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一个小丫鬟的身后往厨房而去,叶小舟悄悄的从手指上拿下一个东西,放入怀中,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想骗她,也得先掂量掂量够不够分量,这种小把戏,她还不放在眼里,不过,她也暗暗庆幸自己多防备了一手,做了一个假指模带了进来,要不然的话,今天就真的要把自己卖了。想想自己的身价银子居然只有十两,她不禁为古代的丫鬟感到悲哀,没有想到,一匹绸缎都比人值钱。
而此时,在离青珑县不到五里的一个小茶棚中,一个手持利剑,浑身都散发着杀气的黑衣汉子,不由分说的将剑架到了那掌柜的脖子上。
茶棚中那些临时歇脚的客人顿时惊慌四散,他们只是过客,遇到这种江湖人物,自然都是躲得越远越好,而那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矮小男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脚都软了,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颤声道:“好汉饶命,小的贱命一条,不值得好汉动剑,小的愿意把银子都给好汉,只求好汉留小的一条贱命。”
那黑衣汉子鄙夷的笑了一声,道:“银子,你有多少银子?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你的贱命,的确不值得我动剑,还不快滚?”说着,他的剑缓缓的离开了那掌柜的脖子。
掌柜如蒙大赦,也不敢多想这黑衣汉子的用意,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那茶棚,顷刻间便走得无影无踪。
天色刚刚过了正午,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炙烤着大地,不远处,一个穿着月白色直缀,头带方巾的书生背着包袱,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进入小茶棚坐下,茶棚里此时一个顾客也没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立刻迎了上来,为他擦拭了面前的桌子,道:“客官,来壶茶?”
“一壶碧螺春。”书生将包袱放在桌子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掌柜应了一声,动作麻利的去泡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了茶水上来。
书生走了一路,委实渴了,掌柜将茶水一放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斟了一碗,大口喝了下去,那掌柜走到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着茶碗,眼睛,却不停的瞄向那书生。
书生连饮了三碗,方才止了渴,刚将茶碗放下,他看起来就不大对劲,用手扶住了额头,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那掌柜,掌柜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书生的手指向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说出来,重重的趴在了桌上。
这时,从那小茶棚后走出几人,那掌柜立刻恭敬的低头,道:“两位公子,他已经晕了。”
这几个人的前面,站得就是温修杰和严少凡。严少凡看了一眼书生,方转头问温修杰:“你确定是这个人吗?”。
温修杰似笑非笑看着他一眼,然后道:“你查下他身上有没有那封信,不就清楚了。”
严少凡将书生搁在桌子上的包袱拿过来,三两下就抄出了那封推荐信,“找到了。”
话音刚落,温修杰手里的一把利刃瞬间出袖,严少凡见到一片亮光,身子一闪,挡在了温修杰的前面:“不可伤人性命。”
温修杰微微一笑,将短刃在袖子上抹了抹,慵懒道:“死人会保存秘密。”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又不知道我们的秘密。杀不杀,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严少凡反驳道,他不是心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杀一个无辜的书生。
温修杰垂下眼脸,“为了这么一个书生,浪费几个人手,不值得。”
严少凡听了温修杰的话,瞬间沉默了,这次出来的人就不多,若是要看守这个书生,势必要用去两个人,如今人手又不够,他们的确顾不来。“修杰,不如请些人看着他。就算逃了出去,没有了这封信,相信他也翻不出什么浪。”
温修杰想了想,最后还是妥协了,“你进去县衙,要多加小心。”
严少凡拍了拍温修杰的肩膀道:“放心吧,我没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着法子把那些人死死拖住。”四皇子要回京,路上埋伏的人会层出不穷,与其时时防范,倒不如麻痹对方。他和温修杰兵分两路,就是要把那些隐藏的杀手给引出来,造成四皇子还在玲珑镇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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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珑县县衙内,严少凡将推荐信递出去之后,就在外院的厅中等着,他环视了一下这青珑县令陈进升家的外厅,只见正对着门放着两张描金穿藤雕花太师椅,中间一张描金穿藤雕花几案,而下面的椅子,也是竹嵌紫檀木的,墙上是一幅巨大的猛虎下山图。此时从外间走进了一个丫鬟,她捧着一个描金缠枝西番莲纹盘子,规规矩矩地给严少凡上了茶,严少凡接过茶盏,冲着那丫鬟微微一笑,丫鬟顿时失了魂魄,呐呐道:“公子请用茶。”
严少凡的手轻轻抚模过那茶盏,竟也是莲瓣纹白瓷盖杯,想不到区区一个青珑县令,家中一应用度竟是丝毫不逊色于京中的官宦之家。严少凡暗暗思忖,仅靠朝廷的俸禄,是绝对置办不起这些,就算是这陈进升为那老妖妇办事,得的好处,怕是也难以应付这些花销,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姓陈的,刮民脂民膏。
正想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严少凡转身,便看到那青珑县令陈进升穿着一件青碧色的提花暗纹织锦圆领袍,腰上系着石青色暗纹扣带,大大的肚子凸现出来,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大笑着道:“久仰卢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见,实是本官的荣幸啊。”
严少凡也抱拳笑道:“陈大人言重了,是在下荣幸才是。”
分宾主坐下之后,陈进升就吩咐下人去带自己那三个儿子,然后对严少凡道:“卢先生,实不相瞒,本官这三个儿子,自小就被本官宠坏了,顽劣非常,以后,只怕是要卢先生费心了。”他没有说出的是,他这三个儿子,可是已经连捉弄带淘气,气走了三个先生了,他听闻这卢帆不但有才华,对付顽劣的孩子,也有一手,这才不惜重金,将这卢帆从隔壁的县城给请了过来。
严少凡对他这三个孩子的禀性如何,并不关心,不过此时,场面话还是要说,于是便道:“请大人放心,在下定当不负大人重望,好好管教三位少爷的。”
“那就好那就好。”陈进升放下了心,他以后可就指望着三个儿子给他光宗耀祖呢,所以现在,可是拼命的向这卢帆示好,所以严少凡在这县衙里也算得上一个座上宾。相对来说,叶小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她做了烧火丫鬟以后,才突然觉得,水月庵的尼姑,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比起这个啥丫鬟来说,那实在是天上地下的分别。
第二日,依旧是个好天气,严少凡上午和那三个小鬼斗智斗勇了一上午之后,终于把那三个小家伙治的服帖了一点,吃过午饭,趁着众人都睡午觉的时候,他便在这府里随意的走了起来。
叶小舟一边捶着肩膀,一边往住处走去,嘴里还嘟囔着,“该死的,不是只让我烧火吗?怎么什么劈柴,刷碗的都让我做,看本姑娘好欺负是不是?哼,看在银子的份上,本姑女乃女乃就先忍着你们,到时候,让你们一个个的都没好日子过。”
迎面走来一个人,叶小舟立刻闭了嘴,将手臂也放了下来,抬头挺胸,面带微笑的朝来人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她的嘴巴立刻张的大大的,差点就合不上,严少凡也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月兑口道:“叶”
一闪念间,叶小舟看到不远处又有两个丫鬟走了过来,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对着严少凡一福,大声道:“这位公子,奴婢是小红,请问您有什么要吩咐的?”说着,朝着严少凡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千万不要叫出她的名字。
严少凡立刻明白了叶小舟的意思,及时收口,拿扇子在自己的掌心敲了敲,道:“哦,在下只是随便走走。多谢小红姑娘的好意。”看来这个丫头又找到了一只肥羊,一想到这里,严少凡的脸上笑意更浓了。看来这次县衙之行一定很有趣。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叶小舟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里,转过弯,她才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县令的家里还能碰到他,糟了,他该不会是县令的什么人吧?他对自己那么熟悉,若是猜出她的意图,去找那个贪官告密
不过随即,叶小舟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若是严少凡真的是那贪官那边的人,他刚才就没有必要替她掩饰,算了算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地方还是少待为妙,快点捞上一笔,赶紧走人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