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夫难求 卑微宫女 第124章 再见拓跋

作者 : 钦寒

虽然云芯已经决定不再救治伤员,可麻烦第二日就找上门了。

正当云芯给病人抓药时,一个北夏军士模样的中年人突然上门,目光在医馆内匆匆一道,二话不说,直接命手下拿人。

聂衍此刻不在医馆,骆羽正在后堂玩耍,云芯心中虽惊慌,却不敢乱喊,生怕骆羽闻声赶出,被一同抓去。

那军士模样的人带着她来到一处北夏驿馆,向周围的人交代几句,便丢下云芯离开了。

云芯心中惴惴不安,生怕是自己救治伤员一事惹了祸,看到一旁站着的北夏官兵,试探着问:“请问,你们将我带至此处,所为何意?”

那士兵看她一眼,继续笔直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就跟泥塑一样。

云芯见从士兵口中问不出真相,只好悻悻回到原地站着,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这里毕竟是宣朝的国土,他们想要对自己不利,也不敢贸然行动,聂衍发现她不在,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身后忽然沉稳的脚步声,云芯心中一跳,顿时忐忑起来。

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缓缓转过身。

与对方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云芯一怔,“拓跋朔?”

来人正是拓跋朔,时隔四年,他脸上的棱角似乎越发深刻,眸中厉色也加深不少,那锐利的目光,就如草原上的鹰隼般,几乎可以穿透人心。

四年时间,足可以改变一切,他的变化,却在情理之中,听闻,眼前这个高大的异族男子,现金是北夏人人尊敬的英雄,连大王子也无可比其光芒,北夏皇帝对他的期望,也越来越高。云芯看着他,仿佛看到北夏未来的王者,睥睨一切,傲视天地。

“唐云芯,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将他脸上的戾气化解不少。

云芯看着他身后那个中年军士,道:“三王子命人将我带至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

拓跋朔挑挑眉:“为何不能是叙旧?”眼角余光一瞥身后的中年男子:“是本王子手下的人鲁莽了,我明明吩咐过,要客气地请你前来,他们却把我的话当做是耳旁风。”

那中年男人一听,立刻跪倒:“属下有罪,请三王子降责”

拓跋朔看也不看他,淡淡道:“既然知道有罪,那就自己去令三十军棍吧。”

“是。”那中年人半丝异议也无,起身便走,云芯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去领那三十军棍,反正使他们自说自唱,领罪一说,或许只是说给她听的罢了。

但片刻之后,就有沉闷的击打声传来,云芯下意识去看拓跋朔,拓跋朔却似漫不经心般,随口道:“做错了事情就要罚,不管是谁都一样。”

云芯并没有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那三十军棍,果然还是打了,就算是为了在她面前做戏,这戏也做得太真了些。

良久的沉默后,拓跋朔忽然道:“我一直在找你。”

云芯没有想太多,只是下意识反问:“找我做什么呢?”

拓跋朔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找你做什么?我也不知,也许因为你救过我一命吧。”

风乍起,一阵花雨飘落,白色的花瓣,满天洒落,仿佛离宫那晚,那场簌簌不停大雪。“云芯,我今日找你前来,是想警告你一件事。”

她心中一惊,讶异地看着他。

他轻然一笑,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告诉你,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答,我可以找到你,他也可以。”

这个“他”,云芯自然知道是谁,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在跟他提起过他了,四年时间,他的样貌在脑海中慢慢模糊,有时候,她几乎想不出来,他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他话说的语调,声音又是什么样的。曾经以为解不开的姻缘,就这样断的,在不知不觉中,她与他,成为了真正的陌路。

没有爱,才没有怨,没有怨,也就不会有恨。这样平淡的,将从前的一切都抛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见她不说话,拓跋朔继续道:“你应该明白,他一直都放弃找你,如果被他找到,你会回去吗?”。

她抬起头,毫不犹豫道:“不会,我不会再回去的。”

“他是皇帝,你拒绝不了。”

她淡笑,眸色又清又冷:“这个世上,没人能逼我能够逼我做任何事。”

“好大的口气。”拓跋朔似激赏又似悲悯地看着她:“我说过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管是简单,还是困难,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比起从前连自己的命运都要被别人握在手中,这样的生活,她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拓跋朔微微眯起眼眸,凝望她固执的面容,摇摇头,轻叹一声:“你医馆里那些伤员,尽快找人送出去吧,他们毕竟是北夏的士兵,你留着他们,迟早惹祸上身。”

这个道理她懂,可真要绝情冷血地让那些伤员自生自灭,她却做不到:“他们伤得很重,需要一段静养,不易迁移。”

以为她没听懂,拓跋朔解释道:“不是迁移,是将他们丢出一医馆,自生自灭。”

云芯诧异:“丢出医馆?他们可是你北夏的臣民,为你们北夏皇室开疆扩土的英雄,你身为北夏三王子,就这么对待他们?”

拓跋朔目光沉沉,浑身透出一股冷冽的气息:“如你这般说,我们需要同情可怜的人就太多了,他们身为北夏的将士,战死沙场,光荣的死去,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你救了他们,可能够救他们一辈子吗?他们失去了劳动和战斗的能力,今后只能作为一个废人而活,你以为,这就是对他们好吗?他们今后的悲苦,你又能够帮助多少呢?”

拓跋朔的话,像是一根根尖利的刺,狠狠扎进她的心口,茫然无措地望着远方,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还是太天真了吗?以为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却懵然不知,活着,对于有些人来说,只是一个如噩梦般的煎熬。那些宁可光荣死去,也不愿苟且偷生的灵活,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愚蠢,而然,活着固然痛苦,可美好之事,却只有活着才能够感受,她这样做,错了吗?

“或许,我和你……永远都是不同的。”她扬起一抹浅笑,转身向驿馆外走去。

拓跋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勾起一边唇角,喃喃道:“永远是不同的?哪里不同呢……唐云芯,你以为自己很仁慈,其实,你比谁都要残忍。”

回到医馆,已经是傍晚了,聂衍听说她被人抓走,记得坐立不安,四处打探她的下落,找了许久,哪里都找不到她,他正准备去报官,匆匆忙忙赶出医馆,正好和回医馆的云芯撞了个正着,云芯哎哟一声,跌倒在地,聂衍定睛一下,倒在地上的人,不正是自己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的云芯吗?连忙弯身来扶:“撞到哪里了,疼不疼?”

云芯感觉半边身子都快摔散架了,扶着他的胳膊,吸气道:“你做什么去啊?急急忙忙的。”

聂衍扶着她向屋内走去:“我回来后,听人说你被人抓走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你,心中实在焦急,正准备报官去呢。”

“报官?”云芯一听,惊出一身冷汗:“千万不能去报官啊,虽然我们也没做事什么违法的事情,但医馆里毕竟还收留着一些北夏士兵,要是被县令看到了,我们就惨了。”

“我不是急晕了吗?”。聂衍扶着她坐稳后,擦一把额上的汗:“幸好你回来的及时,否则就要酿成大祸了。”

“这事也不能愿你,别内疚了,事情不是也没发生吗。”云芯劝道。

聂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仔仔细细盯着她瞧,云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道:“瞧什么,没见过啊?”

“你到底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聂衍一脸严肃,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云芯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是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受伤,心中一暖,轻声回道:“你放心吧,我没有事。”

聂衍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怎么回来的?”

云芯低着头,两手在茶杯的边缘打着转,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却在挣扎要不要说。

“你不想说就算了。”聂衍站起身,柔和的一笑,对云芯的隐瞒,并未感到不悦。

“聂衍。”她忽然开口,手下一滑,茶杯在桌面上打了个转,幸好聂衍眼疾手快,将茶杯接住,这才没有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拓跋朔来了。”看着聂衍手中的茶杯,云芯低声说道。

“什么?”聂衍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云芯蓦地抬头:“拓跋朔能找到我,是不是代表,他也能找到我?”

聂衍心中乍然一惊,手中的杯子不知怎么就月兑了手,终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杯盏落地时那一身清冽的脆响,像一记闷雷般,狠狠劈在云芯的心口,令人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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