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不为其他,就是因为江心隐那只比狐狸都狐狸的老狐狸精发布的那些告示,非常神奇的产生了比任七月所预想的严重得多的作用。
“这下可要怎么进城?”任七月看着那城门口草木皆兵似地那一排排士兵就头疼。自己从遥光眼皮底下逃跑可是费了好一番力气的,可再没有把握只凭那一封信就能把遥光那个家伙给留住。
必须尽快进城。任七月摇晃着手中的钱袋,听着里面的叮当乱响。这几年自己根本就没有地方去花掉这些身外之物,没想到这次可当真能用上了。正了正自己脸上的面具,扯整齐那一身雪白的长袍。若不想死,就要看这些灿亮的雪花银和那个印章可以起多大的作用了。
“什么人”守城的士兵一眼就看到任七月这个打扮不伦不类故作神秘的家伙,本来就已经被江心隐那些告示弄得风声鹤唳的士兵们立刻对眼前之人保持了极高的警惕。
任七月手只一扬,一块白花花的雪花银就当做石头一般地扔出去:“你什么身份,管我是谁”将手中的印章举到那位士兵的面前,“去,把这个给你们的统帅送进去,叫他来见我。”
长期的懒散生活并没有将任七月从安宁那里学来的皇室风度忘了个一干二净。当头砸来的足够有十两的银子就已经令那个士兵看傻了眼,举到面前的东西虽说不认识,但是面前之人那威赫十足的气势就已经很是足够了。足够令方才还狐假虎威的士兵立刻点头哈腰的手捧着任七月递给他的印章一连小跑着跑了进去。
任七月将手中的那包银子抛得哗哗乱响,一脸的冷笑被面具遮挡住也看不出来。“怎么?你们也很想要?”一看就知道萧宛玉统领下的这些士兵都是些土匪而已,有钱就能使。“想要就要帮我做事。”不信不管用。
余下的那些士兵面面相觑,诱惑力好像非常大。
当贺兰渊终于从手下手中拿到那个印章再一路赶来时,看到的是坐在城门中有人给扇扇的极为悠闲的“白衣鬼相”。虽然一早就知道来的人只会是谁,但是这一幕还是大大出乎了贺兰渊的预料。
这任七月到当真是悠闲到不行,十两一个的银果子堆在桌子上随便抛着玩。只要那个打扇扇凉的伺候的舒适,或者那群士兵谁回答得令她开心,这桌子上成堆的雪花银自拿去。只凭着满桌的银子与说话爽利不做作,看来她已经在这些负责看守城门的士兵里面混的很是亲热。
原本想月兑口叫出七月的姓名,但想到她这副模样前来,怕是不想被人认出。终还只是换了称呼:“鬼相。”贺兰渊这一声鬼相,叫得真是几分纠结。
“贺兰渊,当真叫我好等。”任七月转头见到他,笑声脆脆的就走了过去。
“鬼相是稀客,下人不识,通报的晚了些。”贺兰渊淡淡应言,自然是不能将真话说出来。
任七月绕着贺兰渊踱步,口中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我前几日派人送来的告示已经将我的大名广而告之了呢。我可是很仔细的在每张告示上都将我的印鉴盖得极为真切。原以为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才过来的。”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凑到贺兰渊面前嘻嘻一笑,“不会是你的人都被我吓怕了吧,才十六万人就害怕了?啧啧。”很是感叹,“原来都是不禁用的。”
贺兰渊平常的扫了一眼听到任七月这番话的众多士兵,果然当中很多人的脸色都已经变了。直接将手中利剑抵在任七月的脖颈上,铁面将军才不知道交情为何物:“鬼相,你来就是搅乱我军心的?”再多说一句,就算是任七月必也立刻血溅当场。
“我哪里有那么闲。”任七月手指轻弹寒剑,声声脆响,“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大家就都不要再打哑谜啦,带我去见洛临溪吧。”任七月来这里哪还会有第二个目的。
贺兰渊自然不怕她一个独自前来的女孩子,就连独属于任七月的那手弓弩他们也早已经知晓,还真不信她还能干出什么来。本想转身引领着任七月前去见萧宛玉,贺兰渊抬眼便看见那些士兵一双眼睛全部贪婪的盯着那一桌子的银果子,心下顿时恼怒:“守城期间居然胆敢玩忽职守,每人杖责三十。”
任七月自然是首先不愿意的一把揪住贺兰渊的袖子,直接挑衅:“喂陪我说话就是玩忽职守。怎么,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你小子对我偏见很大吗”
贺兰渊才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与任七月胡扯,冷冷的只一句话:“鬼相,这是军纪。你也是带兵的。”要装就装的彻底
无奈的耸肩,任七月承认,这句话好狠。拍拍桌子,她自有她的补偿之道:“这些银子都给你们,就算补偿今日我的无心之失了。”你耍横,我怀柔,银子就是最好的拉拢之物。
真是从来都没见过的大方啊就连贺兰渊都忍不住开口问:“你这银子都是白来的不成,有必要这么用吗?”。粗略看过去也是有着几百两的,真不知道这个任七月随身带着这么多的银两做什么。
“很沉的你以为我喜欢拿着啊。”任七月说的很是理所当然,“这银子就是白来的,我的干哥哥一向大方,这你是知道的。”其实萧宛枫从自己的内库中拿出银两来补偿自己,任七月是很感念的。不过,她比较喜欢这么使银子而已。
远处传来众多挨打的痛喊声,不过,为什么听在耳朵里都有着被打的喜悦感。
身旁再无旁人,贺兰渊边走边问:“七月,你何苦要再回来。”隐忍的这段时间都可以听说到她的离开、回归、再离开,从来都知道她的性格中的决绝,所以才更为不解。这样爱也极致,恨也极致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选择回来。
“我也不想啊。”任七月伸手推了一下脸上的面具,口气很是轻松:“我只是很想问一个问题而已。当年没时间问,憋在心里,有些难忍。”
问一个问题。贺兰渊对当年之事并不是十分的了解透彻。对于任七月的回答倒是相信的,不知道为什么,任七月看贺兰渊讨厌,贺兰渊对任七月也总是有着一分轻视。总觉得她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自然也不怕她会做出什么,这个念头在心底固执的紧。
穿过一重又一重的庭院,贺兰渊看着任七月极为不满的表情终于开始开口解释:“现在是临溪的休息时间,他自然不愿有人打扰。”最主要是不想有人看见他的真颜。
可以了解。任七月只能毫无怨言的跟着他在这庭院之中转来转去,终于得以在一座屋前停了下来:“他就在这里面?”躲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做什么,真是累死人了
“用不用我陪你进去?”贺兰渊问出这个问题是基于任七月所问出的那个问题是不是私人到不愿意有第三个人在场。
任七月连忙回身一把拽住贺兰渊,死皮赖脸的往他身上凑:“不要啦。你也知道我跟他是有恩怨的。若是前一秒还说的好好地,下一秒他想起来了,我岂不是要遭殃。”拽紧一个好歹也叫做有人有保障啊。
“你这丫头,这许多年过去居然也不见长大半点。玉郎可是你口中那样容不得人的主子吗?”。萧宛玉推门出来,便只站在门前对着任七月伸出手,面上温和的声音轻柔,“七月,来。”
岁月过隙,时光流转。就连任七月的容貌都已经不复少女时的清新水女敕。却只见萧宛玉细眉柔目、嘴唇微勾,竟似与当年同任七月厮混顽笑在一处之时别无二致。“玉郎真过分”任七月蹦着过去献媚,“人家都说岁月催人老,偏玉郎居然依旧俊美如昔,这可叫七月情何以堪。”
“偏就你嘴甜。”萧宛玉一手将任七月脸上面具摘下,另一手上来就掐住任七月的脸,“小丫头,知道来找我了,还恩怨,你记得到很清楚。”拿着面具再上下打量任七月一番,呵呵一笑,“原来传说中的‘白衣鬼相’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很是意味深长道,“可当真把我打得好惨呢。”
呃,气氛不对。任七月立刻躲到贺兰渊身后,“不是我打的你,我可没那本事。还有,不许算旧账”
当真算起旧账来,任七月险些一箭将萧宛玉射死,萧宛玉也回敬了一匕首。当时两个人都杀红了眼,为了将萧宛玉置于死地,任七月更是一路追击,硬是将萧宛玉逼得没有办法,装死才逃过一劫。
而这装死,才是任七月心中最大的心结。徐庶从来做事周全,半官半商的身份只令他越加的小心。在京城那几日,任七月虽然讨厌这官场的来往应酬,却也见到了徐庶的百般圆滑与愈加的隐忍。这样的人,李文启若想存心找他麻烦可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偏偏就有着这么一个巨大的破绽留在了任七月与众人心照不宣的掩盖中。
当初的一个心软,明知是假却任由萧宛玉与贺兰渊月兑逃。终于,报应在了任七月的身上。却更是令任七月百思不得其解。萧宛玉究竟给了徐庶什么好处,令的他居然胆敢私自放人给自己绝了后路。
这个问题,当初任七月没有来得及问,现在,终于是可以朝闻道的时间了。
“若算旧账,当初在鹫峰山抓到你时就全都算了,谁还留你到现在。”萧宛玉好笑的看着任七月故意要躲他躲得很远,不去跟她计较,自坐回椅子中,“你这丫头,自己玩的可好?”
眼看着萧宛玉竟要和任七月闲聊起来,贺兰渊咳了两声,有必要提醒一下萧宛玉,现在还不到可以轻松谈笑的时刻:“七月,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抓紧。”
切冷面将军任七月窜出来直接就问:“徐庶为什么肯放你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