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拾起地上的锦被,将被面撕扯成条,然后用这布条将小白牢牢捆绑在自己身后。一切就绪,她一手托着夜明珠,一手贴着墙面,小心翼翼地前行。
这底下洞穴不比那间石屋密室,虽说只隔着一张厚厚机关石床,但里外温度相差甚大,仿佛一个春天,一个冬天。但见梁思手中橙光所及之处,怪石嶙峋,奇峰突兀,与石屋里的光滑墙面也有天壤之别。
寒风阵阵,源源不断地扑面而来,拂身而过,只觉肉骨刺得生疼。风萧萧似鬼哭狼嚎,仿佛狂风与黑暗在这洞穴中纠缠不清。梁思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路面,或许是太专一了,反倒没了心思去害怕。
“奇怪,怎么越走路越窄?”梁思停下脚步,张望四下。出发之时,她本是紧贴一侧墙面而行的,依稀记得那时候洞穴又宽又高。可眼下,对面的墙壁已然清晰可见。她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通道,幽幽深深,窄得几乎仅容一人穿行而过。
梁思皱了皱眉,走了许久才到此,却仅有这一条窄道可行,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是进,还是退?
这会儿停了下来,分散了心思,顿觉身临狂风浪尖,也不知道这洞穴里的风是否都来自这条窄道。她对着冰冷的手猛哈气,心道:“再原路返回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唉,天啊……”她哭丧着脸,双手合十,虔诚念道:“上天保佑,耶稣保佑,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孙悟空,唐僧……各路神灵,只要听到的都保佑保佑我吧……出口,出口,一定是出口……”
梁思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托夜明珠的手稍稍向洞里伸出,探了探路,这才紧张兮兮地钻了进去。一人高的空间,狂风急流仿佛要穿身而过,梁思迎风而进,身后的小白却睡得鼾梦正浓。她艰难地移动步子,感觉迈出的腿脚不由自主地剧烈打着颤。
幸好这窄道并不长,不出片刻,居然就穿了出来。她跳下石阶,眼前霍然宽敞,远处隐约还有些光亮。“是出口!”梁思解后的小白,靠着墙壁长长吁了口气,冰寒冻麻的俏脸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什么人?”
突然黑暗中传来哑沉的厉声,接着沉沉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梁思娇躯一震,颤抖着蜷缩身子,眼睛却死死盯着掩不住光芒的夜明珠,心脏怦怦然:“夜明珠啊,该死的夜明珠”她急的欲哭,却是越急越乱,手中一滑,“咚咚”夜明珠从她手中滚落,洞内光芒复胜。
这是不是成也夜明珠,败也夜明珠呢?
似乎是发现了目标,那脚步声也突然急促起来,梁思惊恐地一个反扑,干脆将整个身子压在夜明珠之上。她全身发抖,脑袋埋进臂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心忖自己一路行来,艰辛不说,反正也没有遇上什么洪水猛兽的袭击。眼下出口在望了,反而要横生枝节吗?早知道这样就不祈祷神灵注意到我了,或许我还能默默无闻地活着走出去。
正胡思乱想间,梁思忽觉脖子一紧,衣服后颈揉成一团,身体顺势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啊---鬼啊---”梁思双眼紧闭,吓得哇哇大叫,腿脚悬空乱踢乱撞。
“你是谁?”
又是那个嘶哑,含糊不清的声音,但细辩之下似乎是人声,可是这并没能减轻梁思的恐惧。又听身后的人加重了语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梁思本想回答他的问题,但颤抖的嘴唇就是不争气。蓦地,她感觉胳膊被一只大手反擒,那人的大手忽地五指发力刺进肉里,梁思疼得满头大汗,嘶力大喊:“饶命啊---小白快醒醒啊,救命啊----小白---白狮”或许小白已然成为她潜意识中的救星了。
“你刚刚喊的什么?”五指力道稍停,也不再深往。身后的人反手一抓,梁思只觉得一股强劲力道将她拽了个九十度方向,那人看了她一眼,蓦地捶胸“咳咳”起来,接着竟然放开了她。瞬间,一股血腥恶臭扑鼻,似乎是从那人身体方向传来的。
梁思趁机瞥了一眼小白,见那家伙依然昏睡不醒,她急得团团转,只好挪动身子用脚后跟轻轻踹了踹。那人似乎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视线也落到地上躺着的“婴儿”身上。
“白,狮?”那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隐约含着难以琢磨的情感。
梁思一怔,见那人居然屈膝蹲下,轻轻将熟睡未醒的小白抱在怀中,抚模着他白如雪的小毛爪,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你是夜绮花?”那人侧过头来冷声问道。
“呃……”梁思瞧见面前的人蓬头散发,整张脸都隐在脏乱的长发后,样子邋遢吓人的紧。她无意识地捡起掉落在地的夜明珠,似乎手里攥紧一样熟悉的东西才能减少几分恐意。
“咳咳,夜绮花,你好卑鄙!”那人说话的声音又寒了三分,他慢慢站起,咬牙说道:“我要杀了你!”
“啊?啊!啊----”梁思惊恐地望着袭来的五爪。
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不是夜绮花,我不是夜绮花,我真的不是,不信你可以问小白,是他救了我!”梁思边躲避攻击,边哀怨无助地哭道:“小白,你快醒醒啊,救命啊---”
杀了她?她完全不怀疑这个人会说到做到,因为胳膊上溢出的液体已经证明了一切。
“你不是夜绮花?哼,你若不是夜绮花,留着你也没用,更加该死!”
“怎么是也要死,不是也要死啊?不啊,我不想死,我保证以后绝不浪费粮食!”
死亡临近,她脑际突然想起一个声音来“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只是她没时间细想这句话到底是谁说过的?好耳熟啊!
远处的光亮仿佛是一盏活命的明灯,梁思拼尽全身力气冲向那个第六感感应到的出口。身后的疯子虽然要分心保护哈比,又不住地咳嗽,却仍然对梁思紧追不舍。
突然脚下被一物体绊倒,梁思“唉哟”惨叫一声,低眼一瞧,不由大惊!
“哇啊啊---骷髅头,好多骷髅啊”
她吓白了脸,一骨碌就爬起来飞快往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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