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叫了他好一会儿,那小子像是着了魔,跃上马背就跑了。”阿济格气喘呼呼,从营帐外急速奔驰回来几百米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
“遭了。”多尔衮猛然起身,绕过桌案走到阿济格身边。“明军依然还有残兵没有撤退,他这个时候只身出营,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准是媳妇儿要生了,那个混小子按耐不住。”阿济格急的直在屋里转圈,“我已经派人跟着了,以他的身手定然是出不了事儿的。只是,皇上若要是怪罪下来……”
“当务之急,只能留下一路铁骑善后,迅速拔寨回京。”多尔衮披上甲胄,一个闪身迅速出了营帐。
“睿王爷口令,全军整备,迅速回京。”苏克萨哈扯着嗓门在帐外喊了起来,两白旗的士兵虽然心有疑惑,但碍于旗主发令,都迅速整装待发。
豪格的正蓝旗可不是什么好摆布的军队,且先别说士兵们不把睿王爷放在眼里,就看他们旗主悠然自得的站在营帐门口的架势,他们也没有整队的道理。
多尔衮站在两白旗主帅营帐中间的空地,看着一阵骚动慌乱的正蓝旗眉头紧蹙。
豪格那张比他更加儒雅几分的俊脸,此时正漠然的向这边往来。多尔衮稳了稳心中的怒火,稳步走到豪格身边。
“侄儿请皇十四叔安。”未等多尔衮开口,豪格先规规矩矩的行了问安礼。那架势摆明了是要刁难多尔衮。
“豪格,最好让你的士兵安静下来,服从军令。”多尔衮懒的和他蘑菇,斩钉截铁的说道。
目光炯炯的射向豪格,倒叫人心里生起了恐慌之感。
豪格虽然披着儒雅的外袍,可实质上也绝对是匹迅猛的豺狼。瞳孔紧缩的瞬间,质疑的话已然问出了口,“侄儿不明白,十四叔的军令是何道理?听闻十五叔……”
“豪格”多尔衮断喝一声,止住豪格,伏在他耳边压低声音。“你若是还想看见青哥儿活着,最好对你十五叔的事儿守口如瓶。”
还真是会戳人软肋,豪格当场愣怔,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出征前以听闻青玉身怀六甲,按日子算来,倒也将近临盆,多铎擅自离营,只怕就是为了在临盆之际赶回到她身边。
“有一个已经离开了,剩下的这个是不是应该好好守护?”多尔衮剑眉一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豪格的肩膀。
“整军,回京”豪格暗暗握紧双拳,转身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自己士兵的身上。“哪一个再多一句嘴,仔细爷的刀”
面目狰狞,着实让人害怕。原本骚乱的正蓝旗迅速安静下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队伍已然排列整齐,等待着旗主发号施令。
风声呼啸而过,伏在马背上极速奔驰的多铎根本听不清身后的异状。
原本尾随他的五个镶白旗侍卫已经被嗖嗖飞来的暗箭重伤在地,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命呜呼。
“驾”挥起的马鞭毫不客气的打在骏马的后臀上,马儿吃痛,暗嘶一声猛然加快了速度。
多铎身后正有一路大明骑兵迅速围攻而来,待他发现之时,已经被十几个手拿利器的家伙团团围住。
“吁……”多铎猛的勒住缰绳,马儿原地踢踏两步,然后稳稳停住。多铎眸光一扫,迅速审视了敌军的力量,心中暗叫不好。“你们要做什么?”剑眉紧蹙,神色凌厉,俊逸的脸庞上笼罩着腾腾杀气。
“做什么?当然是取你狗命”为首的明军面目狰狞,好似对面的多铎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他恨不得一刀将他劈死。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多铎嘴角噙着轻蔑的微笑,抽出腰间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敌军包围圈中打出一个缺口。
“啊……”只听一声惨叫,敌军中有人跌下马来。“他用暗器”痛心疾首的指责,中了多铎暗箭的男子捂着喉咙处,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兵不厌诈。”多铎淡然一笑,一夹马肚,从豁口处冲了出去。
当明军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奔腾与视野的最远处。
“黄毛小儿,休得猖狂”那领头的明军,抽出身后长弓,从挂在马背上的军囊中取出长箭,拇指一勾一松之间,已有长箭迅速向多铎飞去。
多铎闷哼一声,背部突如其来的冲力和疼痛让他无力的伏在马背上。嗖,嗖,嗖,继而无数飞箭呼啸而至。
**,竟然痛下杀手。多铎心里暗骂,紧紧伏在马背上,更加拼命的向盛京跑去。
神智渐渐开始不清晰的时候,身后陡然响起了喊杀声。正白旗佐领已经带了冲锋队赶了上来,“保护王爷回城,兄弟们,杀啊”
这声嘶喊,无疑是给了多铎生的希望。他忍着剧痛挺直脊背,奋力挥起马鞭,加快速度。快点,要再快一点,再他昏迷之前,他要确定青玉母子平安。
“啊……啊……”豫亲王府内,青玉原本撕心裂肺的喊声已经渐渐变成了申吟。
身上的力气仿佛已经开始渐渐月兑离身体本尊,青玉的神智开始恍惚不请,眼前是不是的景物交替。
一会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楼大厦,一会是依山傍水的巍巍古城。耳边嬷嬷和阿特礼的呼唤声也渐渐变成了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
“青哥儿”直到最后一声痛彻心扉的喊声过后,青玉才猛然睁开双眼。
灰尘覆盖在多铎俊逸的脸上,显衬的他的神色越发焦躁,脸色惨白,唇色铁青,他怎么出现在这儿?
青玉来不及反应,一股更加强劲的疼痛感自月复部传来,让她忍不住哑着嗓子又大叫了一声。
“爷……爷……您不能进产房。”
“爷……爷……您怎么受伤了……”
“天,在流血。”
屋里混乱不堪,丫头婆子七嘴八舌。多铎全然不顾,低吼一声,“闭嘴,通通不许罗嗦。”
青玉神志不清,她只能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一波一波传来,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多铎,“疼……”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对他说出来的字,除了他那张由于担心和疼痛双重折磨而变得狰狞的脸以外,她什么也瞧不见。
“别怕,有我在。”多铎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都说十指连心,他真希望自己的力量能传到青玉的心里,让她恐慌的心能感到安慰。
“福晋,感到疼您就用力,您在这样下去孩子怕是要憋死了。”接生嬷嬷抹着头上豆大的汗珠,惊慌的看着青玉苍白的脸。
青玉柳眉紧蹙,咬紧牙关,拼了命的用力,可是依然于事无补。
多铎慌了神,扯过一旁的接生嬷嬷大喊。“我能帮着做什么?我不许她再受这样的折磨。”
“王爷快放了老奴,这就是帮了大忙。您这样没头没脑的乱闯乱撞,只能让生产更不顺利。”老嬷嬷双眼充血,顾不得礼数,甩开多铎的手。
呼……最后一阵剧痛后,青玉觉得身体所有的力气已经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月兑离身体。生了,生了,真的太累了。抬头看了一眼惊愕的多铎,青玉竟侧过头沉沉的睡去。
“青哥儿”多铎继续自己的狂吼功,一心想要叫醒青玉,可却于事无补,青玉已经昏睡过去,怕是一时半刻无法醒来。
“恭喜王爷,喜得小阿哥。”接生嬷嬷麻利的洗净了那个折腾人的小人儿,把他完好的包在锦被中抱到多铎面前。
怀里的小人儿闭着眼,皱巴巴的小脸儿由于卖力的哭喊而涨的通红。多铎原是想要起身将他抱在怀里,可却由于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豫王府中男女主人双双昏迷,着实造成了不小的慌乱。
哲哲在大玉儿和海兰珠的陪同下姗姗来迟,才刚迈进府门就被这惊天的恐怖消息当场震住,嘴角抽动着半天没说出话。
整整过了两天,青玉才从那片深沉的黑暗中挣扎着醒来。
才刚睁开眼睛,哲哲挂着重重黑眼圈的脸便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姑姑?”青玉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嘴唇,惊诧万分,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哲哲按住青玉的肩膀,将滑落的锦被重新替她盖上。“你才醒,身子虚,不必顾忌那些个虚礼。”
青玉点头,视线焦急的扫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一贯云淡风轻的大玉儿,喜出望外的海兰珠,按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气的小玉儿,扯着帕子抹眼泪的阿特礼,怎么唯独不见多铎。
哲哲以为她是在寻找孩子,忙转头吩咐阿特礼,“快去把小阿哥抱过来,让格格瞧瞧。”
“是个儿子?”青玉扯扯嘴角,怕是会向多铎一样调皮吧。
“是啊,皇上喜欢的紧,赐了名,多尼。”哲哲笑着摆正了勒在青玉额头上的素色抹额。
多尼?一点也不好听。明明是人家的孩子,皇太极欠儿欠儿的起什么名儿?青玉心中不满,可脸上依然挂笑,“多谢皇上垂怜。”
“格格……”阿特礼抱着安静的不像话的小多尼,左闪右闪的蹭到青玉床边。
对不起大家,我今天从学校赶回家,忙忙碌碌到晚上才码字。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