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门却未开,里头连应门声没有。
梦澈又加大了手劲拍了拍门,依然如故。
珞宁道:“难道他们不在家中?我们等等吧。”
话音刚落,门却吱得一声开了。只不过开的不是梦澈敲的那扇门,而是隔壁家的门。
门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子探出了头,混浊的眼眸上下打量了这两人,问道:“你们是谁?是来找秋皓的吗?”。
珞宁上前拱手一礼,道:“在下是秋皓的知交好友,此番特从弓月城来看望他。方才敲了半晌门,恐是扰到您老人家了,实在抱歉。他们家似乎无人,我们就在此略等一等。”
那老婆婆叹了口气道:“别等了,即使等到明年,他们也不会回来了。”
珞宁闻言一愣,梦澈已抢先问道:“老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不是秋皓的家?”
老婆婆道:“是他家没错。前些天官兵来家把他们一家子全抓走了,如今里头只剩下空屋。”
“什么!”珞宁顿吃一惊,亟亟追问道:“官兵为何要抓他们?”
那老婆婆道:“听说是秋皓被罢官抄家之前私自转移财产被官府查出,这才获了罪。唉,人生在世当真是祸福不定。当初秋老太爷为这城中首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后来秋皓又当上了官老爷,秋家更是兴旺发达。谁成想,未过几年官丢了,钱也没了,只能窝到这小巷子里住。这倒也罢,偏又生出后头的事,弄得妻离子散、生死不明。”
她絮絮叨叨的话,珞宁心神恍惚下倒未听清几句,只闻到最后“妻离子散、生死不明”的话时,但觉心如锥扎,问道:“老婆婆,您可知秋皓最后被判了什么刑吗?”。
那老婆婆又沉沉叹了口气,道:“秋皓被判了流行,似乎是发配到那个叫什么格丁……”
珞宁道:“可是西格丁?”
西格丁也是楚国的边界之地,但与良丘不同的是,那里人烟稀少,尽是荒山。只因矿产丰富,所以犯了重罪之人多被流放于此做苦力。
老婆婆道:“是了,是了,就是西格丁。听说到了那里的人,过不了几年就被活活累死。”
梦澈道:“那秋夫人和秋家的两位小姐呢?难道也被流放到西格丁了?”
老婆婆混浊的目中隐隐闪出泪光,叹道:“秋夫人性子傲,官兵上门时起了冲突,秋夫人一气之下就……就撞了墙。两位小姐倒没听说最后怎样,只是被人从她娘尸身旁被拖走时哭得悲惨,叫我们这些人看着都心酸啊。可怜那秋夫人,死后连个送葬的亲人都没有。还是我们这几户邻居凑了点钱,给她下葬。”
不过只是数月间,竟已生出如此巨变。想当初,秋皓被抄家罢官之时,尚能豪爽一笑,两袖清风归于田园。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珞宁不敢想象,秋夫人死时,秋皓该是多么的伤心。
“你们还是走吧,如今秋家是树倒猢狲散。唉……站得高摔得也惨,这人啊还是安安生生的做平头百姓的实在。什么富贵,什么权势,统统都跟这地上的雪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污了、化了。”老婆婆叹息着退进门内,正要掩上门,又听珞宁急道:“等等。老婆婆,劳烦再问一句,近几日可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来过这里?那姑娘穿着一身绿裳,面容虽有些丑,但眼睛极亮。”
那老婆婆摇头:“除了你们再也没旁人来过了。”
话音落时,门也随之阖上。
“月儿怎会没来?”珞宁喃喃自语,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梦澈。
她的容貌极为特殊,见过一眼的人绝不会忘记。若是来过此间,那老婆婆定然不会忘记。
梦澈道:“也许是我们走得快,赶到月儿之前到达这里。或者再等等,说不定她这些天就会到。”
珞宁思忖了半晌道:“不能等她,我们立刻动身到西格丁去。”
虽然心挂上弦月,但秋皓的情况显然更为紧急。西格丁在楚灵国的方言中是人间地狱的意思。面朝茫茫沙漠,背依连绵荒山,寸草不生,飞鸟绝迹。只有流放于此的犯人,日日夜夜不停地做着苦力。在那里,死亡是解月兑;活着反而是受罪。
还有秋晚儿、秋晨儿两姐妹。按楚灵国的律法,女人很少被判为流刑。所以她们应该没有跟父亲一道前往西格丁,具体的去向,也只有秋皓知道。
梦澈道:“那么月儿呢?你不远千里来此就是为了找她,难道现在你不打算管她了吗?”。
珞宁道:“你再去敲敲那老婆婆的门,请她帮忙留意。若见到月儿,就带个口信。叫她回到弓月城等我们。月儿大了,分得清轻重缓急。”
接连几日上弦月都动不得、说不得。个中滋味当真只有她自己知道。好在有那个少女,时时照顾。喂食、喂水,甚至隔段时间问她是否需要出恭。几番下来,上弦月已会眼睛做些简单的交流。例如眨一下眼代表“是”,两下代表“不是”。
她虽不能说,但那少女旅途乏味,旁的人又聊不上几句,上弦月这个只能听不能言的人倒成了她最好的倾诉对象。
从她的话中,上弦月知道她名唤“绿汐”。本是上知县县府兵令的女儿,本是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不幸的是,就在不久前,她的父亲奉命领兵围剿山贼不成,反中埋伏,全军覆灭。家族也因此而获罪,她因相貌颇好,是以被充为官妓。车中其他少女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只是出处不同。
她们的车驾中,前一辆车坐着的就是那个褐衣男子等人,真实身份是押解她们入楚城的官差头子。而最后一辆车中坐的则是一些普通的官差。也怪上弦月太过粗心,竟未能分辨清楚就胡乱上车。
上弦月原本还以为是山盗绑人,没料到竟然是官家。而捉她的原由,倒也并不难猜测,想来必是途中遗失一人。楚灵国律法严厉,遗失犯人,押解的人与其同罪。官差为了逃罪,就将“孤苦无依”的上弦月迷昏丢在车里充数。只因这些少女也是刚聚在一起,互不相识,所以不知道这层原由。
绿汐当然也不知道上弦月的底细,只道她也是被充为官妓的犯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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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身为正妻却不被夫婿待见,站是错,坐是错,就连打个喷嚏都“包藏祸心”……
嘿,姑女乃女乃还不伺候了,咱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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