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雁笙却是一脸冷色的斜眼俯视着张顺:“她见着自己的爹,越矩一点也是正常,倒是你,十几年未见自己的女儿,怎的这般冷情?”说着便抓着谷谣大步的向石阶迈去,一边头也未回的说道:“后面是小七他们,你差人去迎了吧。”
张顺立即应了,一旁的一个家丁极有眼色的向后面跑去,这便就算是接了小七张苔姣他们。张顺便立刻小跑着上前赶上了谷雁笙和谷谣,毕竟他是要在前面领路,万不能失了这规矩。
踏上这雀八阶,白虎门兽便过了眼,看着身旁的谷雁笙踏的是悠然自得,她却觉得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而终于踏完了这门阶,当那高高的门杴入了眼的时候,她却没有一点想象中的轻松,反而觉得身后的白虎门兽犹如两道寒光,穿人心肺。谷雁笙似有觉察,回了头以眼神询问,谷谣笑着轻轻摇了头,便沉吸了一口气,抬腿迈了进去。
军队自有安置的地界儿,但还是要在城中停留几日,因着谷雁笙回府,自是要四方宴请与各方人以及长辈们过个礼。这军队在卸下谷雁笙的物件之后,级别高的留了几位入了府,又留了几小支兵勇入宅看守,其他的便是去了城军临时军营,等着候命。
一路的叫唱不停,一关卡着一关,门洞深长幽暗,踏了足足六道门杴过了门道门洞,才算是到了照壁前,这便是入了前院。
照壁高阔气派,高达数丈,巨大的壁面上雕画着两龙。一龙在天翻腾入云,狰狞垂首俯视。另一龙在地蜿蜒卧伏,抬头仰视。两龙之中飘浮着浅浅的云层,一轮金黄的圆珠比拟天上的太阳,灼射着数道金光,庄严贵气不可逼视。
谷谣注意到这照壁以那太阳为界,天为彩,地为墨。心中顿时明了,这地龙似是好比谷家这百年的荣宠,已被帝王尊为龙者,但以墨着色蜿蜒于地便是象征着臣。与之相对的腾云彩龙那狰狞凶悍的吞吐日月之象,自是象征皇家的高高在上,乃是天命之龙。
进了正厅,谷现与苏黛自是高坐正首,下人报了唱,谷雁笙与谷谣便双双入了厅,接过一旁丫头端上的茶,便跪了下去相敬,口中说了规矩的话,待二位喝了之后,这礼数便是算完。
谷现绷着脸对谷雁笙说了几句便让他们二人起了,接着便说还有要事要办便要出门,临走前不冷不热的对谷雁笙说道:“谷谣虽是张顺的女儿,但是我亲自赐的谷姓,你待她要真如亲妹妹那是最好,但若只是做做表面倒不如你继续当你的谷家独苗!”
这话是个什么意思,谷谣是听明白了,想必刚才在外面下车时谷雁笙的表现,在她和谷雁笙二人进门前就已经有人传了过来。毕竟当时谷雁笙那般的将自己一点也没当个下人般的对待,这举动会在府上引起个什么效果,也是要看这府内下人们的风气如何。也许下人们以后对谷谣就敬为主子,也有可能是表面敬而实际上却是奚落。就像张苔姣一样。
谷谣感激的看着谷现大步离去的背影,心中知道自己这个亲爹虽然面子冷,但内里可并不如此。
苏黛见谷现走了,便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面的激动和喜悦,仿佛之前端着架子坐在主母位的女人根本就是两个人。上前就是抚上了谷谣与谷雁笙的手,激动的说道:“孩子,你们回来了就好。”说着就看向了谷雁笙:“你别怪你爹,他也是为了谣儿好。毕竟她……”
谷谣感受到手背传来的力度,心中也随之澎湃起来,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伟大的女人。
“我懂的。”谷雁笙点头应着,抽手出来反握住苏黛的手将她扶回椅中坐好,站到一侧细心的询问着这些年二老过的如何,府上的事情如何如何等等。
谷谣站在一边看着母子两人彼此寒喧,苏黛时不时的便淌出泪来,谷雁笙便心疼的去拭了,然后换来的却是苏黛更激动的喜泪,又哭又笑,说出的话都带着颤抖的激动,甚至于有些问题都多余到像是吃饭没吃了什么咸还是淡,而苏黛都一一作答并且激动的重复着不停的关怀,偶尔又抚上谷雁笙的脸庞,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儿子,时而又患得患失的哆嗦一下,不停的捏模着谷雁笙,似是怕一眨眼,这个儿子就又从眼前消失掉一般。而这并不漫长的时间里,在谷谣的眼里,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这期间,苏黛没有转头看过她一眼,目光没有斜视过半分,没有半个字是对着谷谣倾诉。
谷谣心头有些苦涩,虽然自己心中什么都明白,苏黛这般的心情,本应是对着自己这个正牌的女儿的,谷谣倒并不是计较,而是心疼着苏黛只能在这个儿子的面前宣泄着自己十几年来的思念。她并不是因为不忍看见而想要回避,而是当着这满府的下人面前,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其实是有些多余的。几次想插言,好让自己抽身而退,却一看到苏黛,就怎么也开不了口。
而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唱起,谷谣一时恍惚没反应过来报的什么,转头却瞧见澹妈妈搀扶着张苔姣入了厅。
苏黛上前将行礼的张苔姣扶起,说了两句话之后才看向谷谣,仿佛这时才注意到谷谣站在一旁已经凉了很久了一样:“瞧我,真是越活越倒抽了,谣儿快过来,这是你的亲妹子,打小就在府上里外都被疼的,知道你要回来的那几日她吃不好睡不好的,我怎么劝都拦不住,她可倒铁了心的非要去亲自接了你回来。”
“夫人!”张苔姣似是路上劳累到了,脸有疲惫憔悴之色,听完苏黛这一番话连忙出声:“我和姐姐在路上就相认了的,姐姐待我极好,我可是一点都不后悔这一路的辛苦。”说罢就上前拉上了谷谣的手,满脸的幸福之色。
“姣儿,你就别强撑着了。”澹妈妈这时面有不悦开了口:“夫人,这一路回来有些曲折,但到底是没出什么大事,谣小姐人是平安回来了,但这回来的一路上,姣儿可是没少受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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