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有,她冷静地旁观,清透的眼中透着信任。
她真的是与众不同的,就连她……
想到这里,他猛地止住,不再往下想。
这时候,以楚昀为中心被衙役重重包围,黄义州走入包围圈,阴冷笑道:“你是乖乖束手就擒呢?还是我让人动手抓你?”
楚昀也勾动了嘴角,“黄义州,我再提醒你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他的话掷地有声,气势十足,让黄义州以及众衙役都忍不住颤了颤。
黄义州强笑道:“现在收手?我黄义州为官数十年,自然清楚什么时候能收手,什么时候万万不能收手,比如现在,放了你,我和我侄儿便没有了退路,”对着楚昀说完,他视线一转,转到众衙役身上,“你们给我把他抓起来”
衙役得令一窝蜂朝楚昀扑来,楚昀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抓到,轻轻一跃,便离开了人群,这些普通衙役根本连他的衣衫一角都碰不到,反倒冲撞到一起,误伤了不少自己人。
黄义州早知道这个人有些功夫的,而侄儿的穴道也没人能解,若是抓不住这人,今日就真的完了,当下红了眼,看着衣袂飘飞,从容闪退的人,眼里冒出猩红的血光,他一定要抓住他
可自己手下一群人,没有有他武功高,要抓他的确有些难度,他视线一转,落到一旁双手抱臂看戏的洛歆身上,眼中红光一闪,直直地指着洛歆对众衙役道:“给我把那个女的抓起来。”
洛歆原本抱着看戏的心态,听他这么一说,又见众人停了脚步朝她奔来,她愣了一瞬,可接下来,她立即拔腿就跑,张大志家的院子不大,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只是挑着没人的旮旯里蹿,但楚昀听到黄义州的声音,脸色一变,停下脚步,回身朝洛歆飞去。
洛歆只觉腰间一紧,人便离了地面,心中惊异,抬头却对上楚昀漆黑的眼睛,心陡然漏了一拍,她慌忙别过头去。
耳边是他的声音,“估计今日禁卫军就能找到这里,别怕,再拖上一拖,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洛歆没有吭声,只由着他抱着自己在房屋上乱蹿,而下面一群衙役忽东忽西,被带着到处乱跑。
黄义州更是急红了眼,拿两人没法,他又把矛头对准了张大志一家,他嘴角浮起一个阴森的笑容,缓缓朝张大志一家走近。
待走到三人身边,他令衙役扣住了护在妻儿身前的张大志。这时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也被请了出去,而黄元臣也被抬上了他叔叔的马车。
黄义州冷着眼看着高处的楚昀和洛歆,扬声说道:“你们最好给我乖乖地束手就擒,否则……”说话间就夺过一侧衙役的剑朝张大志刺去。
洛歆没想到这个黄义州如此狠毒,见那剑飞快地朝张大志辞去,她惊得大呼一声。
楚昀也模出刚刚那块金牌匆匆朝黄义州刺出的剑扔去。
只听铿地一声响,金牌重击之下,剑尖离了原来的轨道,只在张大志手臂上划拉了一下。
黄义州气得双眼冒着火光,但他低头一看,那块黄澄澄的金牌就在自己脚下,愤怒的脸瞬间变色,他拾起地上的金牌,反复地看了看,然后贪婪地把金牌放进自己的衣服里。
他晃动着手中明晃晃的剑,冷笑道:“我看你还有多少金牌能扔?你再不下来,老夫便把他们一家杀光”
楚昀神色微变,洛歆也是一脸担忧,但眼下,她的脑筋仿佛打了结,一个办法也想不出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紧张,楚昀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
不知为何,就这么一句话,她的心便真的就渐渐平缓了下来。
楚昀把她放在房顶上,让人无法伤害到她,自己则转身欲下去,洛歆拉住了他的手,“我不担心,我和你一起下去。”
“不行……下面危险”楚昀的语气有些强横。
洛歆不想和他争辩,只轻轻说道:“你不是说要拖延时间吗?放我下去,我不想让他伤害到张大哥一家,”见他神色没有松动,洛歆又盯着他的眼睛道:“相信我”
楚昀沉默片刻,许是被她清透眼睛里折射的自信和坚定感染,不由点了点头,搂着她的腰一起落了地。
黄义州见两人下来,阴鸷一笑,正要喊人上来抓捕两人,就听女子气势十足地一声“慢着”
黄义州一惊,抬头看去,竟是刚刚那个淡然不语的小女子。
他森冷的眼神地盯着她,“你还想反抗?”
洛歆冷冷地哼笑一声,“黄大人你想杀人灭口来保护自己,这我能理解但你确定我们是你能随便迫害的人?你要的不过是个安稳晚年,我们并非一定要为难你,只要这件事就此揭过,你的侄儿保证不为难张大志一家,我们也不会抓着这点事不放”
听到那句“你确定我们是你能随便迫害的人”黄义州的心“砰砰”地连续快速跳了数次,她的语气和气势十分强硬笃定,让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洛歆见他犹豫,又接着道:“本来今日之事,也并非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黄大人完全用不着以自身前途来赌这一把,你若是还想赌,我不妨告诉你,你输定了你以为任何人都能拿到皇帝御赐的金牌吗?你以为我们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洛歆这些话说得玄乎,让黄义州的眉头越皱越深。
而楚昀则是站在洛歆的斜后方,背负着手,看着她面不改色的吓唬人,嘴角不由越弯越高。
黄义州面显挣扎,洛歆不慌,等着他想,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相信这黄义州如果是个有脑袋的就应该好好考虑,可她说的话并不代表楚昀,她的出发点是拖延时间,至于治不治他的罪,这可由不得她说了算。
黄义州挣扎半晌,期间抬起了几次头,都想说些什么,但马上又低下头去。
洛歆见他如此模样,心中已是松了口气,至少黄义州今日要估量估量不会随意杀害他们了。
哪想在这个时候,那被点穴的黄元臣突然跑进了院子,原来是穴道的时间到了,自动解开了。
他跑到黄义州的身边,愤恨地指着洛歆等人道:“叔叔,你不要相信他们,今日要是放过他们,我们叔侄两就完了,我们这些年做的事,决不能让人捅出去的”
这番话一说话,洛歆就知道糟了,果见黄义州神色一变,厉声道:“你说得对,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说话间,那黄元臣抢过另外衙役的剑,狠着声看着张大志一家,“还有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说话间,便拿着剑朝离他最近的虎子刺去。
而此时,张大志被衙役制住,不停地挣扎着要去护住儿子,但是却动弹不得。桂芳搂着虎子想让开也已经来不及。
洛歆离几人最近,见那冒着寒光的剑飞快朝小小的虎子刺去,她仿佛听到了利器撕开皮肉的声音。
她甚至来不及思索,整个身子就扑了上去,一手把虎子从桂芳身前拉开,一手竟紧紧地抓住了剑尖,令剑月兑离了方向。
撕裂的剧痛让她脸部扭曲一瞬,咬了咬牙,松开剑,一脚朝黄元臣踢去。
黄元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洛歆一脚踢得个结结实实,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
楚昀快速走到洛歆身边,看着她满是鲜血的手,好看的眉毛扭曲起来,他飞快地撕下自己的衣摆,包在流血的伤口上。
洛歆痛得嘶嘶地轻叫,而一旁的虎子被刚才的情景吓得一愣,接着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桂芳也吓得脸色惨白,她匆忙放下大丫,跑到洛歆身边抱起虎子,一个劲儿地哭,哭过了,才连连跟洛歆道谢。
而那边,黄元臣被打趴在地,哎哟哟地叫了几声,才爬起来,黄义州尚未说话,他便指着一众衙役,大声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些刁民统统捉起来”
就在此时,门口又一阵喧哗,紧接着“砰砰砰砰”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黄义州面色微变,对侄儿道:“元臣,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黄元臣点了点头,正要出去,就见一众穿着甲胄的士兵涌了进来,当先一个身材挺拔,面色冷峻,可脸色却泛着不正常的白,他的视线落到人群中的楚昀身上时,才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那人来不及说话,黄元臣便站了出来指着那人道:“你是哪里来的?竟敢打我叔叔手下的衙役,我把你们统统抓去坐牢……”
黄义州为官数十年,见此场景,知道这人不是自己能惹的,赶紧拉过侄儿,一个眼刀过去,止住了他接下来还欲说的话。
可那人却根本没把黄元臣看入眼中,他白着一张脸,快步走到楚昀面前,单膝跪地,“臣救驾来迟。”
楚昀抬了抬手臂,“起来吧,季荆。”
季荆?陆茹霜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