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诗,陈老夫子是否听过呢?听过以后,又会是什么反应呢?祁琪仔细观察着陈老夫子的眼神,想看看他听了这样的句子是不是感到惊喜。没想到,陈老夫子听了这句诗之后,眼神却忽然变得悲哀起来。那悲哀转瞬又变为凄凉,变成狂热,变成癫狂……
他这一瞬间如此丰富的表情变化倒把祁琪吓住了。这位老先生,仅仅听了她念这么一句诗,至于出现这么丰富的表情变化吗?
正在这里满心忐忑着,却见陈老夫子忽的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凄凉而悲苦。还边笑边吟诵着祁琪刚才说的诗句: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太白呀李太白,为了你这句诗,我陈老夫子颠沛流离了一辈子呀。怎么?难道现在又有那等自认有才之人,因为自视甚高,就不去摧眉折腰,甚至‘天子呼来不上船’吗?哎,世人却不知,任你天纵奇才,也是要吃饭的,要吃饭的呀……”
说着,他竟然开始涕泪纵横了。眼泪鼻涕顺着脸上的沟壑流到他那花白的胡须上,那胡须随着他那有些癫狂的大叫而不停的抖动着,让这老人的一张脸显得无比凄凉。
祁琪看着他那明显一副受了刺激的表情,心里却是一阵悲哀。她有些明白了。看来,这位老先生,当初定然是恃才傲物,得罪了朝廷里某些什么人物了。所以这一辈子都没有翻上身来,除了个秀才,连个举人都没考到。
哎,这个世界呀!
理想一直很丰满,可是现实一向是那么骨干。
感叹了一会儿。她又想到,既然陈老夫子知道李白,知道他的《梦游天姥吟留别》,那么,就说明这个时代,是由自己的那个时代发展过来的。所以,自己记住的那些诗词,在这个时代,应该都有。看来,卖诗文的想法,果然很荒唐呀很荒唐。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写法,果然是不可信呀不可信。想到这点,祁琪不仅有些沮丧。
然后,她又想到,陈老夫子曾经说过的那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那可是宋朝苏轼写的呀。虽然乡亲们传话时把这句诗传的已经不是原汁原味了,可是至少还有那么一点意思在的。嗷嗷嗷,她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不过,她沮丧归沮丧,因为怀着想了解这个时代的历史和文化的心情,便在陈老夫子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又拿了几句诗词问了问他。当然,她把这些诗词的来源,都推到那个不知名的人身上。全部说成是听那人念过的。
陈老夫子虽然他清楚眼前这个女孩子应该是连字也不认识一个的。可是他自从回到陈家村,每日里与这些不懂诗词为何物的乡野村民相处,其实心里多少是有一些遗憾的。今日忽然得了祁琪这么一个如此虚心向他请教诗词的。他自是不愿放开,于是,便也不管对方懂还是不懂,眉飞色舞的与祁琪谈论起来。
他这一番谈论,倒是让祁琪了解了不少信息。她现在终于弄明白了这个大梁的来历。原来,这个时代,前面的发展与祁琪那个时代的历史都是一样的。唯有到了明朝后期,崇祯帝自杀之后,历史才发生了改变。
在她的那个时代,明朝灭亡以后,清兵入关,然后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统治。可是,在这个时代里,当时清兵却并没有入关,而是出来了一个叫梁成山的小民,不知什么时候培养了一股民间势力,攻入朝廷,做了皇帝。
这个皇帝倒是有些好处,平时轻徭役薄赋税,勤政爱民严于律己,把个大梁治理的颇为安宁,传到现在已是三百年基业。
这个梁成山,祁琪以前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冒出来的这号人物。不过,这不影响她在这个未知的时代生活。
知道了这些以后,祁琪又猜想,明以后的诗词歌赋,陈老夫子应该是没听说过的。于是,她便拿清朝的一些诗词问了一下。事实证明,这些诗词,陈老夫子果然没有听说过。
不过,陈老夫子虽然很欣赏这些诗词。可是当他听祁琪说起,她听到吟诵这些诗词的人想要拿这些诗词卖钱的时候。他顿时嗤之以鼻,直接告诉祁琪,现在的文人,除非是去达官贵人家做幕僚,作一些诗词出来,引得主子高兴了,人家或许能赏你点金银布匹什么的。否则,想靠诗词卖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祁琪听了,又是一阵苦笑。其实,别说陈老夫子直接告诉她这种想法是不切实际的了。就算他说诗文能卖钱,她也没办法去卖。毕竟,她虽然学的是中文,可是并不是专门研究古诗词的。更何况她能记住的清代诗词实在不多。别说她一个本不识字的农村女娃子忽然念出一些诗词会让人感到诧异了。就算到时候她能圆过这个谎去,到时候人家要她现场作一首应景的祝寿词啥的,她又该怎么办呢?哎,果然是此路不通啊此路不通。
她最后又小心翼翼和陈老夫子探讨了一下现代的歌词,结果,直接就被陈老夫子批判了一番聒噪。
两人谈了这些,已经是很晚了。祁琪怕自己出来的太久王氏会焦急,便跟陈老夫子告辞。陈老夫子今天谈的显然很尽兴。便邀请祁琪今后多来玩,还承诺可以教她认字。
祁琪听了自然很高兴。虽然这一次来似乎只为了证明卖诗词的想法有多荒唐了。却总算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并不知道的历史。并且,有了陈老夫子做挡箭牌,从此后,她识字的秘密就可以渐渐的不再是秘密了。
陈鹏程在她和陈老夫子谈论诗词的时候,就一直很认真的在听着。虽然他的神情有些迷糊,但是,显然也是受了一些触动。现在看祁琪要走,便起身送她。
几人还没走出门口。却见大门砰的一声敞开。一个孩子急火火的闯了进来。这孩子一进门就跟祁琪嚷嚷起来:“二妹,快救我。”原来,这孩子却是祁琪家里那个最能调皮最能闯祸的陈二郎。
“二哥?你怎么了?”祁琪诧异的看着他问道。
“哎,兔子。这兔子快死了。”陈二郎一把举起手里提溜着的兔子,满脸焦急神色的看着祁琪。
祁琪仔细一看,那兔子的耳朵被他拎在手里,肚子鼓的就像一只吹饱了气的气球,小腿不停的乱蹬着,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这小兔,不是陈三丫每天抱在怀里拿着当宝贝蛋子一样的小白吗?肚子怎么涨成这样了?祁琪不由的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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