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给莫蓉莫小姐梳洗头发,她让莫小姐对视着铜镜,然后自己站在后面笑着帮她盘头发;可能是投射过来的光通过铜镜照射到莫蓉的眼睛里面,她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吓得阿四一怔,赶紧弯着腰问道:“莫小姐,你没事吧?”
“莫…”莫蓉呆滞的双眸忽然闪烁出光芒,而她也嗫嚅一声,阿四听到后又惊又喜,丢了手中的梳子便奔了出去:“大夫人,大夫人…莫小姐清醒过来了…”
循声而来的兰芪和半夏将急急忙忙赶来的阿四抓住,又问:“阿四,你说什么?”
“大夫人,阿四适才给莫小姐梳头的时候,她尽然开口说了话。”阿四兴奋地说。
兰芪惊喜地反问:“真的?快,快带我去。”
半夏也尾随着兰芪一起去往偏房莫蓉所居住的地方。莫蓉坐在镜奁旁边,大家纷纷赶至,兰芪最先跨进门,她扑上去紧紧地握住了莫蓉的手,一边摩擦着一边嘀咕:“蓉儿,你醒醒啊…我是大夫人兰芪…”
莫蓉没有太多的反应,这下又急坏了跟来的阿四,她蹲下来,说道:“大夫人,刚才真的听到莫小姐说话了…”
兰芪也抱着一线希望睇着眼前的莫蓉,她将莫蓉牵引着坐在床沿边,然后自己也靠着她坐下来,并且一直没有停过呼唤莫蓉的名字;然而众人一直的呼唤却始终没有唤醒莫蓉,莫蓉仍然恍恍惚惚,失了魂魄的模样。
“阿四,会不会是你自己产生了错觉?”半夏说道。
阿四又急又惊地说:“应该不会啊,大夫人,阿四不会随随便便说的。”
见阿四神色慌张,兰芪又劝道:“没事,也许是莫小姐突然回过神,这也说不定。”
“那为什么还没有清醒过来?我们要不要找来大夫瞧瞧?”半夏又问。
兰芪摇着头说:“算了,朗大夫过来依然也是如此,阿四,我知道你照顾得辛苦,能见到莫小姐短暂地清醒过来也是不易,那你有没有留意莫小姐的其他异常?”
阿四想了想,说:“莫小姐没有说什么,只是阿四看到莫小姐的眼神有了起色,不如现在这般浑浊,阿四还听到莫小姐叫了自己的名字一声,当时因为太高兴了,便夺门而出,也没有留意那么多。”
兰芪思虑地说道:“看来,莫小姐应该就要清醒过来了。”
“真的吗?大夫人,那我们要不要告诉老夫人?”
“暂时不要,就怕再有动静。”兰芪嘱咐道:“莫小姐的病情我们暂时不要传出去,我一直都担心莫小姐知道些什么才会如此,我想在莫小姐快要清醒过来的时候好好保护她,以免她受到伤害。”
“好的,大夫人。”阿四和半夏都齐声应道。
“咯吱——”小女孩不动声色地打开房门,她担心惊扰了身后面的人,于是特意朝后看了看,看到在厅里的人睡得香甜,这才放心地开门出去。
她眨了眨眼睛,步履轻盈,看似有些慌张,却带着一股执着;她去的方向是朝着绣坊走的,在那里她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她知道自己睡得太久了,恐怕凶手已经离开了连府,但是她要揪出来,她要为九姨讨回一个公道。
“嘭——”小女孩推开房门,她拿出手中藏匿的短刀,冲着床榻上就挥刀直下;就在她拼命地在床上捣鼓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已经觉察外面的杀气,隐藏起来;她将房门关上,对着床边的女孩喝道:“你干什么?”
“呃?”女孩子转过身来,瞪视着门口的女子,冷斥道:“我干什么?你还要问你干什么,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进来连府杀害九姨?”
“啊?”女子大吃一惊,当下迸出一股难以捉模的杀气。女孩子又举起手中的刀朝着门口奔去,然而女子缓过神之后一招就将女孩子制服,并且将她手中的刀夺了过来,她下意识逼近了女孩子的脖子,慌张地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要杀就快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女孩子恶气腾腾地啐道:“没错,你们杀害九姨的时候,我全部都看到了。”原来,她真的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因此而丢了魂。
刀刃在月光下泛出一丝冰凉的冷气,将相持不下的二人纠缠在一起…
“大夫人…”阿四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吓得半夏和兰芪回头看着她,阿四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抽泣地说:“大夫人,莫小姐又不见了。”
“什么?”兰芪噌地站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阿四久久不能回神。
半夏和阿四出动了金缕楼所有的丫环下人,就是绮甄那边也跟着找起来,绮甄想到之前的地方,于是也去了宗祠看看有没有莫小姐,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阿四紧张地走进来,说道:“大夫人,没有。”
不多久,半夏也进来,摇着头垂头丧气地说:“大夫人,没有找到。”
紧接着,朱管家和绮甄纷纷赶来,都表示没有找到人;兰芪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踱着脚步,更是心慌意乱。
秋桑和春芝闻讯过来,他们是老夫人派来的帮手,几乎将连府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就是找不到莫小姐的踪影,似乎就在一夜之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大夫人…”半夏战战兢兢地看着兰芪。
兰芪抿了抿嘴,叹道:“没想到很快就能守到她清醒过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大夫人,我们…”半夏为难地嘀咕。
兰芪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唯今只有先找到人。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一个孩子,就算…”兰芪迟疑片刻,又道:“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花娘看到匆匆忙忙走出房门的下人,于是跨进兰芪的房门。
“花娘拜见大夫人。”
“花娘,您如何看?”兰芪劈头就问。
花娘顿了顿,说道:“如果是以前莫小姐都会很容易被找到。”
“似乎现在我当家之后,就很难找到人了。”兰芪愠怒地说。
花娘莞尔一笑地劝道:“大夫人,您也别急,连府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这深宅院子中要隐藏个人嘛,也不是一件难事。”
“哦?花娘的意思?”
“我的意思只是一个小小的看法。”花娘说道:“如果动用了这么多人也找不到,恐怕只有一个可能性。”
兰芪若有所思地想:上一次一直找不到是因为有绮甄将人藏起来,这一次又找不到难道是三夫人将人藏起来?没理由啊这种烂招式,三夫人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做?
花娘见兰芪静下来,于是又道:“大夫人,我听说莫小姐是您一直坚持要过来照顾的吧?”
兰芪警觉着点头,花娘又说:“恕花娘冒昧,大夫人这么做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
兰芪冷笑一声,说道:“花娘就是花娘,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心思。”
“不敢不敢。”
“没错,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吧。”兰芪叹息地说:“当初我就认为莫小姐并不是被鬼神侵害,据我的观察,她是因为某种事情而受到了惊吓才会如此,只要细心照顾,就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这么说来,这段时间,莫小姐是不是有了起色?”
兰芪惊愕地睇着花娘,支支吾吾地说:“这…你又为何清楚?”
花娘深吸一口气,说道:“看来,莫小姐的的确确是大夫人所说的那样,知道了某种事情。”
“啊?”兰芪恍然一惊,又道:“这么说来,莫小姐是被人灭口?”
花娘没有吭声,兰芪却按耐不住,激动地说:“可是知道莫小姐恢复气色的人只有我和半夏阿四他们,我们三个人是绝对不会陷害莫蓉的啊。”
花娘瞥了一眼身前的兰芪,沉声说道:“以莫小姐的脾性,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啊…我知道了。”兰芪咂舌地说:“我知道了,是蓉儿自己…是她自己去找了要找的人,是她步入虎口…花娘,我们要救救她啊…”
“老夫人说了,这件事情就交由她处理,大夫人不必惊慌。”花娘企图能安抚惶恐不安的兰芪。
“要如何处理?老夫人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兰芪根本就不领情,对莫蓉的生死十分担忧,她不如花娘和老夫人,这么沉得住气,练就这身本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时间。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们要如何做?”兰芪俨然有些生气,开始不信任地质问。
“大夫人,此事你也知道,越来越复杂,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得清楚。”
“可是我怀疑这些人跟杀害九姨的人有关,如果真的是穷凶恶极的坏人,我们哪有时间等下去啊。”
“事到如今,不等是这个结果,等下去仍是这样的结果。大夫人,花娘只能送你四个字:稍安勿躁。”花娘的话差点把兰芪给气晕过去,然而静下来之后,兰芪又好好地暗忖,自己在明,对手在暗,干着急确实不理智;可是莫蓉怎么会…等一下,莫蓉如果是在府内失踪,那岂不是杀害九姨的人还在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