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夫难求 卑微宫女 第079章 冷宫夜探

作者 : 钦寒

几日后,龙君佑便颁下圣旨,赵婕妤如愿以偿被封为惠妃,地位上与宸妃旗鼓相当,赵婕妤晋升之快,是众人没有料到的,一时间,赵婕妤的崛起与宸妃的没落,成了后\宫主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赵婕妤自己也没想到,她大着胆子一问,皇帝竟然会应允她,当时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晋为惠妃,地位自然远远高于江彩绣,赵婕妤对云芯的怨恨,也就没那么深了,她甚至想过,皇帝能答应自己这番无理的请求,或许正是云芯从旁协助,以后见了她,定要好好道谢才是。

云芯听说此事后,也是极为惊讶,她越来越看不懂龙君佑,突然之间答应赵婕妤的请求,封她为惠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自己这几日一直住在德阳宫,除了赵婕妤和德阳宫的奴才们知道,再也无人知晓,龙君佑此举,不排除为自己铺后路的可能,毕竟赵婕妤晋升为惠妃,不但不会为难她,或许还会存着感激的心思,处处给她好处。

想到这里,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龙君佑放下批阅了一半的奏折,笑着走到她身后道。

这些时日,龙君佑批阅奏折时,定要自己在一旁陪伴,想来无事,便应了他。见他辛劳,偶尔会熬制一碗冰糖燕窝或是一盅安神补脑汤,今日才换了花样,送来一碗冰镇酸梅汤,想着给他解暑,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赵婕妤封妃的事情。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自禁的,便问了出来。

龙君佑牵着她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你说的是惠妃的事?”

“嗯。”

“其实很简单,第一为了你,第二为了朕。”

云芯听得糊涂,“为了我?这个我似乎想得通,为了皇上自己,我就不明白了。”

龙君佑解释道:“惠妃得宠,她便不会对你心存怨愤,更重要的一点是,宸妃倒了,以后谁来牵制淑妃呢?”

云芯恍然:“对啊,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

拍了拍她的手背,龙君佑柔声道:“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淑妃背后的势力太大,想要一一剪除,恐怕要费些时日,公孙莹视你为眼中钉,你若再强出头,她必定不会放过你。”

云芯微微一笑,反握住龙君佑的手:“这些我都知道,但这一次,我是真心想要帮你……再说了,不是有你护着我吗?淑妃怎会轻易得手。”

龙君佑摇头道:“就算朕富有四海,掌控天下人的生死,却不一定能保护心爱之人,身为皇帝,有太多无奈。”

云芯微微垂着头,靠在他肩膀上,良久后轻轻应道:“嗯,我听你的。”

他说的何尝不是事实,宫闱凶险,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不计较得与失,一心一意陪在他身边,又怎能再次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他为难?

“皇上,我有个请求。”抬起头,诚挚地看着他。

龙君佑一笑,打趣道:“怎的最近总是有人来请求朕,说说吧,这回你又想到什么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龙君佑的表情,见他心情尚好,这才道,“我想去看望宸妃。”

龙君佑眉头轻蹙:“宸妃?你见她做什么?”

云芯沉默了片刻,道:“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就算曾经是仇人,如今看她落到如此凄凉境地,心中还是会有不忍,我听说,三天后就要下旨赐死宸妃,所以,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龙君佑垂目沉思了一阵,终于妥协:“好,朕会安排时间,让你去见宸妃,不过……”

云芯知道他想说什么,先一步打断他,认真道:“皇上请放心,不论宸妃说什么,我都相信皇上。”

龙君佑要的就是她这句话,见她如此肯定,心中的大石才放了下来:“好,明晚趁着冷宫看守宸妃的侍卫换班,朕安排你进去。”

“多谢皇上。”

“好了,跟朕就别这么客气了。”龙君佑笑笑,又坐回桌案边,开始批阅奏折。

第二日亥时,龙君佑命骆琰,趁冷宫守卫换班,将云芯秘密带入冷宫。

云芯从来没有来过冷宫,刚一踏进冷宫大门,就感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冷宫,是关押失宠妃子的禁室,坐落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在这之前,她以为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除了名分与地位权势被剥夺外,与以往无相差别,可看到眼前的一切,才知道从前的认知,是多么可笑而可悲。

打着灯笼,越过一片荆棘的灌木丛。

这里常年无人打扫,满地狼藉,野草疯狂蔓延,以它卑微而旺盛的生命力,嘲讽着帝都皇城的金壁辉煌、纸醉金迷。

没有来过冷宫的人,无法想象,在这高高的宫墙内,有别于皇宫富丽堂皇的华贵,还有这样一座宛如坟墓一般的冷宫,斑驳破旧的木门,看起来摇摇欲坠,凌乱的残垣断壁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不知为何,她竟因为害怕还打起抖来,明明是来看望宸妃,好似她自己才是被关押在这里等待赐死的妃子,那种恐惧深入骨髓,已经站在残破的院门外,她却一步也迈不出去。

“姑娘?”陪在身侧的小宫女轻唤了一声,她才回过身来,迈入院门。

冷宫的房屋,建的都不怎么结实,云芯看着裂了缝的墙壁,实在担心这房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坍塌了。

缓缓走近屋子,一股呛鼻的灯油味直窜鼻腔,忍不住捂了口鼻,眯着眼睛向房内望去。

油灯的光线很暗,勉强可以看清房中摆着一张床榻,一个半人高的柜子,一张方桌,两只椅子,房间角落丢着一面脏污的铜盆,盆中的水乌黑一片,隐隐散发着奇怪的异味。

宸妃正端坐在床榻上,有人前来,她却看都不看一眼,好似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云芯走前两步,倾身坐在宸妃身边,刚一坐下,床榻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尖锐而刺耳,云芯惊了一下,又慌忙站起身,生怕将那床榻坐塌。

宸妃这才转眼看她,语调冰冷淡漠:“是嫌这里脏吗?那就赶快走,我可没有请你来。”

云芯还未发话,一旁跟着的小宫女却不乐意了:“姑娘好心来看你,你还这般态度”

“妙雯,不得无礼快去门外守着。”云芯出声呵斥道。

妙雯撇了撇嘴,不甘愿地退到房门外。

“哼,这才几天啊,越发像个主子了。”宸妃冷笑道。

云芯也不恼,这种境况下,换了谁也高兴不起来,“我今日来,不是与你吵嘴的,我只想见你一面,问几句话。”

“见我?”宸妃扬起下巴,冷睨云芯:“我如今已是阶下之囚,有什么是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云芯逼近一步。

被她眼里的冷锐震慑,宸妃呆了片刻,才嘲讽地笑起来:“唐云芯,莫不是你得了什么恩典,做了后宫的主人不成?”

云芯轻笑,不屑道:“后宫的主人我已经做腻了,与其与我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不如想一想,该如何保住你的家人。”

宸妃眉心紧蹙:“你想知道什么?”

“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可以结束吗?不是这样的,宫廷诡谲,人心难测,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良儿虽痴傻,但有心之人不会因此就轻易放过他,而皇上也并非可以事事顾虑周全,宸妃娘娘,您自愿为巽王做事,是因为良儿的原因吗?”。

宸妃娇躯一颤,冷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芯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说着:“我可以看得出来,你是爱皇上的,既然如此爱他,又为何要一次次陷害他呢?其实你心里也很挣扎很矛盾,所以每一次都露出一些破绽来。围猎场上的鸽子,是你故意放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瞧见,好给皇上示警;你自断一指,是因为你既不愿与皇上决裂,又害怕说出真相会令良儿身处险境,这一次……娘娘,你这样不累吗?”。

许是这些话触到了宸妃的痛楚,她没有再以激烈讽刺的话语反驳云芯,只静静坐在床榻之上,昏暗的火光打在她秀丽的侧脸上,明暗不定,隐隐透着一股哀伤的凄凉。

“唐云芯,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但这样又能怎样呢?你我皆是一介女流,除了依附男人安身立命外,还能有什么选择?走到今天在这一步,实非我愿,但重新再来一次的话,我依旧会这么做,因为我没得选择……”宸妃转向她,幽绝一笑,看她的目光中似有同情,“唐云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在你在我临死前来看我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话,水满则溢,月盈而亏,满盈者,不损何为?”

“多谢娘娘关心,云芯记下了。”云芯敛衽一揖,盈盈道谢。

“若是做不到,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日后的结局。”宸妃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该说的也都说了,该问的也问了,看来宸妃是什么都不会说了,云芯叹口气,提起灯笼向屋外走去,临走到门口,听见宸妃轻飘飘的声音:“代我照顾良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尽力。”说完,推门而出。

妙雯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姑娘你可出来了,皇上正派人来催呢。”

“无妨。”云芯安抚道:“我们这就回去。”

妙雯听她要回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二人回到德阳宫,果真见龙君佑一脸焦急地等候在殿内,云芯心中既愧疚,又温暖,有这样一个男子担忧着自己,记挂着自己,虽是九五之尊,她却只将他当做是普通的男人。

多么复杂而矛盾的心理啊。

她曾发誓,此生绝不嫁皇帝,可事到临头,却放不下心中情感,又回到他身边,即便前路未卜,危险重重,她也认了,无怨无悔地认了。

“皇上,夜晚风大,小心着凉。”接过侍女递来的丝绢披风,轻轻覆在龙君佑的肩头。

回过头来,见面前之人是她,才如释重负:“怎么这么久?害朕平白担心。”

“是云芯的错,下回绝对不会了。”她笑着挽住他,向殿内走去。

“还有下回?”他故意板起脸,见她任由笑意盈盈,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得急,粉白的面颊透出一抹淡淡红晕,竟看得他心头一动,便再也装不得生气模样,揽住她肩头,语声如这夏季微风般和煦轻柔:“宸妃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看到他略微失望的神色,云芯一笑,这帝王有时候确实像个孩子,“她要我照顾良儿,还说了几句劝诫我的话。”

“劝诫?她都说了什么?”他突然好奇起来。

“她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要我审时度势,不可乱了方寸,骄傲自满。”

龙君佑目光沉沉,脚步变得又轻又缓,“她竟这样说……”

“我倒觉得她说的很有理。”云芯随着他的步子一同向前走去,感到他收紧了手,越发大力的捏住她的手指。

“别想这么多,她说她的,你不要那么在意。”龙君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

云芯转头,定定地瞧着他。他有着坚毅的脸部轮廓,五官深邃明晰,那是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容,清新俊逸,在兴奋或者欣喜时,眉梢眼角会飞扬起来,给人一种神采英拔的感觉。

他和穆宗长得很像,性子却大相径庭。

或许,正是他这种不同之处,让她尘封许久的心,获得了自由。

爱的自由。

这样彼此携着手,真有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他是皇帝,坐拥三宫六院,实现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

“皇上,奴才斗胆,有要事禀告”两人才迈入内殿,殿外就传来冯德贵惊慌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何要事?”龙君佑撤下桌案上的奏折,冲云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算找个理由将冯德贵打发走。

“皇上,淑月宫那里传话来,说是淑妃娘娘突然病倒,太医也诊察不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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