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形铭牌乃是星华门独有,依照位阶不同,牌子上仙鹤的数量亦有所区别,掌门周易楠为八鹤,那么,七鹤铭牌……起码也得在长老一级了
可星华门那群怪胎甚少离开瀛洲,无端端跑来中土做什么?
最要命的是,在场列位根本一点风声都未曾听说,要是别人有所图谋……一溜掌门的脸色都不好看,包括那位质问余宗偃的方脸男人--元婴修者景户子。
差距,赤luo果的差距
理智上可以接受,自信心仍然被狠狠打击一番。
“星华门会送人东西?你信,我不信。”
那群怪胎的抠门程度足矣跟他们制造法器灵符的名气相提并论,你若有求于他,不榨**全副身家就不错了,送?白日做梦呢。
余宗偃老脸微红:“咳,那位前辈说时候到了自会从派中取走一物,这三枚符纸全作订金。”
霎时,从景户子到尹芜,每个深知星华门行事品性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用怜悯地目光瞅着余宗偃:可怜地,强买强卖的受害者啊。
刚开始确实有够糟心,得时刻警惕着自家宝库不会被人一夜搬空。更是把那三枚无相符供起来,守得妥妥帖帖的。几年过去,一直没见有什么动静,宝库里面的东西来来去去数了好几轮,一个没少,余宗偃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得以往下放。
那位星华门的前辈,是忘了吧?一定是忘了
本来这烦恼已经埋得差不多,现在又被景户子揪出来抖两抖,余宗偃老泪纵横的心都有了。
“开始吧。”
景户子沉默片刻,说道。
余宗偃擦擦汗,将无相符朝空中一放,喝道:“形”
只见头顶白光爆起,两座山峦间巨大的空地上方浮现出一副咒阵,把整个区域全部笼罩起来。
受无相符所限,每天只能比上一场。
第一场,由鸣水对丘远。
鸣水三人出列,却没有余宗偃事先预计的虞婧蓉和夏钰,顶替上场的两位弟子年纪更轻,神情之间还颇有些青涩,显然没什么打斗经验。
丘远派的掌门脸色不好看了。
谁都看得出来,广卉这是要拿他门下弟子练兵呢
“你们几个,给我尽全力别想着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家根本看不起你们”丘远掌门瞪着面前三个明显为美色所动的弟子,恨铁不成钢地吼道:“谁要是输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三人想起掌门平时做派,皆浑身一抖,再不敢起那些花花念头。
可实力这玩意儿吧,不是靠表表决心就能弥补的。
鸣远派弟子绝大多数为水属灵根,丘远弟子则为土属。五行相生相克,水堪堪压在土的头顶上。
何况,鸣水派那两名女弟子虽然比不上虞婧蓉和夏钰,但也相当不错了,一个筑基五层,一个筑基八层,加上辟谷一层的朱雪安,丘远三人胜算不大。
战局初起,第一位鸣水弟子除了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后面渐入佳境,不消半个时辰,就用水网将对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第二个出场的鸣水弟子显然不擅攻术,加上对手修的是土系法决中攻击较强的裂石咒。轻薄的水刃无法突破石墙,相反水盾再厉害,脚下正是死穴,根本无法阻挡频频从地底爆起的硕大裂石,那名女弟子只得不停地使用浮空术来躲避。既要维持水盾,同时还得兼顾浮空术与水刃,聚灵的速度很快便跟不上消耗,最后只得认输。
当然,聚灵不及后可以强行抽取虚境中灵元,但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像倪曼那样不知死活的傻孩子终究是不多。
面对一脸惭色的弟子,广卉却不曾动怒,反倒温言点出几处错误。鸣水派之所以强横,光有好弟子是不够的。莫看广卉平日行事甚是嚣张,面对自家徒儿,她绝对当得起“良师”二字。
丘远派掌门刚才还乌云罩顶,现在就换成得色外露,带着几分轻视斜睨鸣水派所在之处。
不过,他的笑容维持不到一刻钟。
朱雪安结手印的速度很快,娇声喝道:“射”
霎时数十道冰箭从天而降,砸得对手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勉强撑起土盾,谁知尚未缓过神来,又是一声:“合”
数十道冰箭猛然聚成一体,狠狠一击,便将土盾砸得支离破碎。
“离”
这回丘远弟子来不及反应了,只见大冰锤分成的数十道冰箭再次朝他齐齐奔来,吓得认命地闭上眼睛。
半天没有动静。
小心地睁开眼,不看还好,看了腿软,所有箭尖正悬于离他不到三寸之地,从上到下,围了个结实
“你认不认输”
“认输,我认输”
朱雪安“哼”了一声,才把冰箭散去。
广卉瞥见丘远掌门气得发抖,毫不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简单,快速,暴力。
芷黎在虚境里看得目瞪口呆。
那些冰箭仅由二级符纹组成,施展的方法也不复杂,但胜在够快
朱雪安聚灵的速度几乎比她的对手快上一倍,灵元的浓度亦强上许多,不赢就怪了。
这便是辟谷与筑基的差距。
上面打得如火如荼,有两个人压根没关注。
尹芜猜得没错,景户子这次来云梁,不是为了比斗会的事。风吾派还没这么大的面子,能引得他出面。
修道修仙,越修越冷漠,越修越无情,所谓大道无情人有情,人往大道奔去,也就变得无情了。
突破金丹进入元婴,算是跨越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正式迈入地仙行列,虽不算位列仙班,但小心谨慎,注意保养,活上个千年不死倒不成问题。
莫看景户子一副四十不惑的模样,他足有三百余岁,两个尹芜加起来都没人家一半大,名副其实的“老怪物”。
除非攸关自身,元婴修者很少会记挂其他“闲人闲事”。像余宗偃、尹芜之流,还会为着门派名声各种努力,换成景户子,就算仁月派落魄到底,他都不会插手。
近几十年来,仁月派确实人才凋零,在修者中声望一跌再跌,也没见景户子有任何举动。区区一个划分地盘的比斗会,又怎会入得他法眼。凭借元婴三阶的实力,起码在中土,他想横着走完全不成问题。
但元婴修者毕竟不是神,离成仙都差得远,面对一只活了五千余年的玄妖,也是吃不消的。
最要命的是,景户子压根想不起究竟何时惹祸上身,那妖怪非但劈裂了他视若珍宝的青罡雷音剑,重伤程志弋,还限仁月派三个月内交出它的妻儿
想到这茬景户子憋闷
他活了几百年,仁月派存在的时候差不多也就这么长,从未听说过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连玄妖都敢招惹。
景户子与天一派某位长老有几分交情,曾试图求援,结果那位长老甫才听说“玄妖”二字,便当机立断,将他拒之门外。
期限剩下不到一个月,确实无法,只有届时拼上一拼,或许还有三成机会。
青罡雷音剑乃下品八阶法器,威力惊人,除去它,莫说三成机会,便是一成机会也无。
法器品阶越高,修复越难。青罡雷音剑上的裂痕,整个人间界,除非请得星华门出手。
星华门位于瀛洲,西海之上,只能乘坐海船前往,无法御空,就算匆忙动身也少不了半月光景,他等不了这么久
“志弋,你确定那日助你逃月兑的是星华门中长老?”
“师父,他出手击中那妖兽前额的铭牌,曾放出七只仙鹤,趁那妖兽被阻,徒儿方才得以月兑身。”程志弋模了模空荡荡的腰间,有些惭愧:“只是他顺手拿走了素罗瓶……”
“一只素罗瓶,换来一条命,莫非你还觉得不值?”景户子冷哼:“我什么时候教出那么个没眼界的徒弟”
“原本为师尚有疑虑,但今日听那余宗偃所说,倒是合得上想必那位前辈为索求报酬前来,恰好救你一命。”
景户子暗忖,那人既然能伤了玄妖,若他们联手,说不定……
“可是师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那位前辈若是已经离开……”
“星华门出来的怪胎,拿不到报酬又怎么肯走?能惦记五年的宝贝,必定不凡,无端端的失踪了,你觉得青源派还能如此镇定?”
程志弋连忙应和。
“志弋,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徒儿……记得。”想忘也忘不了,那人的模样跟他的修为,实在……实在有点太不搭架了
“趁这段时日,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此音方落,那厢正好结束。
景户子起身离开,经过风吾派一行人时,却停下了脚步,盯着某个方向看了片刻。
尹芜正屈身行礼,见状不由得疑惑地想顺着目光向后看,恰好景户子转头,堪堪错开。
“哼,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有”
“师父,您有吩咐?”程志弋上前,景户子摇摇头:“不**的事,对了,以后离那些人远点。”
指着风吾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