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
还未等云芷去细想,下面的说话声就打断了她的思绪,云芷小心的探出去一看,只见一个身着深紫色宫装的女子正背对着自己,女子的对面,是一个嬷嬷打扮的宫人,年约四十,神态间带着哀求的意味。
“娘娘这是何必?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知道那事的不是死了也不愿再记起,老奴只求能平平安安的,求娘娘不要再为难老奴了。”那嬷嬷虽是在哀求着,但脸上却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宫装女子的声音十分冰冷,“难道人在宫中呆久了就没有人情味了?父亲当年曾经救过嬷嬷一家,父亲死的那般冤屈,嫣儿至今生死未卜,吴家只剩我一个人了,嬷嬷如今却连一个小忙也不肯帮?”
南枝进宫,果然是为了复仇。
可是她复仇的对象是谁?乾文帝?
云芷躲在假山上,暗暗叹了口气,虽然看不清南枝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出南枝此刻的悲愁。
她凝神关注着下面的状况,却没留心到身后的兰简兮,脸色渐渐地变了。
听了南枝的话,那嬷嬷叹气道:“不是老奴不想帮,而是帮不了,娘娘现如今荣华富贵,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不好么?”
“荣华富贵?”身着一袭华丽宫装的南枝轻声念着,细软的语调微微上扬,透着不屑与无尽的悲凉。
连见一个人都不敢光明正大,这般荣华富贵,还不如弃了的好。
可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论结果如何,都要无怨无悔的走下去,只要能达成目的
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狠色,南枝敛下眼眸,过了片刻,抬起眼眸的时候,已经又是一片清澈,“你下走吧,今日的事……”
那嬷嬷一听她放弃了,连忙道:“老奴今日从来没有见过娘娘。”
南枝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微垂着脸,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那嬷嬷行了个礼,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多留一般,抬脚就走。
却在这时,南枝猛然抬起了头,美眸中染上了残忍的戾气,她身轻如燕,手一抬,刺眼的寒光闪过人眼,锋利的匕首直刺那嬷嬷的后背
云芷睁大了双眸,不敢相信的看着满脸杀气的南枝,发不出一点声音。
“啪”一颗石子打在那浑然不觉的嬷嬷身上,她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声响,便轰然倒地,恰恰躲过了南枝绝杀的一击。
南枝惊愕的望过来,眼中寒光凛凛,布满浓重的血气。
云芷被她嗜血的狠厉刺得睁不开眼,心底一阵胀痛,这真的是南枝么?这个目光残酷的女子就是那个清傲孤高的南枝么?
待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南枝的瞳孔猛然一缩,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连连退后了几步,直至靠在另一座假山上才踉跄着停下来,直勾勾的望着高处上的云芷,恍如失神般的,喃喃的喊出一句:“公主……”
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哆嗦的嘴唇动了动,在云芷冰冷的目光下,终是说不出一个字。
随着云芷目光的下移,她望见了自己手中的匕首,下一刻,她好像被烙了一般,“哐啷”一下丢掉那证明自己罪恶的凶器,整个人也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点点的瘫软在地上,眼眸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为了目的,她可以忍辱以色侍人,可以不在乎双手染上鲜血,可以坠入地狱无怨无悔,可是她却不想让公主看到如此不堪的她。
质子府里的生活,是她这辈子最后也是最轻松的日子,是她仅存的一点美好。
脑中一片空白……
云芷望着失魂若玩偶般的南枝,良久才漠然说道:“今天我只当没来过这里,更没看到什么。”
宫中由来是弱肉强食,她没有资格去教训南枝,可她也没办法认同南枝的做法,只有从此以后,形同陌路。
她转身欲走,南枝见状,突然跪在地上,语声宛若哀鸣,“公主,我……”身不由己。
云芷侧目,淡淡道:“娘娘行此大礼,我实在受不起。”
“公主……”南枝泪流满面,语声哽咽哀戚,“我也不想……可是父亲沉冤多年未得雪,年幼的妹妹生死不明,吴家只剩我一人,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如果可以,我只想守在公主身边,永远都像在质子府里那么简单,可是我要洗冤,我要找妹妹,我一个人不行啊,这么多年了,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公主你原谅我可好?原谅我可好?
这个时候,一直在云芷身后的兰简兮,脸色微微一动,他靠着后背的石头,有些无力的拉了拉云芷的衣角,示意她快一点。
云芷沉郁的情绪被他这么一打断,顿时恢复回来,小心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
南枝抬起泪眼,有些愕然的望着她。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满脸泪痕南枝,“凡事多留一条路,你自己小心。”说着便隐入了假山的凹处。
两人挤在一起,云芷注意到兰简兮的气息有些不稳,靠近一看,突然发现他的脸庞染上了一抹不正常得潮红,正想问他怎么了,他突然手一伸,将她拉入怀中,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便压上了她的双唇,带着清幽的浅香,还有滚烫的体温,一下子灼烧到她。
她的身子猛然一僵,睁大了双眸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大腿上,那抵着自己的硬物。
就在这时,下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是刻意放轻,低到几不可闻。
云芷心头一凛,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得下面的人注意。
许是没有发现异常,那脚步声在下面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又走向了远处。
良久后,确定下面的人真的走了,云芷松了口气,目光回转,一下子又对上身旁男子的目光,只见他的眼眸里一下子深了许多,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
云芷心如擂鼓,却又动弹不了半分。
清浅的馨香萦绕鼻尖,水润的粉唇吐出若兰芬芳,细化娇女敕的肌肤弹指可破,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得到。
体内一阵滚滚燥热。
兰简兮苦笑,移开目光,“走。”他暗暗调息,暂时平复下面内的冲动,然而当他单手横过云芷的纤细的腰肢的时候,一股强烈的一下子席卷全身。
云芷再一次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心跳也跟着快起来。
眼前一花,他带着她轻身跃下,不料他似乎没了力气,一下子没站稳,半倒在她的身上,让她倒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却在这时,云芷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同时感觉到又被那凸起的东西抵着,脑门烧起一团火,还没来得及问询,突然眼前一暗,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停止了运转。
他火热的唇瓣在她的唇瓣上辗转,滚烫的呼吸缠绕在她的鼻息间,清浅的兰香溢满唇齿间,他在她口中肆意掠夺蜜汁,温柔而又霸道,双手紧紧的勒住她,仿佛想将她揉进骨血中。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唔……”一阵如触电般的酥麻由里向外炸开,她忍不住申吟了一声。
他的身子猛然一震,停下了动作,仿佛触电般的推开她,眉头紧紧蹙起,眉宇间尽是忍耐的神色,无力的喘息着:“你先走。”
再这么下去,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会对她做什么。
蒙祺是下了狠心,用了民间青楼秘制的媚药,这种药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新ji,药效之猛烈,任是道心坚定的神仙也难以自持。
倘若蒙谡与她都中了这种药,只怕一见面就再也无法挽回。
然而,他也不想伤害到她。
他想要的,自会握在手中,却不会有半点强迫。
“你……”云芷马上明白过来,心头一沉,“是那壶酒的问题?”
一下子,她全都明白过来了。
那酒里的药,定然是蒙祺下的,而蒙谡只怕也被下了药,宴会散后将她和蒙谡同时引到这里来,到时候药效发作,两个人想不发生点事情都难,而后他来个当场抓奸,这比什么都更能破坏蒙谡与冷家的关系。
好个歹毒的蒙祺
一股怒火窜遍全身,她望着兰简兮,突然又平静下来,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日后再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走出这里就可以见到自己的人,你能否再坚持一下?”说到这里,云芷的耳根又热起来,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兰简兮定定的望着她,点漆眸子里似有暗涌翻滚,直看得她心里发毛,不自觉的又想起方才那一幕。
他喘息了一下,垂下眼眸,似乎考虑了片刻,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让云芷一阵气恼:“好啊,是你自愿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话毕,便自己先走在前面,仿佛不愿回头看云芷。
云芷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身子摇摇欲坠,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你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