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第二卷 祸从萧墙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淡妆浓抹总相宜

作者 : 楼阴缺

燕洛雪回到了东齐国都城金鹰城,豆娘并没有离开,而是作为临淄王的宫女,留在了燕洛雪身边,豆娘告诉燕洛雪,那医官曾私下送来一封信,信上并无字迹,只有水印,似是泪滴洒落纸上所成,豆娘对医官旁敲侧击,医官却没有提及林总管这类人物,燕洛雪不觉有些忧心,问豆娘是否已告知秦慕萧,豆娘说太子殿下得悉之后曾令周善文夜探太子府,却未有收获。

燕洛雪问及齐远,豆娘说齐远只在豆娘称病情加重之时来过一次,而且守礼得很,并未入房里,只是在房门外等候,这期间,吉祥公主曾和齐远有过接触,齐远对秦慕霜介绍东齐国皇族人脉支系以及外戚,吉祥公主却向齐远请教“何谓忠孝”,话语有些耐人寻味,看情形,应算是交了手。

“齐远对明嘉兰有过关注没有?”燕洛雪问道。

“说来也怪,齐远似乎对明嘉兰不关注,但这样反而可疑,依属下看,他是不是也对明将军有所企图?”豆娘说,“明月是南凤国大将军,威名远胜于西秦国的孟巧生,明嘉诩是他侄子,会不会齐远也动了招揽的心思?”

“南凤国已经将明嘉诩逃走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吗?”。燕洛雪问道,“若没散播,齐远如何知道消息?一个可能是他在南凤国设有暗桩,另一个可能就是齐远和南凤国朝廷甚至皇族有接触,无论是哪种,明嘉兰都会有危险,派人保护了吗?”。

“周善文亲自出马。”豆娘回道,“一切都算正常,只是没有探到那位娘娘的消息,不免让人沮丧。”

燕洛雪蹙着眉,心想水茵儿到底在没在齐远宫中呢?她是不是该亲自去探一探呢?可万一,这真是齐远的计策怎么办?

时近傍晚,有人禀告,说东齐国的郭怀明前来,转达东齐幽王的邀请,东齐幽王晚上要在锦和宫设宴,款待西秦国婚使及随行人员,并要太子齐远和临淄王相陪,燕洛雪自然不能拒绝。她身处东齐国,终要独自面对一切。

燕洛雪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简单的燕洛雪了,前世的记忆,今生的起伏,给了她无限的沧桑,这些沉淀在燕洛雪心里,使燕洛雪本稚气未月兑的面容上染了沉稳,多了机智,添了勇敢。她让鸣蝉为自己梳洗打扮,挽起长发,插上鸣凤钗,配上珠花,修长眉,绘梅妆,穿上淡红色束腰裙装,裙裾绣着素雅金花,臂弯浅色轻纱,豆娘在一旁看着,说道:“可惜太子殿下没有看到。”

秦慕萧他应该能想象得到吧,燕洛雪轻叹,当初意气风发视东齐国如无物救她出去,如今却亲手将她送至东齐国,若说她对此无一丝幽怨,那是不可能,秦慕萧也不会相信,但是她是他的妻,为他分忧,为他解愁,是她的本分,也是她的必须,若她不能有功于西秦国,秦慕萧将来如何能说服那些老臣,不立偏妃。

燕洛雪笑着说道:“豆娘可善绘画?”

豆娘点头,“娘娘何意?”

燕洛雪轻盈转身,说道:“有劳豆娘,不然,说不定那日太子殿下就把本宫忘了,可要将我绘成绝世美人啊,让他对着画,日夜思念,就会快些接我回去了。”

鸣蝉笑了:“娘娘真是坏心,太子殿下为了您,连筛选官员这样的大事都抛下了,你还勾引他,真想他为你来回奔波吗?”。

燕洛雪满脸委屈,用水袖遮了脸,说道:“原来鸣蝉认为我是个狐媚子,那我是不是应该远离他,不再见他?”

“那更不行你可不知当时你离开太子殿下和明将军回离山那夜,我从来没见过太子殿下那么绝望,就是小时候也没有过,当时我和周善文都吓坏了,什么都不敢说。”鸣蝉说道。

“哦,那真是难办,真是应了一首诗了,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空。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燕洛雪笑着轻吟道。

燕洛雪在房里与鸣蝉和豆娘打趣,而房门外,受临淄王之托前来看望燕洛雪的明嘉兰听了这首词,却痴了,“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怎么这么打动她的心,临淄王对她若即若离,看似无情,却又似有情,她既想见临淄王,又不敢见临淄王,不知这诗是何人所作?不会是燕洛雪吧。

明嘉兰敲敲门,豆娘将房门打开,明嘉兰见到燕洛雪如画中人,美眸善睐,巧笑嫣然,哪里有诗中惆怅之意,她满腔柔情一下子飞散,她冷冷打量燕洛雪,说道:“太子妃如此美艳,看来是忘了东齐幽王曾对您不怀好意,王爷怎样舍身救你?”

燕洛雪收了笑容,淡淡说道:“如今洛雪是西秦国太子妃,吉祥公主的婚使,身份职责所在,怎能太过素淡,至于东齐国皇上所为所想,绝非洛雪能够私下揣度,洛雪有一言,劝告嘉兰姐姐,嘉兰姐姐自幼随侍凤夜澜,应该对皇家规矩不陌生,皇室中藏污纳垢,那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却是真谛,谁扬了家丑,只怕会很危险,嘉兰姐姐寄居东齐国,虽受王爷佑护,但王爷总有疏忽时候,若嘉兰姐姐耿直,得罪了谁,只怕别人别有居心,来暗害王爷。”

燕洛雪正愁不知该如何提醒明嘉兰,明嘉兰正好上门,便言语相机,使她深省,认清当前她自身危险。明嘉兰听了,默然无语,燕洛雪见目的达到,便笑着说道:“嘉兰姐姐武艺高强,说不定像师兄一样做个将军,任谁都想招揽的。”

明嘉兰眼神一亮,想要说什么,燕洛雪一摆手,制止她发问,只拉着她的手,说道:“洛雪知道嘉兰姐姐好心,洛雪定会注意,决不让你和王爷担心。”

明嘉兰甩开手:“你可不要以为王爷到时会为你出头。”

“知道知道,洛雪会小心,我就不信东齐国的一国之君大庭广众还能把我怎样。”燕洛雪笑着将明嘉兰推出门,“去报告吧,请他放心。”

“哼,真是无情无义,也不知你有什么好?”明嘉兰看着燕洛雪的笑脸问。

“没什么好,他只是不甘心,他太骄傲。”燕洛雪说道,“希望嘉兰姐姐终有一日能撕下他的骄傲。”

明嘉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燕洛雪见周善文已经着好装束,侯在那里,燕洛雪对他点了点头,周善文一挥手,一顶软轿抬了进来,燕洛雪坐进了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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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和宫金碧辉煌,东齐幽王素来喜欢奢华,这锦和宫可谓金宫,金色琉璃瓦,在夕阳下发着明金色光芒,高大粗壮的楠木大柱雕着盘金龙,台阶上铺着红色镶金丝地毯,两侧卫士分列,地毯向下延伸,两边是两根高耸的汉白玉石柱,上蹲坐着吉祥兽,石柱两边,侍卫们银衣亮甲,站列一排。这,真是皇家风范。

东齐国国君虽荒yin,但历来善御人,燕洛雪从卫士脸上神情中,就看到了治军之严,东齐幽王真是不简单,未来的东齐国,必是秦慕萧的劲敌。燕洛雪缓缓走近,后面跟着周善文,鸣蝉和豆娘。

燕洛雪登上台阶,一步步,来到了锦和宫门前,宫门口,临淄王身穿深紫色华服,头戴着银冠,面带着浅笑,与身穿明黄色太子服饰的太子齐远站在那里,迎接燕洛雪入殿。

燕洛雪施礼,太子齐远还礼说道:“见到太子妃身子康健,本宫就放心了。”

“殿下高义盛情,本宫深表感谢。”燕洛雪又是一礼。

齐远和临淄王带着燕洛雪进殿,周善文作为随行官员,跟在身后,但长剑自然不准佩戴,鸣蝉和豆娘等在了殿外。

燕洛雪一进殿,便看见了坐在上位的东齐幽王和怀抱着婴儿的孟巧悦,孟巧悦神情慵懒,纤指轻触着小婴儿,缓缓抬头,迎上燕洛雪变得迷蒙的眼神。孟巧悦站了起来,向燕洛雪走了过来,燕洛雪想停下,但,不行,两边的东齐国大臣都注视着她,她,不能丢了秦慕萧的脸。

二人在殿中央相遇,燕洛雪微笑着低身一礼:“洛雪见过贵妃娘娘。”

孟巧悦笑着,也不答礼,她将婴儿交到燕洛雪手里,说道:“那日失礼了,听说太子妃也失去了孩子,很是后悔,不如这婴儿再还给你?”

燕洛雪望着脸色红润的婴儿,笑着说道:“贵妃娘娘给他尊贵身份,给他无忧无虑生活,洛雪很放心,洛雪客居,很是不便,婴儿交给贵妃娘娘正合适。”

“这是你的真心话?”孟巧悦眼波转动,掠过一丝异彩。

“当然,洛雪岂能夺人所爱。”燕洛雪忍不住还是讥讽,将婴儿还给孟巧悦。

孟巧悦抱着婴儿,转身,说道:“本宫给你机会了,你不要,就算了,也是他的命不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燕洛雪哪有时间深思,她已经来到了东齐幽王的龙椅下台阶前,燕洛雪深深施礼:“西秦国婚使燕洛雪见过幽王陛下。”

“免礼,免礼咸安城郊外一别,太子妃容颜更是美丽,真不愧是荣华公主之女。”东齐幽王大笑,一上来就盛赞燕洛雪美貌。

燕洛雪笑颜如花,说道:“陛下谬赞,洛雪年轻,哪里及得上娘亲当年,洛雪前来东齐,得到陛下多方照顾,不胜感激。”

“应该的,应该的。说起来太子妃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当时在北燕,你击鼓救了本皇,本皇一直铭感五内。”东齐幽王说道。

北燕祭神坛之变,使北燕很快灭国,东齐国其中所起的作用,燕洛雪至今仍没有参透,东齐国有没有和南凤国勾结,燕洛雪也没有证据,燕洛雪一笑:“救得了人,救不了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洛雪深感痛心遗憾,每每思及此事,都感到人心难定莫测,甚为畏惧。”

东齐幽王眼中突显兴味,身子前倾,说道:“太子妃小小年纪,竟有此领悟,难得,须知这世上唯二字难解,就是人心,诸位,是不是?”

那声音含着警告,东齐诸大臣都清醒了过来,视线从燕洛雪身上收回,躬身答道:“皇上所言极是。”

东齐幽王站起,向左上位一指,说道:“太子妃请坐。”

燕洛雪代表西秦国,自然不能客气,她施了一礼,然后淡然坐下,与太子齐远相对,周善文坐在她下位,与临淄王相对。

东齐幽王看了看燕洛雪,问道:“见到太子妃,本皇不觉想起一人,不知太子妃可曾见过水贵妃?”

东齐幽王突然在此时提到水茵儿,难道临淄王和孟巧悦没有对他泄露水茵儿与西秦国的关系?燕洛雪抬眼沉静说道:“贵妃娘娘居东齐深宫,洛雪如何见得?幽王陛下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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