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夜澜见燕洛雪脸色突变,也是一脸疑惑,他扭头看向别处,东张西望起来,燕洛雪着急,但因为离胡皇后距离太近,也不敢大声,动作也不敢太大,她低声问道:“是谁胡说八道?”
“胡说?这么说不是你的意思?燕季武那小孩子怎么会如此胡闹?”凤夜澜说道,“是他悄悄告诉我的,还说这大堂之上都是来杀我娘的。”
燕洛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燕季武,燕季武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有关凤氏皇族的的事情?是有人假借孩子之口不引人注目挑拨离间吗?燕洛雪说道:“表哥,你今日之要务就是守护你母亲,但必须是敌动你才能动,敌不动,你绝不能动,若先动了,不是为自己及家人招来祸事,就是打草惊蛇,使得晓宁楼趁乱逃月兑,记住,今日凤氏确实凶险万分,但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你切勿听信他人挑唆,乱了分寸。”
燕洛雪说话之时,眼睛不看凤夜澜,凤夜澜说道:“我如何信你?”
“表哥,我爹娘俱在此处,你看到了吗?怀抱花舞的那是我娘,我夫君在此处,我一双儿女均在此处,为了灭晓宁楼,我所有亲人均在此处,你信与不信,我问心无愧,现在,你不着痕迹,回到夜歌身边,季武的事,我来处理询问。”燕洛雪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真是奇怪,燕季武这小子这会儿本应看新人拜堂,怎不见了踪影。
此时夫妻对拜,秦慕霜和明嘉诩礼成,被簇拥着,送入洞房,御赐筠宴开始,胡皇后、明月、明瑜及前来贺喜之人,观礼之人均依次落座,片刻功夫,酒宴摆好,众人开怀畅饮,明嘉诩从新房回转,前来敬酒。
觥筹交错间,明月站起,指着明嘉诩,手捂着胸口,明嘉诩大吃一惊,丢了酒杯,上前扶住已经口吐鲜血的明月,喊道:“叔叔,你怎么啦?”
“酒里有毒”明月艰难吐出话语,就昏倒在了明嘉诩怀里,明嘉诩惶然无助,看向明瑜,却见明瑜已经扑到了身前案几,向着凤夜歌爬来,凤夜歌勉强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年幼的凤夜琛,嘴里喃喃着:“别怕,哥哥没事。”
凤夜澜因为心中有事,没有饮酒,这时一见自己亲人全部中毒,而其余人等分明都安然无恙,霎时把怨毒目光转向燕洛雪,他正想要拼命,只听见一声哀嚎:“秦柯,秦柯,你好狠,你为什么骗我,你出来,你这个骗子。”
荣华公主抱着秦花舞冲到了明瑜身边,燕洛雪一见,急忙也扑了过去,荣华公主抬起一脚,踢向她,吼道:“滚开,你这妖孽,我真后悔生了你,我荣华公主今若有活命,他日定会要你不得好死”
“娘”燕洛雪跪下,“娘,你不要中了他人奸计”
“奸计是,我中了你这妖孽的奸计,今日我总算看清你这妖孽面目,竟为了讨你夫君欢心,不惜帮他们残害亲人,你滚开,我不想再见你,我永远都不想再见你。”荣华公主尖厉的喊声响彻在这正堂之中。
燕洛雪的耳中隆隆作响,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觉得心头如被尖刀扎透,疼痛难忍,她望着她娘憎恨的眼睛,情不自禁摇头,情不自禁寻找着她爹的身影,寻找着秦慕萧的身影,他们不知为何都没有在身边。
她凄然大叫:“娘”她一口血,喷了出来,喷到了正低头想要抱起明瑜的荣华公主的脸上,荣华公主愕然抬头,情不自禁喊道:“雪儿”
燕洛雪身子轻飘飘向后面倒去,却靠到了温暖,秦慕萧来到了她身边,“雪儿,你别吓我,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看看花舞,花舞在哭”
“秋姐姐,你在哪里,我不是要你看着雪儿”秦慕萧喊了起来,明嘉诩见燕洛雪吐血昏了过去,自己的叔叔、姑姑都不醒人事,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秦慕萧使劲掰开燕洛雪的嘴,塞进一枚药丸,看看周围,见凤夜澜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便抱起了雪儿,交到他手里,说道:“你照看她。看好你母亲他们。”
凤夜澜一愣,秦慕萧说道:“你若不信,就将她当人质。”
秦慕萧转身,说道:“诸位都呆在原地,医官马上就到,还有,集合府中所有下人,所有访客,不得有误。”
一时间,吆喝声不断,正堂里。正堂前院中,挤满了人,秦慕萧喊道:“快来人将这驸马府里里外外全部封死,任何人不得出入,本宫倒要看看,是何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公主成婚之日,竟敢下酒毒害皇亲。”
“太子爷”一个医官模样的人很快来到了秦慕萧面前,秦慕萧一摆手,说:“去验酒菜”
医官仔细勘验,回禀秦慕萧:菜无毒,酒无毒,但明月、明瑜、凤夜歌的酒杯口却有毒。
荣华公主连声冷笑:“你还有何话说?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们父子是不是连雪儿也瞒了?”她将花舞交给了从后堂来的凤夜花,抱了明瑜。
“岳母,此必为敌人奸计,我们此时应该冷静,切勿让敌人钻了空子。”秦慕萧说道,“岳母何不让医官先为他们几位诊脉医治?”
“让你们看他们死没死吗?”。荣华公主死死抱着明瑜,只觉得明瑜身体似乎越来越冷,心中更加悲怮,“你若有良心,就放我们走,对了,夫君呢?你们把我夫君骗到哪里去了?”
“世人都道荣华公主才貌无双,机敏过人,身在西秦国十一年,守护南凤国,谁知今日一见,却觉得实在是名不副实。”胡皇后仪态端庄,走到了荣华公主面前。
胡皇后弯腰,看了看狼狈的荣华公主,向身后招了招手:“取水来。”
宫女手捧着一钵水,胡皇后手拿帕子沾了水,为荣华公主将脸上血迹拭去,这时,燕洛雪醒转,见胡皇后站在她娘面前,一激灵,又发现自己被凤夜澜抱在怀里,急忙挣扎,凤夜澜垂眸:“秦慕萧将你交给了我为人质,你乖乖别动。”
“公主,你可知本宫有多恨你吗?”。胡皇后说道,“本宫出嫁,成婚之夜,丈夫酒醉,口中喃喃叫你,自那时,你之大名就刻在本宫心中,本宫不服,你一弱国之人质,如玩物一般,何德何能,竟能让他对你用情如斯,恨你之余,又甚怜他,有时甚至想去成全于他,谁知你却是无情至极,枉顾他一腔情意,逃回南凤,不但如此,还引兵来犯,让他从此病体缠身。”
“胡皇后,当年之事究竟为何,你并不知情,你没有资格在此说项。”荣华公主冷笑道。
“我没资格?皇上为你冷落我一辈子,我没资格?”胡皇后声音尖了起来,“我没资格?那你就有资格在此大喊大叫指责皇上吗?你十一年受他照拂,才保得性命,保得清白,你隐居,皇上为你清誉,连亲子都不相认,保护了你整整十五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南凤国是灭了,可是他的身体也完了,你以为凤氏皇族是他容不得吗?不,不会是他他就是死,也觉舍不得你如此伤心他只会让我伤心,他这辈子,把什么都给你了,把什么都留给了你的宝贝女儿,你这无心的,竟还在这里指责他?”
胡皇后推开了荣华公主,将明瑜抱了过来,交给秦慕萧,说道:“你那位皇姐不是得了秋叶红的真传,怎么不找她来?
秦慕萧点头,立刻派人寻找秋月怜,实际上,秦慕萧心中已是暗暗生疑,秋月怜本该留在燕洛雪身边,怎么会不见踪影。
他正焦急,侍卫们回报,说逮住了几个贼人,这几个贼人对寻找秋月怜的人突然袭击,结果被他们逮住。
秦慕萧压住怒火,审问这几个贼人,这几个贼人竟然一口咬定是奉了秦柯之命。
秦慕萧大怒,当场紫玉箫落下,一人头骨碎裂倒地,他厉声问道:“奉何人所命?”
一人被吓得尿了裤子,猛跪了下来,抓住了秦慕萧的胳膊,眼睛瞟向了院中,秦慕萧一把将他提起,走出正堂,说道:“是谁?你指给本宫,本宫定会饶你不死”
那人瑟瑟缩缩,眼睛胡乱瞄着,突然眼珠一番,死命想要咬舌,秦慕萧一卡那人脖子,喝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人终于手一指,道:“是他,他叫宋安,是我们的新主子。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顺着他的手指,秦慕萧看到那人所指却是驸马府一马童,那马童年不过十五岁,很是稚女敕,他见那人手指着他,连连摆手:“奴才六麻,这府中人尽皆知的,奴才不是宋安”
宋千里出现在那自称六麻的马童后面,说道:“宋安,你看看我是谁?”
六麻愣了一下,苦笑着回头,“说了我叫六麻,不叫宋安,你怎么……”
他的话没说完,脸色变了,宋千里说道:“宋安随我出战,受过刀伤,一刀正在月复部,你既然不是宋安,和不当场验证?”
六麻已没了刚才镇定,他一步步向后退,一下子跪倒了地上,哭道:“宋将军,宋安是为了将军受了不公,才会如此,如今宋安也是听命于皇令才不得不在酒杯上抹上毒,皇上说了,此事决不能让皇太子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太子日后继位可以高枕无忧。”
“你还敢巧舌如簧”秦慕萧大怒,将他踢倒踩在脚下,“你当真有恃无恐,竟敢肆意栽赃当今皇上?”
“奴才所言句句是实。”宋安说道,“难道太子不知若凤氏存在,日后总是祸患,皇上即便对荣华公主有旧情,却也顾不得了。”
“好一张利嘴”一个声音自府门外传来,“若不是朕早就有所布置,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驸马府门缓缓打开,一身龙袍的西秦武帝秦柯抱着燕季武走了进来,旁边跟着抱着秋月怜的燕重垚,宋安一见,猛然抬身,从秦慕萧脚下窜出,直冲正堂扑去,却正撞在正欲奔出的胡皇后身上,宋安袖中滑出一把弯刀,横在了胡皇后的脖子上,喝道:“都别动,再动,皇后娘娘的命就会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