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照,鎏金的红霞光芒散落在陈府屋顶的琉璃瓦上,远远地看去,流转着一片温暖的颜色。晚风一吹,那连成片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钟静好一人走在陈府的甬道上,脚步放得缓慢,她仰头看着这夏日的夕阳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长长地呼了出来。
虽说穿越到这个古代让人气结郁闷,但还是有些让人欢欣鼓舞的地方了,这清新的空气,悠然的虫鸟叫声,还有这西沉晚霞的盛夏光景……
她前几天在现代时还是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现在能穿着轻薄的衣裳,这对于怕极了冷的她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钟静好双手上扬,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嘴角勾起随意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这古代陈府中呆上了几天,除了那天被杨宝燕恶狠狠地踩上一脚外,都是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沈秋月本是想让她陪着陈铭烨说话聊天,可是这几天陈铭烨都是在昏迷之中,自个儿说着胡话。钟静好虽然心里愧疚,但是也省去了不少心,每天去雅兰苑当值,就是负责傻站在卧房门口。伺候陈铭烨的事情,有着几个训练有素的丫鬟,大家都生怕出了差错遭到牵连,不敢让还不熟悉的钟静好插手帮忙。
杨宝燕并不常来,只有在陈府老爷出现在雅兰苑时,才紧巴巴地跟了来。特别是今天,老爷请的京城大夫到了雅兰苑,老夫人也来到了卧房里探望陈铭烨,杨宝燕更是故作热情的忙前忙后,一会儿装腔作势地抹着眼泪,一会儿娇嗔带笑地同老夫人说话。
而杨宝燕似乎还想再重复上次的恶意报复,几次经过钟静好身旁时,都想趁机踩她脚面或是掐她手臂。
钟静好今天可是吃饱睡饱了,哪能乖乖地让杨宝燕欺负。每次杨宝燕经过她身旁时,她表面上当做没有留意,但是身子却是妥妥当当地躲开了杨宝燕的袭击。最后杨宝燕有些气急败坏了,狠狠地踩空后,差点儿崴了脚摔倒。
钟静好才不给她任何找茬的借口机会,眼角余光见着她快摔倒时,赶紧快步走到床榻旁的桌椅前,帮着金红倒水端茶。接而转回过头,一脸吃惊加无辜的表情,“杨姨娘,你还好吧?”
想到杨宝燕那被气得脸色涨红,却当着其它主子的脸,不敢公然找茬的模样,钟静好就觉得心情大好。
钟静好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嘴角又沉了下来。她呆在这个陈府已经好几天了,每天都是重复着三点一线的路线,都没有机会四处走走,来模清这出陈府的途径。
她若是再这么拖下去的话,钟家人就要来了。到时岂不是又要逼着她当冲喜新娘么。
钟静好顿住了脚步,偏过头望着那遥远距离的红瓦高墙,在那高墙外面就是自由而陌生的世界了,她就不用再受制于人,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了。
在现代的时候没有感觉,而才在这个古代呆了几天,她就深刻地感觉到平等自由的权利是多么的可贵。
至于那持续昏迷不醒的陈铭烨,今天京城大夫到了,病情应该会有转机吧,钟静好暗自祈祷着,她并不想自己偷偷溜出陈府之后,听到陈铭烨病亡的噩耗,那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所以趁着这几天呆在陈府中,她也是要尽力地照顾好陈铭烨,同时希望一去便没有再来过陈府的刘媒婆带回来有新的冲喜新娘的好消息吧。
钟静好一路走走停停,待到天幕已是成了深蓝色时才回到那一排平房的院子内,几个晚上不用当值的丫鬟都坐在院子榕树下,围成了一堆,借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埋头做着手中的女红。
钟静好朝着她们礼貌的笑了笑后,径直地走进了她所住的平房内。
正弯腰收拾衣服的碧春抬头见到她时,嘴角勾笑,“静好,你回来了啊。吃过晚膳了么?”
“嗯,跟着雅兰苑的姐姐们一起吃的。”钟静好露出孩童般甜甜的笑意。
自从她那日被沈秋月调去雅兰苑屋内当值后,屋里那些脸色冷漠的丫鬟们更是冰冷着脸,仿佛是她来了之后,占了她们一个高升的机会般。
只有碧春待她如同第一天那般温和,还告诉了她一些呆在陈府应该注意的规矩。
“雅兰苑的姐姐们。”正坐在床榻边的碧花学着钟静好的口气重复了一句,“雅兰苑的丫鬟们吃的饭菜自然是比我们这些粗使丫鬟好得多。碧春,你还问她干吗呀。她自然是看不上我们粗使丫鬟们吃的饭菜。”
钟静好眸子扫了她一眼,见碧花手中正拿着一枚用小花蛤贝装着的玉白色膏油,用食指小心翼翼地抠起了一点,抹在脸上。
碧花从前年便是进了陈府当粗使丫鬟,每天干着打扫庭院的活儿,虽是粗活,却是比洗衣服那些丫鬟们轻松些,而且每日也能够看见主子们在庭院中赏花散步。于是,她每日都是在着装打扮上格外仔细,想着说不定哪天某个主子能注意到她,把她调入屋内,就不用再干这些扫地的粗活了。
钟静好不打算理她,白天站岗腿酸得很,她要躺床上好好放松下筋骨。
“雅兰苑就是好啊,才进去没几天,架子都大了啊。”碧花见钟静好不理会她,更是酸溜溜地说道。
钟静好无奈地撇撇嘴,她宁愿每天去庭院扫地,也不愿意呆在那浓重中药味的屋里,卑躬屈膝地看着上人们的脸色,却是偏偏有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上挤。
碧花见她撇嘴的动作,顿时将膏油一收,整个身子转了过来,“怎么了?现在是说不得了么!”
钟静好重新扬起甜甜的笑意,完全不理会碧花的怒意,“碧花,其实雅兰苑的食物和我们屋里的食物没什么差别,我们都是下人,吃什么还不是主子们说得算。你若是因为这吃穿的问题就心里不痛快,你大可以去和大夫人说。而不是在这屋子里,说我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