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云尧就纠结于这混乱的感情,每每想到自己爱着烈焰,而烈焰爱着大哥,大哥却是个无爱的人后,心里的压抑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重重地压在心脏上,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听了这话,云笙沉默了很久,思绪瞟到了万年之前。
忽然,他听到了牢房外有马儿停下时的嘶鸣声,面色一沉,眯了眼朝牢房门口看去,隐约听到一人急急下马的声音。他骤然起身,掌心里已蓄满了一股绿光,刹那间,那绿光向牢中昏睡着的凡人袭去。
云尧也隐隐察觉到了异样,也不出声打扰,直到云笙办完事从他手中抱过烈焰后才慌了神。
云笙解释道:“流锦来了,不能让他见到烈焰现在的样子,我先带她回品仙楼。”
闻言,云尧又看了眼烈焰的睡颜,有些不舍地松了手。毕竟,让燕儿如此安分地躺在自己的怀中是他一直渴望着的。
转瞬间,黑色狂风突显,云笙抱着烈焰走进狂风里,随着狂风的缩小而慢慢消失不见。想着大哥今日的一席话,当真是有些羞愧难当,他错过了他的大哥。如此想来,那锁忧草应该也是大哥所下的了。
他莫叹了口气,想着云笙刚才对其他人的那一击,猜想他大概是在替换掉他们见到烈焰变身的那段记忆。
他走到那狗官境越的身前,一手盖在他的面门上,另一只手覆在自己的小月复上。闭上眼,静下心来聚全身真气于那颗水珠上,以求借水珠的灵力窥视他的记忆。
倏尔,凌乱而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尧睁开眼,已然明了云笙强加给他们的记忆为何。
他放心地向牢房外走去,刚拐出这间牢房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流锦,他走得极快,暗红色的袍衫随着紊乱的步子而蹁跹着。
云尧依旧神色淡然地向外走着,四目相对时,流锦的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云尧心里明白他对自己的不屑,但他并不理会。多年来,他想做的事只是默默地守在燕儿的身旁,而他现在最想做的无非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品仙楼,他想亲自照看燕儿。
两人擦肩而过时,流锦伸长了手臂拦住了云尧的去路。
云尧深吸了口气,一脸漠然地微侧过头看向流锦。
流锦挑了挑眉毛,谑笑中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他说:“怎么,云大总管也有办不了的事?来了牢房却不能将佳人带走?”
云尧淡淡地看着他,他身上的薄荷香愈加清冷,他默不作声地拉下流锦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疾步向外走去。
流锦斜眼看着他淡泊的背景,以胜利者的姿势得意地扬了扬嘴角,不再多做耽搁地提步向前走去,头左右转动着打量着空空的牢房,希冀着能尽快看到那只小野猫与他那鲁莽了的徒弟殊影。
终于,他在一间躺着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牢房外停住了脚步,牢房的门大开着,躺倒在石床上的那女子正是他的徒弟,他拧着眉头仔细看了看,终是没有找到那只小野猫。
心底竟是划过一丝慌乱,莫不是有人先他一步劫走了她?他眯了眯眼,这样看来那只小野猫的身份当真不简单啊!
他看向牢房的大门口,前面的云尧刚好走了出去,想到云尧刚才面色冷然,对自己的嘲弄亦是默不作声,莫非是赶着去查是谁劫走了那只小野猫?
“嗯……”
听到一声猫儿般的申吟后,他看向了石床,床上的殊影正揉着太阳穴慢慢地坐了起来。
他疾步走过去坐下,扶起殊影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两指落在她的手腕上查看她的情况。
他皱了皱眉,奇怪,这种普通迷药怎么可能迷倒殊影?更奇的是,她的体内似被高人用真气调理过,现在从脉象上只能看出她的疲倦。
“该死的绿毛秃驴……”殊影在睁眼前低声骂了句,等她看清自己此刻正躺在流锦的怀中后,立马惊得清醒了不少,“师师……傅,您别生气,您知道这些狱卒是奈何不了我的,我只是想知道那个贵少的身份。毕竟……他明知我是蝶谷的人,也猜到我是您的徒弟,他竟然还敢让官差来擒我。”
看着流锦越发转冷的面容,殊影的声音越来越轻,也不知自己一会儿要受什么罚。
流锦的眼神暗了暗,自动忽略了殊影后面的那一通解释,他感兴趣的只是她初醒时的那声呓语。绿毛秃驴?难道是净尘?
他皱着眉头又扫了殊影一眼,见她这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着实觉得好笑,这丫头的花花肠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查他又何须你们来坐牢?我穆流锦的徒弟被几个小小的捕快给擒获了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那当真是丢人丢到净尘那儿去了!”
呃……不过,貌似净尘那家伙已经知道了。想到这,流锦又恼怒地瞪了殊影一眼。
“徒儿知错了。”
流锦松开她,径直往墙壁上靠了靠,撩了把暗红色的长袍下摆。曲着腿坐着,眼中一扫往日的慵懒之态,教训道“回头再找你算账,你先说说这牢房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只野猫是被净尘带走的?”
见殊影点了点头,流锦眯了眼,脑海中浮现出云尧急于离去的身影。
这样看来,云尧他是知道那只小野猫在那儿的,嗯,既然苏敛要让她冒充苏凌薇住进苏府,这就说明净尘他们两兄弟不会在这个时候拐走她。
想到这里他暗自松了口气,只要知道她还会再出现就好。
殊影委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师傅,那秃驴还强行把毒气送到我体内,真是该死,还好我从小就跟着师傅您,普通的毒对我根本就没用。”
流锦勾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敢情这丫头平时没少偷懒,竟然连毒气和真气都不分了。哈,净尘啊净尘,干了好事还让人记恨着,你也着实可怜了点儿。
流锦也不多做解释,净尘被人讨厌,他心里比谁都要痛快。
他收了笑,懒懒地扫了眼躺在地上的六个捕快,还有那个坐在凳子上皱着眉头像是马上就要醒来的镜越。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
他下了石床,将殊影拦腰抱了起来,惊得殊影吸了一大口冷气,急得眼泪都要被逼了出来,连忙说道:“唔,师傅,你不会是想把我抬高了再丢下去吧?唔……我真的知道错了!”
流锦挑了挑眉,看着殊影一脸紧张的样子,倒是被勾起了几分玩心,他勾唇邪魅地笑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说完,他真的把殊影举了起来,殊影立马慌了神,挺直了腰抱着流锦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看着她这副德行,流锦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肩头也笑得微微颤动着。殊影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她松开流锦的脖子,心里憋屈到不行却愣是不能发作出来。
“笨丫头,给你自己把把脉。”流锦的眉眼含笑,抱着殊影大步向门口走去。
殊影听话地把了下自己的脉搏,迷惑地“咦”了一声,随后一脸感激地看着流锦直乐。
流锦自然明白她误会成是自己用真气助她躯毒了,他不屑占净尘便宜,更多的还是恼殊影没心思,便趁着殊影还没开口谢他前,沉声说道:“三天内,你若想明白你这脉象是怎么回事,我便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