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头说完她们想要说的话,就出门去各干各的,姿兰则站起身来,往后面的净房去,今日不想再出门了,身上黏黏的懒懒的,不好好洗一洗,实在是不太舒服。
“姑娘,”
姿兰刚刚才转过身,准备着往后面走过去,不想却听得房门上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随着便是静女的声音:“姑娘,您快出来看看,周妈妈她们,谁都拦不住。”
真是不让人安安静静的歇歇,姿兰很是无奈的转身走向房门口,门外的嘈杂之声,她其实是早就听见了的,只是她想偷偷懒,不去理会,反正周妈妈和静女她们是会处理的,真要有什么事的话,事后她们也会特别进房来回禀的。
可是,又有谁知道,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偷懒机会,她都捞不着,这才一眨巴眼的功夫,就来叫她了,姿兰轻轻叹口气,能有这么大手笔,又这么蛮不讲理不计后果的人,想遍整个高府,除了姿柔,她还真是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二姐姐,你请留步。”
姿兰走出房门,站在门前的台阶之上,刚一抬头,就看见气冲冲左突右扫,正径直往里走的姿柔。
“高姿兰,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你别想着,就这么简单的可以进宫去,就算我没办法说服我娘,你也别想进宫去。”
姿柔闻声一顿,一下子没有站稳,差一点就快要栽倒了,幸亏紧跟在她身后的春燕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她的手臂,才没有真的栽倒:“我想的法子,怎么可能让你去占这便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的心思,就凭你,僖哥哥怎么会看上你?要是没有我到时候给你牵线搭桥,就凭你,想要伺候僖哥哥,哼,想都别想。”
“二姐姐,你千万别再往前走了,你这么急着冲进房里去,不就是想要马上见到我,说你刚才说的那些个废话吗?那你现在已经都说完了,可以走了,我这清芬阁里的饭菜,你二姐姐也是不可能看得上眼的,那我就只能认同看着你走了,我知道我是留不住的你的,当然也就没有办法讨这个嫌了。”
姿兰给了姿柔一个调皮而妩媚的笑靥:“不过,二姐姐,你的记性可是太不好了,我记得刚才在栖凤庭,在母亲的房里,我对你说过的,我并不想进宫去,如果,你可以说服母亲,我还求之不得呢,原本我以为二姐姐你是急着过来告诉我好消息的,谁知道,你却还是那么几句老话,哎,二姐姐,如果我是你的话,真是要羞愧难当了呢。”
姿兰说着这些话,打心里面觉得,就这么站在台阶上面和姿柔说话,简直就像是街上的市井妇人,在那里骂街,便稍稍侧了侧头:“静女,周妈妈,劳烦你们两个进房去端两把椅子出来,这么站着说话太累人了。”
“是。”
周妈妈和静女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两把锦缎垫裹的椅子:“姑娘,您请坐,二姑娘,您也请坐。”
“二姐姐,你要坐吗?”。
姿兰歪着头瞟了一眼站在那里,满脸怒气的姿柔,自己先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静女,周妈妈,我说你们也真是的,二姐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呢?那岂不是失了她的身份?行了,怎么教你们都教不会,原本我还想着让二姐姐好好歇歇乏累的,这下让你们搞砸了不是?把那把椅子撤回去吧,免得二姐姐看了碍眼。”
“是。”
周妈妈和静女屈膝行了一礼,两个人一起抬着那把大椅子,回了房里去了,留下姿柔站在院子里面,看着坐着的姿兰干瞪眼。
最要命的是,姿柔这个时候才发现,她要想看姿兰,那就不得不抬起头来仰视她。
“二姐姐,我看,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
姿兰看着姿柔吃别的样子,心里直发笑,不过,她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怜惜或是心软,像她这样的人,眼高于顶还不算,还总是喜欢没事找事,无事生非,就算是你好心好意的对待她,或是选择息事宁人,她还是照样不会消停的:“二姐姐,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那结果不就是这高府里面所有的人,全都被押解出门去,等待皇上的裁决吗?你认为,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在那里等死吗?我会允许我的父母兄弟亲人都这么在那里等死吗?那样子的话,你想过没有,我不是一样可以见到皇上?而且,还不是因为顶了你的名去的,我还一点都不会见你的情,你却成了高家所有人心头的罪人,你认为这样子合适吗?”。
“你,你胡说,你这是在给你自己开月兑,有我娘在,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姿柔瞪大了双眸,一步步的向姿兰所在的台阶上靠近,要她仰着头往上看,那实在是难受,她无法接受。
姿兰看着慢慢靠近的姿柔,伸手从一旁的小桌子上,端过丫头刚刚泡好的茶来,此刻,她感觉小月复部隐隐的有些疼痛,需要喝些热的东西来缓一缓劲。
“二姐姐,你嘴上虽说不愿意承认,但是,你心里面其实是清楚的,我说的话全都是事实,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喝了几口热茶,感觉好了一些,姿兰这才再次开口:“二姐姐,我给你一个建议吧,不过,当然了,说不说在我,听不听那就在你了,二姐姐,如果我是你,那就不再想着走这条走不通的路了,眼下,母亲已经全都知道了,你难道认为,她还会不设法防着你吗?其实,最好的办法不是你一个人在这里,胡乱的想那些不中用的苟合法子或是胡言乱语的骂人,而是你该要设法让陈王殿下出面来求亲,或者是让陈王殿下去求皇上赐婚,那样的话,岂不是大家都很有面子?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陈王殿下他愿意为了你而这么做,他愿意为了你而屈尊降贵的前来求亲,否则的话,我看母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高姿兰,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姿柔在离姿兰所坐的地方,大约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之处站定了下来,心里面简直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姿兰放下手中的茶碗,再再次抛过去一个调皮而妩媚的笑靥:“二姐姐,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如果你能够把陈王殿下给打动了,那么,事情不就很好解决了吗?你又何必站在我这里浪费那么多的宝贵时间呢?”
姿柔双目狠狠的瞪着姿兰看了半晌,心里面的怒火越烧越旺,可是,她却无法找出话来反驳。
最后,姿柔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跺了跺脚,把气都往身边的丫头身上撒去:“新燕,浅草,你们两个都是死人吗?怎么站在一边什么话都不说?你们两个也在看我的笑话是不是?走,还不服者我快回去,这种地方,让我再多呆上一会儿,我都会受不了的,死蹄子,小贱人,你们两个是不是都瞎了眼了,下面那是台阶,也不知道在前面给我引引路。”
“姑娘,您息怒,婢子该死,都是婢子的错,姑娘,您脚下看仔细了,姑娘您走好。”
新燕和浅草,这两个丫头,一直以来都是姿柔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大丫头,前几年,她们的日子还算是好过,可是,随着林妈妈和其余几个大丫头的被遣散,她们两个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起来。
这两个丫头天资聪颖,尤其是善于察言观色,到了姿柔的身边不久,就把她的脾气秉性和喜怒爱好,模了一个透透彻彻的,因此就马上得到了信任和重用。
可是,好景却并没有维持很久,随着新人的不断增多,姿柔的身边就只有新燕和浅草这两个丫头可以进房伺候的了。
事情一多,接触的机会一多,新燕和浅草也就发现,她们的法子越来越不好用了,因为姿柔的脾性实在是喜怒无常,她们根本就无法模得真真的清楚。
如今,新燕和浅草这两个丫头也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姿柔却丝毫都没有提及的意思,再加上静女的事,添香和绮霞的事在府里面一传开,这两个丫头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原本以为,模对了姿柔的性情,在她的身边安安稳稳的伺候几年,到了一定的时候,就算姿柔不说,不提,也可以由燕国大长公主作主,给配个合适的人家,那样也就算是可以月兑离苦海了。
可谁知道,不但姿柔从来都不提起,就连燕国大长公主,也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而且,还曾特意找了新燕和浅草过去,明确告诉她们:“姿柔最是信任你们两个,你们也最得她的重用,她的脾气你们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难得她能够在这么的看重你们两个,以后,你们两个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吧,在这府里面,终身不嫁的丫头也不是没有过,你们也不算是太委屈了,不过,你们只要能好好的伺候姿柔,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丫头自愿终生不嫁,是一回事,那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可是,被要求终身不嫁,那又是另一回事,新燕和浅草,面对自己后半辈子那样的命运,这心里面,又怎么可能痛快?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这个道理,新燕和浅草当然明白,只是,打那之后,她们做起事来却总是会有些精神恍惚,而且还丢三落四的,这样,被姿柔责罚谩骂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不过,她们却都仿若浑然不觉一般,两个人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子伶俐劲。
终于把姿柔这尊瘟神给唬走了,姿兰的心情无比的轻松,先前身上的不适感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减轻了不少。
姿兰站起身来,浅浅的伸了一个懒腰,真是奇怪了,刚才袭上心头的疲倦和瞌睡感,眼下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不过,净房还是要去的。
从净房里出来,姿兰改变了原来的打算,同周妈妈一起,到后面的小厨房里去找顾妈妈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姿兰的日子还算过得安静,只有郑氏在得到她要进宫伴读的消息之后,把达振和达诚,连同她一起都给找去了秋意馆。
达仁小朋友更是可爱,他们母子几人在房里说话的时候,他在一旁像模像样的打拳踢腿:“四姐姐,娘说,宫里面会有人欺负你的,你不要怕,谁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我,我保证去把他打趴下,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的四姐姐?哼,谁敢欺负我的四姐姐,我肯定不饶他,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知道四姐姐你有我这么一个厉害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