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和一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离他们的不远处有一个女子正在呜呜的哭泣。他们初步判断了位置,相视一看,一同向那里走去。
“喜鹊?怎么是你?”一诺看见喜鹊正蹲在一棵树下,蜷缩着不停地哭。
喜鹊抬头,满脸泪痕,她有些迷惘地看了一眼一诺,但当她看到昭云的时候,一下子清醒,她飞快地站起身,胡乱擦了下脸,低下头,依然哽咽地说:“三少爷,一诺小姐,奴婢该死,不该,不该惊动二位。”
一诺看着吓坏了的喜鹊,不由得心疼,一向笑嘻嘻的丫头,哭得这么伤心,想必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一诺上前,扶住微颤的喜鹊,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喜鹊抬头看了看一诺,她很想张口诉说,但看到站在一诺身后的三少爷,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一诺看出喜鹊的犹豫,她继续开导喜鹊:“没有关系的,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吧,或许我们能帮上你呢?”一诺有意加重了“我们”二字。
昭云心里有一丝嘲笑,这个一诺好像很喜欢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不分轻重就随意的向别人许诺,根本不掂量自己的斤两。
喜鹊听到一诺劝慰,又见三少爷也只是垂手站着,并没有反感,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奴婢的家在开封城东十里的元村,我很早就到孟家来当丫头了,家中还有爹爹,兄长和妹妹,前几天我托在市集卖货的阿东给我家中带些东西回去,没想到,今天他来找我,告诉我……”说到此,喜鹊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肩膀也不停地抖动,一诺连忙扶住她,让她能安心往下说。
“阿东说,我爹爹病了,病得很严重,而我大哥和嫂嫂根本不照顾他,而我小妹也天天被大哥殴打,我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怜的爹爹和小妹。”喜鹊已经说不下去了,掩面而泣。
原来是家中发生了变故,一诺看着痛哭的喜鹊,突然感同身受,担心家人的心情她最能理解,“喜鹊你先不要哭,”一诺轻声唤她,“阿东说的是很严重,但是他也只是匆匆一去,可能事情并不是完全像他说的那样,你先不要着急好吗?”。
喜鹊听到一诺的话,慢慢止住了哭泣,一诺继续安慰她:“现在最好就是能回家看看你爹爹,即使有什么事,都是一家人,都可以商量不是吗?”。
“可是,一诺小姐,我不能随便离开孟府的,当年就是我大哥把我卖到孟家的,我的卖身契上写着我在孟家终身为奴,家,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喜鹊的神色有些黯淡。
一诺也有些为难,她回头看向一语不发的昭云,昭云看到一诺那恳求的眼神,心里再次冷笑,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孟家未来的主人吗?自不量力,昭云决定袖手旁观,看一诺怎么收场。
一诺明白了昭云的意思,真冷血,她心里狠狠地念了他一句,就算是家里的奴仆,看在尽心尽力的份上,也不能网开一面,一诺觉得心烦,不想再看他。
“一诺小姐,我要不要去求夫人”喜鹊突然抓住一诺的袖子,神情激动,“或许夫人能允许我回家一趟,不过以前从没有人敢去求夫人,你说我怎么办?”喜鹊显然有些六神无主了。
“我替你回家!”一诺看着着急的喜鹊,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什么?”喜鹊瞪大眼睛看着一诺。
昭云也心中一惊。
“我替你回家,你现在去求夫人,夫人不会只因为你老乡的一通话,就让你回家去的。”一诺认真地看着喜鹊,“我去帮你看看你家中的情况,如果真得像阿东说的,我帮你求夫人让你回家如何?”
喜鹊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她也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自己多半是回不去了,可是一诺是孟家的客人,又是大小姐怎么能让她去替自己做这些事情呢?喜鹊有些慌了。
“没有关系的”一诺看着矛盾的喜鹊,微微一笑,“明天我就去,你就安心在孟府等我消息,到时候我们再做打算好吗?”。
“可是,一诺小姐?”喜鹊还是觉得不妥。
“除非你不信我?”一诺故意有些恼怒。
“不是不是,一诺小姐,奴婢怎么敢让小姐为我做这些事情?”喜鹊又快哭出来了。
“因为我不想看到一只哭哭啼啼的喜鹊啊,”一诺眨着眼睛对喜鹊说:“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一诺看着喜鹊的眼睛闪着感动的泪光,她突然弯身就向地面跪去,一诺一把拉住她,“一诺小姐,奴婢真得不知说什么好?”
“那就什么都别说,”一诺握住喜鹊的手,“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你来找我好吗?”。
喜鹊听话地点点头,她向一诺和昭云欠欠身子,飞快地离开。
看着喜鹊离开的背影,一诺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石头一样的昭云,她慢慢地转过身子,抬眼对上昭云那略带琢磨的眼睛。
“很晚了,昭云公子,我从这里直接回雎鸠院,公子慢走。”一诺面色平静地向昭云告别,并不等他的回答,转身消失在夜色当中。
昭云心里又一次不是滋味,怎么看上去倒是一诺觉得和他在一起浑身不自在,这让他有点生气,他再次望了望一诺离开的背影若隐若现地穿行在院中,昭云看着看着再次失神……
第二天一早,一诺告别了喜鹊和小鸽,出门了,小鸽本身要跟着去,但是这几天她染了风寒,一诺让她安心在家休息,一个人上路了。
离开孟府,一诺走在开封的街道上,街市热闹,行人如梭,一诺倍感轻松,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外城,向着元村的方向走去。
从大路换到小道,一诺一路没有歇脚,算算也走了大半个上午,一诺看见路边有个小茶馆,决定喝口茶再走。
茶摊上有几桌客人,都闷着头喝水,一诺注意到远处一角的桌子上围坐着几个人,身上背着刀剑,像是江湖人士。
突然,路的一头,吵吵嚷嚷,跌跌撞撞得走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