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绝对是七月先行醉倒的。”萧宛枫一把抓住任七月,笑得豪爽,“说什么自己的酒量早就在裴娘那里练出来了。其实呢,连安宁也都不如,便只几杯就醉的人事不知,真真是丢死人了。”
任七月一把挣开萧宛枫的手,反倒在他肩上拍了两拍:“我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醉酒的最高境界好不”指着只一拍便靠在了椅背上的皇帝大人哈哈大笑,“怎样?怎样?还敢说嘴,明明便已是醉了,连力气都没有了。”
萧宛枫闻言立刻坐直身,将任七月一把揪回来:“胡说,朕怎么可能会比你先醉。朕离醉还远着呢,再喝”端起酒杯便又是一饮而尽。
任七月坐到萧宛枫的身边,将一整壶酒高高举起:“若有本事,喝此一壶。”温热的酒水洒下来,溅湿了萧宛枫与任七月的脸,惹得任七月险些将手中的酒壶扔出去。
萧宛枫笑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说嘴,说嘴。你才醉了才是。”将任七月的脸掐住,用袖子胡乱地擦着她脸上的酒水,却忘了擦去自己脸上的,莹热温香的水滴就那样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任七月的脸上,擦也擦不干。
“你这傻丫头。”萧宛枫眼帘沉得几乎抬不起来,看也看不清,“你,可是哭了?”低下头去,再低下头去,终于将唇压上了自己眼中那张模糊的脸,温柔的吸吮那些香甜的液体,口中喃喃,“你……哭了……”
任七月轻轻问道:“皇上,你醉了。”却将萧宛枫搂得紧了一些,“谁哭了?”声音温柔,似问又似不问,似撒娇又不似撒娇。
“你啊。”萧宛枫笑容已经略有些呆滞,“不是你,又是谁。”
任七月微微笑,再度拿起酒壶:“那就为我哭了,再喝。”将酒壶直接塞进萧宛枫的嘴里,“人生得意须尽欢,擦去眼泪同一醉。值不值得一大斛”
萧宛枫几口将整壶就全喝了下去,甩甩头,高声道:“当浮一大白”直接将头垂到任七月的肩膀上,粗重的喘了几口气,一声长叹:“为什么哭……”喃喃几声,却是再不竖起耳朵便怎样也听不清的“文启”两字。
真是醉了。任七月轻手轻脚的将萧宛枫扶躺在舟中的软垫上安置好,立刻转回身一把抓住身坐在一旁却始终寡言少语的李文启,轻轻问:“你没有喝多吧。”
李文启狐狸媚眼缓抬,静静的凝视着满脸担忧的任七月,勾起笑容,只将手中的美酒缓缓饮尽。伸手温柔的抚模了一下任七月的脸颊,翻身安详平和的躺好,便是也要在这船上睡了。
这,这算个怎么回事任七月狠命晃了晃李文启,转过头看萧宛枫确实已经睡得沉稳。而眼前的这只臭狐狸却又闭上眼睛不肯睁开。咬了咬嘴唇,任七月干脆直接趴在了李文启的身上,将唇抵在他的耳边极为细小的轻声道:“你已立于危崖却如何不自知。皇上听你的,朝臣听你的,这天下都听你的……”
“那为何三年,李紫鸾却连一次受孕都没有。萧宛枫傲龙翔于天际,如何会甘心受你桎梏,你在朝堂之上多番放肆,他却全然受了,甚至同你一般放肆无忌。你,怎么就没有半分思量”
身下的李文启呼吸平和,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处。任七月盯着看了半响,确实是没有更加多余的动作,竟是连呼吸的频率都不带改变的,真想狠命的一啐,终是忍住,咬着牙准备站起身。
三年的时间,可以把人宠溺成怎样的白痴
支撑着想起身的胳膊突然一软,翻天覆地之间任七月惊觉自己被李文启压在了身下,不能问出声,死瞪着这只突然不再演戏的狐狸,看着他那双琉璃墨瞳纯净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看着他嫣红唇角平直紧抿欲比花娇。
李文启嘴唇直压下来,轻咬蜜啃的硬是将任七月咬住的牙关撬开。他竟是强迫着吻住任七月,将她轻微的抗议声直接忽略不计、如若无物。
任七月大脑一阵晕眩,如酥如麻的颤栗感瞬间传遍全身,想要立刻推开,手下却失了力气。只觉得他全身沉沉的直压下来,口中酒香勾人魂魄的甜。
任七月,真是犯贱,自己往狼的嘴边上送
急速的低喘,李文启抬头看着被压在身下眼中都要冒了火的任七月,唇角微扬,声音低哽:“你……”却不等他说出任何话,身下的小野猫已经发了火。一把将他推开,不管不顾的挣扎起身,桌子掀了,酒杯碎了,发出多大的声响她却也不在乎了。
任七月两三步跑出船舱,也不去管初春的湖水仍自冰凉刺骨,跃身跳进去,却是再也不愿再船上多待半刻。自己真是疯了、傻了、呆了、痴了,怎么就选了那么笨的方式来提醒他。也不知道那只色令智昏的臭狐狸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不管了,反正自己也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只许去提醒他一次。抽风似地这么告诉他,也只能算是天命如此,是生是死,由他去吧。
一路游回岸边,任七月挣扎着一身的水,又冷又沉。对着一直在湖边焦急的满脸询问又不敢开口的太监宫女们随意一摆手,任七月艰难的开口下令:“皇上和李大人全都喝多了,你们去把船拉回来,在湖上睡着了若是受了风寒就不好了。快去”
这里太监与宫女们忙成了一团,任七月自然会有奴才带着去换衣服。若是让皇帝天子与李文启大人在湖上吹风受了凉,他们这些奴才可就保不住要挨顿板子了。
只是,这扁舟之上的两个人究竟是不是睡着了,还真是很难说。
那么大的声响,令本来睡眠就很是警惕的萧宛枫立刻翻身醒来。使劲摇摇头使自己清醒,努力弄清楚状况的皇帝陛下看看躺在软毯上眼睛微睁静止着不动的李文启,再看看窗外几乎已经游到岸边的任七月。细想了片刻,突然扑哧一笑:“你不会是想趁喝多了对我干妹妹做些什么吧,竟然直接把人家给逼跳了湖了。”
萧宛枫看来是挺清醒的,脑子够使。
李文启勾唇一笑,淡淡的一声:“嗯。”承认了。
萧宛枫手指着李文启,点点点点,无力的垂下,只余一声长叹:“痴儿……”躺下继续睡,这事,他管不了。
皇帝都管不了的家务事,其实还是有人管的。
任七月指挥着下人将自己所有的行李全部收拾好。她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留下来无用,迅速月兑身才是上策。
“怎么?才来便准备要走?”徐庶刚刚回到家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温和的神情只诧异了一下,从来不反对任七月任何决定的他这次挥挥手,先让所有下人都退下去。
任七月坐在椅子上一挑眉,今日徐庶可是想说什么?“反正皇上要我来,我来了。他又没说我不许走,我才不要留在这里。”坚决不能和那帮人继续有所接触。
徐庶走到任七月面前,俯,将唇放在任七月耳边轻声道:“你在这里所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声音上挑,似在询问,两个人却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句肯定句。
“是啊,做完了,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任七月伸手搂住徐庶的脖颈,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立刻推开他站起身,“你从来不问我这么多的。”
只这一句便是多了?徐庶低垂的双手狠狠紧握,或许自己确实对她太过顺从了些。可是,当初还是皇太子时的萧宛枫在得知任七月嫁给了他,立刻便为任七月要了一个郡主的身份,为的就是要将他压制住。
即便知道萧宛枫对任七月的感情不是爱情,但是在他们之中的情谊,却也绝对不能被人忽视。现在他已经成了皇帝,有着可以为所欲为的绝对权力,又如何会原谅一个欺负了对他至关重要之人的人。
权衡再三,徐庶最终将站立在窗前不想再理他的任七月抱进怀里,柔声轻劝:“七月,这三年来你我从未分离。此次觐见皇上,事务繁杂,我一时三刻当真是料理不开。你若是一个人走了,便不说回去沐伯他们会怎么想。就连这皇都之中护卫火器营的兄弟们,我又如何交代。”
任七月见他总是软语温存,想起这三年他也确实不易,软下了心肠却仍硬着嘴:“你需要交代什么?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到要听他能说出什么。
“当年独设火器营时纳入其中的兄弟们现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了业。”徐庶将任七月搂得更紧了一些,当真便如怕她跑了一般,“他们知道我来了便总是要有一番应酬不是。而你是我的亲亲娘子,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干妹妹,宁怡郡主。自然是众人的焦点。若是没有了你,你外子我在众人面前,多抬不起头。”
“这便是胡说。”任七月转回身狠狠一戳徐庶的额头,“一群大老爷们,我怎么可以抛头露脸。有我没我,又有的什么打紧”
徐庶一笑,神情不变:“娘子可是忘了?当年那些兄弟现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既有家室,必有女眷,到时候,必是要劳烦娘子在内眷之中辛劳的。”先行一行礼,“娘子劳苦功高,小生先在这里向娘子道声谢。”
“小生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脸微侧,眼微抬,一张薄唇笑出温和的弧度,三分调皮七分勾引。
从未见过徐庶这一面的任七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啼笑皆非啊哭笑不得“你,你这……”转过身去耸肩而笑。好可爱当真是看得人心痒痒的好想扑过去亲亲他
“娘子若是不嫌弃……”徐庶轻轻地在任七月耳根试探的吻了一下,再吻一下,“小生,这便是要报恩了。”
任七月再也强忍不住,笑着转身,双手搭在徐庶的肩上……
“老爷。”门房偏选着此刻前来禀报,“门外有一位自称是李相国夫人的说是前来拜见宁怡郡主。”
李文启的夫人纳兰流苏?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