身也很微贱对自己同病相怜,可是,作为王府一个养鸟的下人,能随便带着一个要饭老婆子堂而皇之地进入府里吗?
可冬儿的眼神和表情中没有丝毫值得怀疑的地方,有的只是真诚的怜悯:“老婆婆,随我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谢锦书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而且,她看见两个看门人的神色也很奇怪,就像是张网捕鱼。
她犹豫着停住了脚步:“冬儿姑娘,还是算了吧,免得你又被主人打骂。这两天,也有人肯照顾我了,我总算能吃饱肚子,就不去了吧。”
可是哪容她多说话。
一个看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俩身后,拿出一个**袋,迅速将谢锦书套在里面,扛起来就进了门。
冬儿大吃一惊:“两位大叔,你们这是做什么?”
另一个看门人冷冷地说:“被郡主训斥了还不知错,又私自带外人进入王府,冬儿姑娘,你还是赶紧去向郡主请罪吧。”
冬儿又惊又疑,疾步来到郡主的房间,可一个丫鬟告诉她,郡主正在风雨园。等她赶到风雨园的时候,已经看见那个所谓的老丐妇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此刻正被绳索将两个手腕缚在一起,吊在房梁上。
朱婉琦则云淡风轻地坐在她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慢悠悠地品着凉茶。她的身后,一个丫鬟拿着一把大扇子,在给她驱赶燥热,还有一个丫鬟捧着凉水手巾。
过了半晌,朱婉琦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就是谢锦书?”
见谢锦书只管瞪着她,不说话,轻笑道:“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就是曾经被定国公府休了的那个二少夫人。说吧,到我这里来,想干什么?”
谢锦书被吊在房梁上,浑身疼痛,由于挣扎,手腕处已经磨破,一阵火辣辣的疼直钻到心里来。加上天气炎热,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正在懊恼自己大意中了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郡主的圈套,却见冬儿跑过来,跪在朱婉琦脚下,哀求道:“郡主,这只是一个乞丐罢了,不值得郡主生这么大气,放了她吧。”
朱婉琦站起身来:“乞丐?你们谁见过堂堂户部尚书的女儿到街上要饭?而且,也不去别处,偏偏就要到肃王府的门口来了?冬儿,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连肃王府的一个下人都算不上,只不过是本郡主临时买来养鸟的罢了,根本没有资格向本郡主祈求什么。所以,你还是好自为之,干好自己该干的事情,否则……”俏丽纯净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狰狞。
冬儿吓得不敢再言语,担忧地看了一眼快要奄奄一息的谢锦书,退下去了。
谢锦书心道,这下自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朱婉琦放下杯子,走到谢锦书跟前:“快说,你潜入肃王府,究竟有什么企图?”
谢锦书不作回答,而是很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仿佛堂堂郡主根本就不值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