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茜雪儿连忙放开帅哥的手,站起身来。
“给大官人请安!”只见小虎儿身后一个干瘦的老者抢上一步,对床上的帅哥深深的一揖。
帅哥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好了,快给我家大官人瞧瞧,这伤要紧不要紧?”小虎儿不耐烦地说着,瞥了茜雪儿一眼,接着又补充道:“是这个小哥儿昨天不小心用指甲抓伤的。”
那老者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茜雪儿一眼,眼睛骨溜溜一转,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大官人家里开着方圆各州县最大的生药铺,大官人家的坐堂大夫医术更让小人不可仰止,小人诚惶诚恐,不敢自诩,唯恐耽误了大官人的伤情”
旁边的小虎儿一脚踢在老者的脚踝上,骂道:“老王八羔子,瞎啰嗦什么?难道要我去阳谷县接大夫来给大官人疗伤吗?说了是不小心抓伤的,又没人要和这小哥儿打官司,你担心什么?”
“小爷别焦躁,小人这就尽力,这就尽力”老者说着,趋步上前,看看伤情,又诊了诊脉,作忧愁状说道:“大官人,不是小人吓唬你,你这是中了甲毒,毒火攻心,以致高烧不退,好在大官人平日身体强壮,是以挺到这会儿,要是体弱的只怕、只怕早就昏晕过去了。”
“大夫费心,就请下药,免得这位小哥儿心里不安。”帅哥说着,体贴地望着茜雪儿微微一笑。
茜雪儿这会儿只顾着为帅哥的伤情担忧,竟未曾注意到老者和小虎儿口中的“阳谷县”以及“生药铺”这几个字,会和这帅哥的身份有什么关联。
大夫先用盐水为帅哥清洗伤处,然后调了一些草药糊糊贴在抓痕上,茜雪儿在边上看着疗伤的过程,特别是盐水清洗伤处时,那帅哥疼得直冒冷汗,但却一声不吭,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茜雪儿看。茜雪儿心中唏嘘不已,我靠,这帅哥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想必是真被我茜雪儿迷得神魂颠倒了吧?又是得意,又是心疼,茜雪儿不由自主地靠上前去,握住帅哥的一只手,想要给他一点支持。感到那帅哥的手竟在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激动,反正,百般滋味通过这颤抖的手,从茜雪儿的手中传递过来,这个单纯的小丫头不知不觉地,就再次被这帅哥深深地打动了。
“西门大官人,小人的药不敢说是药到病除,但也是祖上秘不外传之伤药,如果没有意外,晚上就会退烧,明天让这小哥儿帮你再换一次药,小人就不来打搅大官人了。”那瘦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好药箱,不等小虎儿奉上诊费,揖了一揖,就匆匆告退。
西门大官人?哪个西门大官人?茜雪儿听到老者这一声称呼,开始还有点懵懵懂懂的,再一联想到“阳谷县”以及“生药铺”,刚还热腾腾晕乎乎的芳心顿时乱了分寸。我靠!我茜雪儿不会这么倒霉吧?千年难遇的“天下第一”大彩头,单单就让我给碰上了!
“西门庆?你是西门庆?”茜雪儿猛地站起身来,甩开帅哥的手咋咋呼呼地问道:“不会吧,号称天下第一婬棍的西门大官人”后面的话还未说完,茜雪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即使这帅哥真是,真是所谓的‘天下第一婬棍’,也没有当面这样羞辱人家的道理。况且自己是一个女孩子,这样对这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婬棍”也太有失斯文。“不好意识,大哥大官人,茜雪儿只是说,只是说,大官人,哦,有女人缘,总走桃花运”茜雪儿情急之下,胡言乱语的搪塞一气,由于心慌意乱,眼睛不敢看那西门庆,仰起头来,望着上面的楼板不知所措的挤眉毛,弄眼睛,吐舌头,不停地做鬼脸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
西门庆一摆头,小虎儿连忙退出卧室,并顺手拉上房门。茜雪儿见了,下意识的跟着就往外走,却被那西门庆叫住道:“茜雪儿姑娘,请留步,我不懂姑娘刚刚在说什么,如果姑娘听了什么不堪的话,请明白告知,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茜雪儿无可奈何的转过身来,见那西门庆一脸茫然,漂亮的一双电眼好无辜好无辜的望着自己,却是也没看出与“婬棍”二字有关的的龌龊来。茜雪儿就想,难道我要告诉他,我是从千年后的书中看到,西门庆妻妾成群还到处玩女人,为了夺人妻,不惜杀人夫,一肚子抢钱的坏水,满脑子勾引女人的招数,最后死于武松刀下?且不说书中所写是否真实,只是那些脏话,也不是一个女孩子可以说得出口的。
见茜雪儿沉默不语,西门庆颇为伤感的说道:“我因家道中落沦为孤儿,曾在欢场混饭吃,为了生活,逢场作戏也是有的,就像那天,那天的‘猪头’就不得不应酬,但是,‘天下第一婬棍’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须不敢自诩为正人君子,只是,姑娘想想,我自与姑娘相识以来,可曾冒犯过姑娘半点?”
“不,你别误会,你很好,是茜雪儿说话不检点。”人家话说到这份上了,茜雪儿自是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只好虚与委蛇,以从未有过的文绉绉的语气说道:“如果茜雪儿说话冒犯了大官人,还请大官人见谅。”
“大官人?姑娘不愿叫我大哥哥了,是呀,我是天下第一大婬棍不配做你的大哥哥,对不对?可我怎么就成了婬棍,我婬了谁?!”西门庆无限感伤的盯着茜雪儿的眼睛,想是在问茜雪儿,又像是自语般的呢喃着。
“我靠!这西门庆如果不是会做戏,那后人也就太作践人家了。”茜雪儿承认自己有些花痴,见了漂亮的男人,心里就会格外宽恕几分。或许自己就是被这西门庆帅气的外表所疑惑,只是,听到西门庆嘀咕“我怎么就成了婬棍,我婬了谁”时,脸颊就倏然变得通红,我靠!问一个女孩子这种脏话,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茜雪儿暗自揣度着,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应该和西门庆之类的人混在一起,如果,互联网上出现一条“茜雪儿征服武松失败,泡上‘天下第一婬棍’西门庆”,乖乖隆个咚,不说别人怎么看,茜雪儿的八辈子祖宗,以及八辈子祖宗的八辈子祖宗,都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大耳瓜子把茜雪儿揍成肉饼。
“大官人好好休息吧,茜雪儿告辞了!”茜雪儿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当断就断,这是茜雪儿一贯的做派。
刚走到门边准备开门,西门庆从床上一跃而起,闪电般的飞了过来,正落在门后边,身子顺势往门上一靠,胸前的草药纷纷落下,露出依旧鲜红的十条长长的抓痕,茜雪儿乍然注意到,西门庆正赤果着上身,下边就只穿了一条亵裤。以为西门庆情急之下,想要非礼自己,茜雪儿一声尖叫,双手又是一阵胡抓乱打,好容易才恢复了常态,见对方任由自己抓打,一直没有任何反应,茜雪儿不由一怔,一眼看到西门庆胸部的旧伤上又添了许多新痕,心中觉得颇为不忍,没好气的问道:“我靠!傻帽呀你,人家打你怎么不知道躲避?”
“如果姑娘肯原谅我,就天天打,我也无怨无悔。”西门庆说着,双膝一软对茜雪儿跪了下去。茜雪儿本来见西门庆胸前已是伤痕累累,心中正在后悔,此刻看到西门庆跪在地上,鬼使神差地联想到电视剧《水浒传》中的片段,西门庆跪在潘金莲脚下,调戏潘金莲的场景,不由一阵恶心,以轻蔑到极点的语气调侃那西门庆道:“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西门大官人的骨头也太软了吧?留着你这套勾引女人的高招,去对付潘金莲吧,别让茜雪儿看了恶心!”
“潘金莲是谁?姑娘今天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话,真正是冤死我,我自生来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还从未对别的什么人跪过,但是,今天我不得不求姑娘,因为我已经深深喜欢上姑娘,没了姑娘,我自是无法再活下去”西门庆有气无力的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显然是身体还没恢复,说着说着,身体难以支撑,向前一下子扑倒在茜雪儿怀里,茜雪儿皱着眉头一闪身,却又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抓住西门庆的手,想要扶住他,却哪里扶得动,西门庆长大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铺着青砖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茜雪儿没扯动西门庆,自己反倒一个站立不稳,几乎跌倒在西门庆身上,急忙稳住身子,接着感觉到西门庆的手火炭似的发烫,不由惊慌失措起来,带着十分的歉意想着,就算这西门庆是天下第一什么什么什么,但人家也并未亏待过自己,这会儿要是就这么烧死了,可不就是我的过错?说不定还要惹上人命官司。急切中大声喊叫小虎儿道:“快来人呀,大官人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