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妈妈!”张苔姣听得澹妈妈出口之言有揶愉之色便立即出声,试图打断澹妈妈要说出口的话。而苏黛这时却面有诧色接了话头:“我听说你们回来的路上碰上雁笙,莫非在碰到雁笙之前遇到什么事不成?”
张苔姣一脸的惊慌,看着澹妈妈又要开口,以为是要提起鲁荨的事,一惊之下连忙月兑口而出:“是那鲁荨自己非要粘着一起回蒲京的!我和姐姐思量着我们这一路只有小七一个男子,倒不如顺了鲁荨的意思,就当一路上多个照应,况且当时姐姐就是以男装示人,并无任何不妥!”
谷谣拍了拍张苔姣,让她不要激动,自己心中有些感动的同时却看向了澹妈妈,觉得她要说的恐怕不是这事。
果然,澹妈妈立即蹙眉苦口婆心的说道:“姣儿,那鲁家大公子对我们一路多有照应,我在心中也是感激的,怎么会怪到这事上去。”说着便看向了一脸疑惑的苏黛:“夫人,我们碰到少爷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谣小姐的事情,一开始不相信呢,倒让人把我们给押了……”
“澹妈妈。”谷雁笙这时上前端出一个晚辈的姿态来微微躬着身,他是隐约瞧了出这澹妈妈似乎在府上的地位不浅,虽然自己是个少爷,是个主子,但对一个有些地位的下人却是含糊不得,便略有歉意的说道:“当时的确有些欠妥,但这一路上也并未委屈了你们不是?”
澹妈妈一脸的受宠若惊,忙出声道:“少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奴可绝没有这个意思。当时少爷未确定我们的身份,谨慎些自是应当的,只是这一路辛苦,姣儿她为了见她这个姐姐,她一个姑娘家,受这么些日的颠簸其实都是小事,只是她这几日一直都不明就里,不知道少爷与谣小姐已经相认,忧心的让人瞧见都不忍。老奴这两日眼看着她唉声叹气,担心她姐姐会不会让少爷以为她冒认攀亲而吃苦受刑,吃不好睡不好的样子,老奴看着都心疼!”澹妈妈说着便用责怪微怒的眼神看了谷谣一眼,言下之意便是这个姐姐可全然没有一点姐姐的样子,也不知道报个平安过去。
“澹妈妈说的是,是我大意了。”谷谣垂着首恭敬的说道。
“竟然是这么回子事?”苏黛看见澹妈妈的神色便是明白了大概,接着看了眼谷雁笙后便走到了张苔姣的跟前:“苦了你了,这两个孩子兴许是一见着便忘了这茬子事,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可不要往心里去。”说罢便将张苔姣和谷谣又靠拢拉近,软语道:“一家人相见,也定是有着不少话要说,姣儿快带着你姐姐去你娘亲那里让她们见见吧,一会着我就让张管家歇半天,下午你们一家人就好好聚聚,不用来院里侍候了。”
澹妈妈这便上前欲要扶苏黛去后院歇下,苏黛却摆了手:“澹妈妈你也去歇着吧,我这边你先不用操心,我这去领着雁笙在府里过一遭认认地儿,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事我会唤人伺候的。”
澹妈妈这便应了退了下去,谷雁笙与谷谣瞧着那老态的身姿出了视线后对望了一眼,张苔姣便拉着谷谣向苏黛行了礼数,这便退了。
出了这正厅的门,张苔姣便立即在廊中站定,一双大眼水灵灵的扑煸认真且心急的上下看着谷谣,谷谣被她看的一懵:“你这是干什么?”说完便模了模自己的脸,又道:“我的脸怎么了?”
张苔姣立即收了那眼神,垂下脑袋小声的说道:“我怕你在路上被少爷施了刑……”
谷谣听后心里一酸,想到的确是自己大意了,以为谷雁笙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后自是会向张苔姣说明的,却不成想谷雁笙竟根本没拿这当回事,倒让自己这个妹妹担心成这样。虽然心中有些觉得澹妈妈似乎是在拿这个说事,但说的却是事实,她的确是没做到一个好姐姐应做的。心中一软,手便抬了上去抚了抚张苔姣的发:“都是姐姐不好,让你担心了。你心里也不要怪少爷,而且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有些相信,直到进了京,他才通过兵勇在城中的打听确定了我的身份。其实早就该告诉你,让你明白我没吃苦的,但少爷他毕竟是个主子,还是个男子,粗心些总是难免。我因着身份不明,不方便活动,也便没机会告诉你。”
张苔姣一听便抬了头,懂事的点了点头,关心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刚才你为什么不在夫人面前说呢?”
“眼下夫人和少爷刚刚相见,何必让其他的事情扰了夫人?而且这是件小事情,只要我们姐妹俩一条心,就无碍的。”
“也是,澹妈妈这倒有些不体谅夫人了,不过姐姐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澹妈妈从小就疼我的,眼下才会……”
谷谣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人便向那后方看去。
这时瞧见一个小厮从照壁后小跑了过来,在廊处瞅见谷谣和张苔姣,只是微行了个礼便要迈进大厅,正巧碰上正要踏出来的苏黛和谷雁笙。
那小厮一边喘着气一边急急的说道:“夫人,少爷,鲁家大公子鲁荨递了拜帖。”说着便将手中的帖子递了上去。
苏黛听罢面有不悦的说道:“雁笙,这鲁家的大公子不是前脚刚刚和你们分道么,怎么这么急的就又来了?就算这么些年一直惦记着你这事,但这一路上也见了个够了,有什么事不能停两日再说?这般未免也有些太……”
苏黛蹙着眉的接过帖子递给了谷雁笙,后半句她没说,却让听见的人都明白说的是什么。今天这个日子,京中无人不知也无人不晓,长眼的都不会在今天拜见,这头一天是要让人家一家团聚的,礼数什么的都是至少要第二日以后排着来。而鲁荨这么一出,虽说并无什么失礼,但却显得甚是缺少家教,怎么也不像是殿阁大学士教育出的儿子了。
谷雁笙看了看苏黛,又看了看手中的帖子,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打开一看果然如此。便低头蹙着眉的说道:“呃……,是要见谷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