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当然死不了,只是把茜雪儿吓了个半死。
想想自己竟然对臭名昭著的西门庆浪费感情,茜雪儿一路上嘟囔了一千遍“倒霉”。没精打采的回到武大家,一脚踏进门里,却不知还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自己。
“小哥儿,你可回来了,快来见过二哥的丈人!”武大满面春风的指着一位中年男子,对茜雪儿说道。
茜雪儿见那男人正襟危坐,绢衣锦袍,手上把玩着一对胡桃大小的蓝地孔雀蓝点琉璃珠子。见了茜雪儿并不答话,只是微微的点头示意。
真看不出武松哥哥还有这一手,出门不到几日,小娘子就已经骗到手了,乖乖隆个咚,看这“丈人”的气势,屋里感情藏着不少发霉的银子,没想到宋朝也有玻璃珠子,应该不是外星人留下的古董吧?我靠,武松明摆着和我茜雪儿过不去,还没来得及拜倒在茜雪儿石榴裙下就有了娘子,这不就等于断了我茜雪儿回二十一世纪家中的路吗?
“大哥,你说什么昏话,二哥还没有结婚,哪里就有了什么丈人?这家伙明明就是个江湖骗子!”茜雪儿没好气的指着自称是武松“丈人”的男人说道,却没想想,这武大家里有什么可以骗得。
“小哥儿,休得胡说,这位是东平有名的马大员外,不敢对大员外无礼!”武大说着,忙不迭的对员外作揖赔罪道:“大员外恕罪,小哥儿不懂事”
“不见怪,不见怪,婚书一签,就都是自家亲戚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员外手一挥,只见候在门外的小厮领着一个壮汉挑着两只大箱子进来,放在屋中间,员外示意小厮一层一层的打开来——穿成串的是元宝铜钱,卷成卷的是绸缎布匹,包里包的是糖果点心,瓶里盛的是陈年美酒。
“小哥儿且听某说来,数日前小女陪内子去寺院上香,路上遇到强人,幸被你家二哥搭救,是以,小女念念不忘救命大恩,更是倾慕武二哥好一表人物,如今已是茶饭不思,命在旦夕,某与内子苦于武二哥一去并无音信,没奈何,某向武二哥住过的店家打听得认识武二哥,只好找上门来,这婚姻大事,父在从父,父去从兄,小女颇有几分颜色,某家财也还算丰厚,却是有一事相求,某只此一女,希望武二哥入赘某家,你家大哥已是首肯,我们两家就在这婚书上画个押,我回家也好对小女交代,挽救小女这宗心病。”
呵呵呵,原来这员外家女儿对哥哥单相思,此事却并非武松哥哥自己的意思,我靠,你家有钱就不得了吗?你女儿漂亮又当如何?还得看我茜雪儿乐不乐意。不等武大回话,茜雪儿小鼻头一耸说道:“这婚姻大事自然得看本人愿不愿意,我家二哥不在,签什么婚书?画什么押?画你个大头鬼呀!”
武大一听急的忙把茜雪儿往一边拉扯,忙不迭的说道:“承员外抬举,这是我家武二的福分,我画押,我画押,我家二哥一回家我就送他去府上。”不顾茜雪儿拼命反对,一手对茜雪儿左推右挡,一手就在婚书上按了手印。
送那员外出门,武大转身见茜雪儿手脚齐上把铜钱布匹以及糖果点心抛了一地,不知所以的对茜雪儿道:“小哥儿,非是大哥和你作对,只是,这是我家二哥的终身大事,过了这个村,我家二哥却到哪里讨这便宜娘子?”
“便宜,便宜,以后还有更便宜的事等着你,到时候便宜到送你上西天,我靠!”茜雪儿一生气就没了顾忌,失口骂出声来,自己也不由为自己的粗鲁以及口无遮拦愣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等那个马脸员外生米做成熟饭,我茜雪儿可就只好给武松做“二女乃”了,传说大宋的女人与其他朝代的女人相比,掂酸吃醋,泼辣强悍,厉害数第一,连当朝高官,工部侍郎陈季常也要屈服于“河东狮”,要是马家小姐也是一个母狮子,我茜雪儿可就连“二女乃”也没得做了。整整想了一宿,突然想起武松打虎之前是在柴大官人庄上羁留,想是武松那日逃走后,路上先是救了马家小姐,然后径直往沧州方向而去。茜雪儿打定主意往沧州路上直接去找武松。一纸破婚书算得了什么?只要武松哥哥对我茜雪儿说一声:“Iloveyou!”一切搞定!
事不宜迟,翌日一早,武大前脚挑着炊饼担子上街,茜雪儿后脚就跟着出门,一路打听着去沧州的路径,迤逦而行,从清早走到天色已近黄昏,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程,反正脚板底已经疼得不敢着地,看到一个客栈就走了进去,叫了半斤牛肉,二个馒头,一碗豆浆,先把热馒头掰开看看,不像是“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况且这并非人烟稀少的去处,且放开胆子,吃的饱饱的,叫了一间上房,吆喝店小二送来热水泡泡脚,待月兑了鞋袜一看,乖乖隆个咚,这脚底下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血泡。一咧嘴稀稀溜溜地叫起疼来,叫了半天,左顾右盼一番,想想屋子里就自己一人,就算叫破嗓子,武松哥哥也不会知道,茜雪儿为了找他吃了多少苦头,没必要白白浪费表情。
日头升起老高,茜雪儿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浑身的骨头散了架似的没有一点力气。我靠,才走了一天就这副德性了,像这样走法,只怕一辈子也追不到武松。
双脚一颠一颠的走到大堂里,依旧叫了豆浆和馒头,边吃边向店小二打听道:“小二哥,你这里有没有运送客人的交通工具?”
那店小二先是傻乎乎的瞪着眼睛,看茜雪儿一边吃馒头,一边无所顾忌的月兑了鞋把光脚板翘在条凳上,脚底上打满了血泡,就试试模模的问道:“客官可是要赶路,想叫行脚?”
“嗯,对对对,我想叫行脚!”茜雪儿正在苦思冥想,古时候的客运交通是怎么说的,被这小二一提醒,立刻眉开眼笑道:“那就有劳小二哥帮我叫个行脚。”说着打开包袱,扯下二枚铜元宝赏给小二。茜雪儿离开武大家的时候,顺手把马脸员外送做“聘礼”的那串铜钱装在包里做路费,行囊丰足,自是出手阔绰。
“小官人,准备去哪里呀?”邻座的一个汉子见状,凑了过来问道。
“小爷想去哪里,与你什么相干?”茜雪儿白了那人一眼,暗道:“贼眉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小官人误会了,我夫妻正是专帮人拉行脚的,刚听小官人打听,是以过来问问,其实并无他意。”那人指着旁边的一个妇人说道。
茜雪儿见是拉行脚的,又有妇人跟着,正合心意,立刻换了一副面孔道:“原来你是专拉客人的,太好了,我就雇佣你的车子,拉我去沧州找我二哥,车钱我自然不会少给。”
“小官人风度翩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子弟,自是不会少了小人的工钱。”那汉子说着,弯下腰来,帮茜雪儿穿上鞋子,接着道:“小官人要是吃饱了,我们就早点赶路吧。”
两匹黄骠马,一辆三个轮子的罩着棚幔的车子,茜雪儿颠着脚坐上车去,和那妇人挨身坐在一起。
只听得马鞭儿一声脆响,两匹马飞快的奔跑起来。想着很快就能见到武松哥哥了,茜雪儿一高兴,就唱起了《全面通缉》。
“黑色的烤漆闪烁线条出速度轮廓
追踪你神出鬼没瞄准就聚焦行动
解码你每个动作拦截你讯息电流
说说说说你爱我这程式锁定启动
我正成为下一代传说oh
头号刺客的行动全面通缉的我
精准的伺机而出把爱植入你的脑波
爱的刺客行动我绝不会失手”
见那妇人一路眯缝着眼睛做假寐状,任凭茜雪儿又唱又笑竟似不闻不见,到让茜雪儿好不扫兴。“喂,美女,你总是这么严肃吗?面部肌肉可不可以放松一点,老板着脸时间久了肌肉会酸疼哦。”
妇人突然睁开眼睛,凶神恶煞般的冲茜雪儿一瞪,不消说,这又是一个“河东狮”。
茜雪儿吓得一吐舌头,讨好的取出包里的桂花糕请那妇人道:“嘿嘿,美女姐姐,吃点吧?”
那妇人倒也不客气,一把抓过桂花糕,大口吃起来,不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看那妇人把包装纸胡乱揉成团扔出车外,茜雪儿不满的嘀咕道:“我靠!这也太豪爽点了吧?连一点渣也不留点给我?”
“黑狗儿,就这里了,停下!”看看又到了黄昏时分,不知道行了多远,
车子猛然停下,差点把茜雪儿颠了出去,茜雪儿一惊之下怒骂道:“我靠,想颠死小爷呀?”话还未落音,那妇人已经一把揪住茜雪儿的衣领随手一挥,把茜雪儿扔出车去。
茜雪儿重重的摔倒在车外面的土坡上,骨碌碌打了几个滚,小蛮腰撞在一个树桩上,疼得大叫起来。懵懵懂懂的还未搞清楚状况,见那车子扬起尘土重新飞奔起来,茜雪儿急得大叫:“喂,把我的衣服还给我”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追,这一追,追出一个现成的句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那车子倒是停下了,车上的“河东狮”对赶车的汉子说道:“这厮不知死活,饶他不死,他倒追住不放,一刀做了扔沟底去。”
茜雪儿见那汉子朝自己走来,犹自求情道:“大哥,那衣服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是我唯一的纪念哦,那些钱好汉尽管拿去,只把那几件衣服还给我好不好?”
“脑袋就要搬家了,还用什么纪念?呵呵呵”那汉子哐当一声拔出背着的大刀,一边朝茜雪儿走来,一边大笑道。
茜雪儿一听这话,这才意识到坏事了,感情自己这是追着要人家取自己的小命。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道:“好汉饶命,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需要赡养,好汉就留小人一命吧!”
那汉子停下步子转过头去对车上的妇人说道:“这小哥长的细皮女敕肉的,不如赏给哥哥玩玩再杀吧。”
茜雪儿一听,比死还要恐惧,跳起来转身就跑,却慌不择路,正好跑到悬崖边上,急忙转过身来,却见那强盗汉子已经跟了过来,满脸婬笑地提着刀子,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茜雪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妈妈,救命呀!”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脚踏空,立刻掉进了万丈深涧,茜雪儿的尖叫声顿时就在山谷里回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