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凤 第一卷 天生我才必有用 第035章 入县衙

作者 : 琉璃弦月

叶小舟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到了街头再转了一个弯,就看到县衙的门口有好多妇孺在那排队,其中有不少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估计是那些女孩的母亲。叶小舟仔细扫了一眼,有些少女盯着门口翘首以盼的,有些少女则垂着头,闷闷不乐似的,还有的一些少女眼珠子四转,到处张望…叶小舟见那些少女的姿色都不错,心里暗暗可惜了。做丫鬟,可不是一件好事,遇到那些色鬼老爷,还不是一个个的被糟蹋过?

县衙门口设了一张桌子,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桌子后面坐着,挨个的叫着排队的丫头,叶小舟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管家只是在凭自己的印象挑人,人带过去,没问两句,他就决定是让进去还是出去,不过大部分都被带了进去,除非是长的特别对不起观众的。

叶小舟心里有了底,就快步走进衙门,问了在县衙值勤的衙役,找到了衙门里头的一个师爷,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两张路引。一出衙门口,她心里就堵得慌,这算什么?两张破纸,居然去了五十两,要是寻常的百姓,哪个买得起?这不是存心讹诈吗?怪不得孔子老先生会说苛政猛于虎,果然是如此。这么一想,她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这种贪官,不刮他一层皮下来,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回到客栈,叶小舟跟杨小蝶说了几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身上的银子不够,答应了县衙里头的人,做工抵债。其实,叶小舟想,这样的烂理由,是人都会怀疑的。偏偏杨小蝶不但不怀疑,还直说要去帮忙,吓得小舟心怦怦跳,这种善良到直白的人,真的让人消受不起,她下次还是不要撒谎比较好。不过,现在她还是得把谎圆下去。“小蝶,不是我不让你去,万一你撞到玲珑镇来的人怎么办?我是个尼姑,换了一身打扮,大家都不容易认出来,你不同,你经常去玲珑镇卖针线,认识的人多的去,万一他们看到了,告诉你爹和那个虎姑婆,我们的一片苦心,不就白费了吗?”。

杨小蝶沉默了,最后,她才抬起头问叶小舟道:“是不是我连累你了?”

叶小舟拍了拍她的脸颊,才道:“傻瓜,咱们姐妹,谁跟谁啊,兴许日后,轮到我连累你也不一定啊。”

杨小蝶这才笑了出来,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叶小舟的事情,就是杨小蝶的事情。”

“那就是。”叶小舟笑了很开心,能遇到小蝶,何尝不是她的幸运,虽说人有点善良的过分,不过,这点缺点,她还是可以包容的。

等叶小舟离开客栈,赶到县衙的时候,大半的人都走了,就剩下了寥寥几个人,叶小舟排在最后头,翘头望着前面,千万不要说收够人头,否则的话,自己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许是盘问久了,那管家有点累了,有些女孩子站到他面前,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让人家过了,等轮到了叶小舟。他上下打量了叶小舟几眼,问道:“姓名。”

“小红。”叶小舟随口胡诌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儿,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哪儿的人?”

“云州。”

“好了,进去吧。”那管家头也不抬的就让叶小舟进去,反倒弄得叶小舟一愣,刚才她还听到他问其他人年龄啥的,怎么轮到自己了,就这么简练了?不过,叶小舟也没有时间细想,小厮很快就把她带进去。

“桂嬷嬷,这是小红,胡管家让带进来的。”小厮一直领着叶小舟穿过垂花门,到了内宅的后院里,交给了一个嬷嬷。

院子里已经站了几个丫头,应该是之前被带进来的那些,叶小舟和她们并排站在那里,低着头,等待着那桂嬷嬷发话。

桂嬷嬷穿着一件姜黄色的对襟褙子,配一条青色马面裙,一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浑浊的眼珠子透着一抹精光,浑身上下露着一丝肃杀的气息来,此刻,她就坐在院中一个梨花木的椅子上,听了小厮的话,扫了叶小舟几眼,那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屑与嘲讽,看得人浑身起了疙瘩。她见叶小舟瑟缩一下,满意的勾起笑容,然后端起手边的茶盏,右手拿起杯盖滑了滑,慢条斯理的喝起了茶。

叶小舟微微抬眼,觑了她一眼,看她满脸的皱纹,叶小舟突然想起以前看的还珠戏里头的容嬷嬷,那可是出了名的典范,这个嬷嬷,该不会也和那个容嬷嬷一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看她刚才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就可以知道,眼前的嬷嬷,一定不是个善茬。但愿她别像容嬷嬷那么变态就行了,否则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忍到几时。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自己是个奴才,被人糟践也就算了,还想着法子糟践比她们还低级的人,实在是让人恶心。

桂嬷嬷喝了好几口茶,方才将茶盏放下,抬起眼冷冷的打量了面前的几个丫头们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慢慢的走下来,在叶小舟等人面前缓缓走过,一个一个的将她们每人都看了个仔细,这才对着最里面的一个个子高高的丫头道:“身子高顶什么用,看那手掌,就知道是个不能做事的主,拨到针线房里伺候就是了。”身后的一个丫鬟应着,然后指挥一个小丫鬟带着那高个子的少女下去。

第二个少女身子有点胖,脸蛋圆圆的,十分讨喜。桂嬷嬷骂道:“蠢笨如猪,说的就是这种人,看她这副模样,笨手笨脚的,入了主子的房,也污了主子的眼睛,就让她去做打扫吧。”那个胖胖的少女顿时低下头,不敢反驳,然后那个丫鬟又让人带走了。

第三个丫头个子矮矮的,身子又娇小玲珑的,桂嬷嬷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脸,冷哼一声,道:“矮不隆冬的,真不知道你爹娘拿东西给你吃,是喂了狗还是泼进了地沟里去,瞧来瞧去,半天也瞧不出一个样子。”

这话真阴毒,叶小舟终于领教到了,什么叫做刻薄,什么叫做阴刻,这种人,连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还能说什么好呢?

当她停在叶小舟的面前,叶小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暗暗打气,要沉住气,千万别被这个虎姑婆给气到,就当是一只小狗在汪汪叫好了。果然桂嬷嬷道:“就你这副小身板,干瘪瘪的,一个姑娘的样子都看不出,真不知道外头那些人怎么看的,这种货色也让她进来。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你就去厨房做个烧火丫鬟吧。”说完,拂了下袖子,就大摇大摆的离开。

叶小舟这才抬起头,暗暗在心底比了一个中指,这个臭嬷嬷,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什么阿物!

叶小舟被一个丫鬟带走了,走了半天,才走到库房门外。叶小舟看到之前被人带走的几个丫鬟也都在这里,此刻,她们的身上都换了新衣衫,青缎比甲,红绫袄子,还有一条撒花细褶裙,头上还插了一支大红绒花,土的实在是掉渣。

叶小舟也换了一身衣衫,一穿上丫鬟的衣衫,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怀念那个水田衣的,比起这身衣衫来,那水田衣也就不嫌得的老土。

这时,一个身穿青碧色立领袄子,秋香色撒花裙子,头上带着一朵海棠红的绢花,还有一根银簪的大丫鬟发话道:“今个儿,是你们入府的好日子,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自有你们的管事嬷嬷教你们,现在,你们就签了这份卖身契,这份卖身契,定的是五年时间。五年过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自由婚配。”

说着,大丫鬟的手一挥,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填漆缠枝莲纹花的托盘走了过来,把托盘放在桌上,只见里面放着一叠契约,一盒丹砂。

几个丫头排着队上前按了指印,轮到叶小舟的时候,她慢慢来到桌前,扫了一眼那卖身契,快速的阅读一遍,便发现,这卖身契根本不是活契,上面签的分明是一辈子,也就是说,是死契。什么五年时间,还有那些外头贴的公告,显然都是陷阱来着。

叶小舟将手缩回了袖子里,那个大丫鬟的眼睛立即扫了过来,微带着一丝厉芒。叶小舟心一颤,看来这个大丫鬟也不是什么善茬。于是她假装畏畏缩缩的说了一句:“我的手不干净,能不能给我打一盆水洗手?”

那个大丫鬟一听是这个缘故,立即堆满了笑容道:“不打紧的,你按了一下,再去洗手也不迟。”

叶小舟暗暗诅咒了一声,然后再伸出手,迅速按了一下,一个大大的指印,就出现在卖身契上面了。那个大丫鬟见所有人都签了卖身契,顿时松了一口气,脸色也越发的和蔼起来,“既然大家都是府里的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之间,就该互相提携着一点。我这人啊,最喜欢的就是和你们这些新人打交道,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去干活了。”

叶小舟撇了撇嘴,这种人,扮猪吃老虎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哪里是什么好心人来着?那个红楼里头的袭人,多好的一个丫鬟,结果,还不是照样在背后给人家使绊子,下黑手,这些丫鬟,一个比一个玲珑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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