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余久洋连着暗示了好几次,可周朵却仍旧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就算余家没一个人人搭理她,她自个儿也玩得不亦乐乎,院子里有树有花,哪样她都可以瞧上好一会儿,更别说那一池的金鱼了,又够引上好半天的,等那几样东西都玩转过后,厨房里正好又冒出了饭菜的香气,并且一不小心就钻进了饥肠辘辘的周朵的鼻翼之中,直拽着她的两只脚往餐厅里走去。
既然是准备要嫁过来享福的,那还客气什么,于是根本不用主人再来挽留一句,周朵就非常自觉地留在了余家吃午饭,在卫生间里简单的洗了洗手后,不懂事的她竟然坐在了余永泉专用的位子上,面孔朝外的端起了别人盛好的饭碗。
她这个举动带来的后果只能是余永泉很坚决地罢吃了,他端着那个名贵的紫砂茶壶气呼呼地上了楼,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朱锦花却没有离开,她心想要走也应该你走,凭什么我们老夫妻让你称心?虽然惹她生气的是不懂事的周朵,但余久洋的脸上也已经被她用眼神戳了好几百个小洞了。
余久洋当然知道父母心里的不爽,但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是这种脾气,从来就做不出太绝情的事情来,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朵虽然行为欠妥,但却全程端着张笑脸,让他始终狠不下赶她走的心。
周朵这会儿却无暇顾及余家三口的异常举动,看看一桌子都是难得吃到的美食,她的那双筷子自始至终就没有停止过运动,一会儿呈顺时针运行,一会儿又倒了回来,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好几只菜盆都先后露出了漂亮的底色。
一顿丰盛的午餐过后,月复胀难耐的周朵感到不舒服了,只见她连连打着饱嗝,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帮助消食,那脸色反而没了饭前的红润,反而发了灰。以前不就有句骂人的老话嘛——吃饱了撑得慌,可见吃撑了也是非常不舒服的事情。
可即便是难受成这样了,她心里头还是不肯消停,趁着朱锦花在厨房里忙着洗刷碗筷的时候,她又在那里缠着余久洋提要求了。
“开车陪我出去转转吧余哥,就到市区里好了,顺便再去华帝那里看看,我听人家说那里面这两天正在搞动呢”
这会儿余久洋终于受不了她了,心想象你这样的女孩还真是少见,有完没完啊?早跟你说过我们要少接触少往来,你不但不听,反而还越来越起劲了。
这样一想,他的脸上马上就有了几分的冷漠,他果断地甩开了周朵的小手,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对不起了,我今天下午刚好没空,你到我家吃也吃饱了看也看过了,应该没别的什么事情了吧,现在你可以自己慢慢走回去了,权当健身散步。”
“我不,我今天就是要你陪我去华帝,人家都是男朋友陪着去给买东西的,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去转?你要是不去的话,谁来替我付钱?”
周朵站在余家客厅中间朵跺着脚不依不饶,嘴里还高声嚷嚷着,其实她前几天早就看中了商场里的一条白金项链,就等着余久洋这只大皮夹子去替她付钱呢。
这时朱锦花正好收拾好厨房,端着垃圾桶准备出去倒垃圾,一听周朵正缠着儿子去买东西,一阵恼火,连垃圾桶也被她抛到了门外头。
“你在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居然要我儿子去帮你买单?你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发烧说胡话呢,我儿子是有老婆的人,你这么没有道德的夹在当中夹不清楚,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凭什么来花我们洋洋的钱,我们又凭什么要拿钱来给你花?”
朱锦花蕴藏已久的火气一下子窜得老高,一张大黑脸愈加的发黑了,她想不通现在的小细娘怎么这么胆大,盯人都盯到男孩子的家门上来了,还要不要脸面,简直就是没一点的家教,也不知道她的娘老子是怎么教育她的。
周朵依旧是笑吟吟的开了口,她是在笑朱锦花的老土,笑她的拎不清,“阿姨,你家余久洋还没结婚怎么会有老婆呢?我看你也有点在说胡话了,再说了,这结了婚的人也不一定会过得长久,你儿子他还是和我在一起最合适,他现在喜欢的是我,所以我就能花他的钱,他的钱不给我花那还能给谁花?”
她正起劲地朝着朱锦花说个不停的时候,余永泉从楼上走了下来,朝老婆做了个两手往外推是手势,周朵这番闻所未闻的谬论还没说完,人早已经被老夫妻俩毫不客气的推到了院门外,这样厚脸皮的女孩谁能受得了?
紧闭上大门以后,门内的一家三口站在那里相对无言,余永泉更是被气坏了,他猛然想起那天焦小鱼警告儿子的那些话,不由的对这个儿媳更是看重起来,也只有把没头脑的儿子交到了这个拎得清的儿媳手里,他才可能放心。
一想到儿媳妇,余永泉的心里又是一紧,这么个混乱不堪的场面该怎么收拾呢?我这个做公公的人该怎么给她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
让我们老夫妻俩怎么面对毫无一点过错的小鱼?
事情也真凑巧,刚把周朵赶走没多久,还没等余家老两口完全平静下来,焦小鱼却也非常意外的出现在了余家,只见她一脸的汗,还不停地扑哧扑哧喘着粗气,显见是急匆匆赶过来的,原本说好不过来的她为何改变主意了呢?是想余久洋了吗?非也,非也
她本来也和余久洋一样,正美滋滋地在梦里这儿那儿地神游呢,却不料也被一个人死命地从梦里给拽了出来,那人就是阴魂不散的郭默默。
“小鱼,你还在睡啊,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我昨天去黄石办事,买了好几只你爱吃的烤乳鸽,等会儿我替你拿来哦”别有目的的郭默默拿烤乳鸽做诱饵,企图登焦小鱼的门,这明摆着是没安好心嘛。
焦小鱼当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前夫,当然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但还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来,那男人就又一次匆匆挂断了电话。于是焦小鱼只能放弃那张柔软无比的大床,慌慌张张的出了门,逃难似的来到了余久洋家里。
即使这会儿已经走进了余家,焦小鱼仍旧是魂魄没有完全的归位,见到了站在院子里朝她猛看的公婆大人,她也没及时绽放出个甜美的笑脸来,不料这却被心虚的余家夫妇误解了,他们认为这是小鱼知道了儿子的荒唐事过来兴师问罪的。
两个老人彼此相望了一番,心里同时感叹不已——小鱼啊,我们老两口可从来也没有得罪你噢,你不好恨我们的,我们现在要逃出家门去避难了,要是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们两个人自己想办法解决吧。(臭小子,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领了。)
心神不宁的老两口前脚刚走出自家的大门,心里难过得不得了的余久洋就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眼圈一红,后背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焦小鱼的脚下。
“小鱼,我老实跟你交待,我什么都不瞒你,上午那个周朵又来我们家了,死命的大闹了一泡,把我爸妈都给惹火了,我实在是看到她没辄了,你帮帮我吧”
本来因为郭默默的事情,焦小鱼的心里就已经够烦的,这会儿又见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小男友居然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摆出了一脸无助的可怜样,她的心里愈加的不舒服起来,心想你这个人除了会到处去惹祸,另外你还会点啥?
“原来是这样子啊,让我好好想想,嗯,那这样吧,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她,叫她马上过来,让她来和我当面谈谈,要是她有本事说得通,我马上就把这个位子让给她,要是说不通,从今天起她就必须给我永远死了这心。”
焦小鱼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番狠话,这话说得余久洋一阵阵的心惊肉跳,他的心里在不停地哀叹:怎么了小鱼?你真的要放弃我了吗?
“哎,等会儿你要和周朵谈些什么嘛?我说过不要她我只要你的,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小鱼,小鱼——”
“闭嘴”
焦小鱼脆生生的喉咙一响,猛然截断了地上余久洋拉声拉调的苦苦哀求,受了点惊吓的余久洋抬头朝焦小鱼看看,只见她杏眼圆睁,眼见着是真的动怒了。
不知为什么,焦小鱼现在越来越讨厌男人没有个男人样,一天到晚的哼哼唧唧,和女人比撒娇比使小性子算怎么回事?
“我说你这人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啊,赶紧打电话让她过来,还有啊,你也赶紧给我离开这儿,离得越远越好,上哪儿去?你不是挺会玩的吗,你不是朋友多如牛毛吗,这会儿你就不知道去哪里啦我管你能去哪里,只要不要在我的眼前伫着就行,走走走。”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走我走。”(可我能到哪儿去?)
余久洋被焦小鱼赶出了大门,还没走上几步,院门被从里面给用力地关上了,那刺耳的金属声告诉余久洋——焦小鱼很生气,事态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