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殿下,画堂那边已经都已经收拾清理妥当。”
姿兰把余下的几张方子收进袖袋,正不知道是否该接上赵元偓方才的话头?却不想,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大匣子的宫女:“一切都准备好了。”
“既然镇王殿下有事要忙,我的事也已经交代好了,那我就此告辞。”
姿兰闻言就站起身来,屈膝行了一礼,准备转身离开,想着很可能,赵莹璇快要睡醒了,本来打算询问赵元偓的事情,只能回去再想法了,探探她的口风了,早些回去的话,也许在她那边还会得到一些信息。
没有想到,赵元偓一见姿兰站起身来说要走,却是伸手出来相拦:“姿兰姑娘,你可否等一下再走?”
“镇王殿下,不知你还有何吩咐?”
姿兰疑惑的抬头:“你眼下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不少,我想,你如果想要作一张画,那是不会有什么妨碍的,不过,只是不要画得太久就行了。”
谁知赵元偓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姿兰姑娘,我让他们收拾清理画堂,那是为你准备的。”
“为我准备的?这是何意?”
姿兰闻言更加感到疑惑不解,赵元偓为什么突然想在自己的宫里面,给她准备画堂?她不会在这里久待的,这个他应该是知道的?
“是这样的。”
赵元偓朝那小太监和宫女挥了挥手:“你们先去画堂那边等着。”
尽管赵元偓的脾气一直都表现得很温和,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皇子,所以想要在下人的面前维护自己的尊严,这是姿兰可以理解的。
“姿兰姑娘,你坐下来我在同你说,好不好?”
小太监和宫女转身离开之后,赵元偓又伸手指了指,刚才姿兰所坐的那把椅子,示意她再坐下来。
姿兰抬眼看了看赵元偓,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过,她也不会就这么莫名的去博开一个皇子的面子,更何况,那还是个病情很严重的病人。
“姿兰姑娘,我以前就听说,你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一直都很是了得。”
见姿兰乖巧的坐了下来,赵元偓这才开口继续说道:“而且,上一回,在凤仪宫,我又亲眼见到了,所以,刚才听了太监的通报,我突然之间想起来,可以麻烦姿兰姑娘帮着我做一件事情的,只是,因为我的身体一直都不好,父皇就特意的吩咐下来,不允我去画堂写字作画,因而,我的那个画堂,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么,镇王殿下,你今日是想要借此机会,作一幅画么?”姿兰听到这里,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赵元偓就是这样,才想着吩咐人去收拾那个什么画堂的。
“画堂,画堂……”顾名思义,那就是该是一个,专门用来作画的房间吧?应该就是同书房相类似的那种,这皇家的皇子还真是讲究,作个画还要有专门的房间,写个字也要有专门的房间,还真是够奢侈的。
“不是,我是想麻烦姿兰姑娘,你去画堂,替我作一幅画。”
赵元偓再次摇头:“明日是八弟的二十岁生辰,我还正在为送什么礼烦恼,该有的,他什么都不缺,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又太过艳俗,八弟一向都不在意这些,特所喜欢的就只是松鹤梅兰这些画中的清雅之物,可是,偏偏,他自己又作得一手好画,我又常年都不曾动笔了,就算是有这份心思,也没有这力量可以做到的了,所以,就突发奇想,想要劳烦姿兰姑娘,不知你是否愿意?”
“原来,镇王殿下是想要我作一幅画,明日作为生辰的的贺礼,送给周王殿下。”
姿兰暗自长吁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并非坏事,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有意无意之间,同赵元偓聊一聊赵元俨和赵莹璇这兄妹俩之前的往事。
不过,姿兰也知道,她不能就这么随意的满口答应下来,她必须要谦虚两句。
而且,姿兰还知道,赵元偓说得没有错,赵元俨本人就很擅长绘画和书法,她要是太过拿大的话,反而会授人以柄。
想到这些,姿兰便淡淡的笑了一笑道:“不过,姿兰还是有些惶恐,姿兰年纪尚小,在这书画方面,虽说也略通一二,但是,那都是很稚女敕的雕虫小技罢了,又怎么可能入得了镇王殿下和周王殿下的法眼?”
“姿兰姑娘不必客套了。”
赵元偓一听姿兰所说的话,就知道,她这是同意了,便依旧温暖的笑着道:“姿兰姑娘的画作,我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了,那个时候,听说你才只有五岁,看着八弟挂在画堂里的那幅画,我还以为八弟是在开玩笑,一个只有五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功力?可是,不仅八弟这么说,就连当时一同从高府里面回来的德妃娘娘,还有所有跟着去看见的太监和宫女都这么说,而且,还全都说的是一样的话,就连描述的细节都是没有什么出入的,我那个时候也就只能相信了,知道前几日,我终于是亲眼见到了,姿兰姑娘你的真才实学,这才又想起了数年之前的那一幅画作,还和八弟一起,又去他那边的画堂里面看了一回,还有不得不又感叹了一回,所以,姿兰姑娘,你就不用再推辞了,我想,你的画作,明日八弟见了,一定是会欢喜的。”
“画堂,又是一个画堂……”
姿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来,在这皇宫里面,这些皇子们,不管会不会作画,那都是会在宫里面特别设一个画堂的,这是时尚,就如同在翠照宫,赵莹璇其实并不是怎么会抚琴,但是,同样很早就设置了一个琴室,那是一样的道理。
想到赵莹璇的琴室,姿兰心头突然灵感闪现,想说的话也就月兑口而出:“镇王殿下,既然是这样,那姿兰我也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是否可以答应我?”
“什么事情?只要是我可以办到的,当然是没有不可以的。”这回,赵元偓想都没有想就点了头。
这会儿,有关这幅画的构思,已经在这一来一往的说话过程之中,有了基本的定型,姿兰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要么不答应,要么就一定会要求自己要尽量做到最好:“听闻镇王殿下,你在音律方面的造诣,也甚为了得,璇儿那几首琴曲,就是镇王殿下你教给她的,而且,还听说,镇王殿下,你不仅会抚琴,而且笛箫之音也甚为精通,所以,姿兰斗胆,是否可以请你等一下,坐在我的身边吹笛和曲,姿兰想把镇王殿下,你的身影也一同作于那幅画中,不置可否应允?”
赵元偓一听就来了兴致:“那好呀,这么说来,你已经是想好怎么去作这幅画了?姿兰姑娘,你的思绪可真是快得不同凡响啊”
“镇王殿下你过奖了。”
姿兰淡淡的笑着,既然赵元偓答应了,她就可以放开思路去想,那幅画的构思,也就这样在她的心头一点一点的明朗化起来:“只要明日不至于出丑,不给镇王殿下你丢脸就行了。”
“周恭肃王元俨,少奇颖,太宗特爱之。每朝会宴集,多侍左右。太宗帝不欲元俨早出宫,期以年二十始就封,故宫中称为“二十八太保”,盖元俨于兄弟中行第八也。又,“二十八太保”在朝内外、国内外、宗室内外、民间百姓中,德高望重,老幼妇孺皆知其大名,故而,有“八大王”、“八贤王”之称。”
“平生寡嗜欲,惟喜聚书,好为文词,颇善二王书,工飞白。精于像物,所画鹤竹,雪毛丹顶,传警露之姿;翠叶霜筠,尽含烟之态。”
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姿兰的脑际,突然之间跳出了这么两段话,这是很久之前,在读大学的时候,她在一本历史书籍上面看到过的,当时的时候,她还特意背诵了下来,因为,对于古今中外,所有的善画者,她的导师都是有要求的,要求他门下的所有学生,都要能背下来。
至于前面的那一段话,那是姿兰自己觉得感兴趣,这才特意背下来的,反正两段话都不长,背诵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之所以对这一段感兴趣,那是因为,姿兰从小就喜欢看戏剧,她又是生在苏州的,虽说后来跟着父母去了北京,但是,对苏州的地方剧种一直都感兴趣,而且还能说得一口流利的苏州方言,这都是从小跟在祖母的身边,听着苏州评弹学来的。
这样,那段有关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就一直都对姿兰产生了很重要的影响,她从小就认为,“八贤王”,那是那个时候的人,对赵德芳的尊称。
可是,直到看到了这么一段话,姿兰才知道,原来,这个“八贤王”,竟然指的是赵元俨,所以,她就特意的把这一段话,全都背了下来。
想到这里,姿兰忽的突发奇想,她突然之间很想要证实一下,这段话的记载,究竟是不是真的?
于是,姿兰想也没有想,心里想着要问的话就冲口而出:“镇王殿下,姿兰想要知道,“八贤王”,这个称呼,是指的周王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