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个人,年长一些的妇人是沈景德的原配夫人,我称之为大妈的人王佩云。那个年轻男子是沈家的大少爷,我称之为大哥的人沈文瑞。
照道理来说,张子煜应该不认识她们,就算认识也不应该出现如此的表情。
我狐疑的看着张子煜。
而此刻突然听到王佩云在说:“文瑞,你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能让你父亲发现了。”
沈文瑞一副不屑的口气:“公司里现在大部分都是我的亲信,妈你放心,他发现不了的。只是你自己好歹一碗水端平一些,不要老是什么事都向着那个小子。”
王佩云便道:“他是你亲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俩我都是一样的疼。”
“亲弟弟……”沈文瑞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侍应生过去,他们便止住了话头。
我在心里冷笑,果然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听他们的话头竟然是母子俩联合在算计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老子。沈景德啊,沈景德,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没想到你平日视若珍宝的家人就是如此来报答你的爱的吧。只是不知道沈文瑞背着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而张子煜除了那一刹那的惊慌,没有再出现任何的不正常,也并未朝他们看上一眼,一直温柔的笑着殷勤的为我服务。以至于让我怀疑是刚才自己看走了眼。
结束午餐的时候,他问我:“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好么?”
我挂念家中的妈妈,笑着摇头道:“这段时间晚上要加班,估计是去不了。”
他顿了顿,隔着桌子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道:“暖意,我们一起回伦敦好不好?”
回伦敦?我在心里冷笑。是啊,回伦敦多好,那里是一方净土,回到那里,从头开始,你张子煜仍然还是那个一尘不染的温润公子。
可是张子煜,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如此的行径。如果现在的你能稍稍的在心底反省自己的错,能把沈暖意放在心里偶尔的悼念,或许,我还没那么恨你。可事到如今,你怎么能把之前的一切全部抹杀,你怎么能假装你什么都没有做过,你又怎么可以给沈暖意找一个替代品,来成全你看似还没有泯灭的良心。
张子煜,你并不是已经病入膏肓,而是自私自利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静静的看着他,面容淡淡心里面在翻江倒海。
他没有等到我的答案,低头微微的叹口气,又道:“或许你已不再喜欢伦敦,那我们去巴黎好不好?曾经我在巴黎住过一段时间,那个城市虽然没有伦敦的宁静气质,但它古老而时尚,浪漫也博爱,你一定会爱上那里的。”
“你为什么不喜欢待在北京?”我看着他淡淡问道。张子煜,是北京让你无法那么心安理得的生活吧。
他看着我,目光变得迷蒙而哀伤。有好一会没有说话。
手机在包里欢快的唱歌,我没有理会,只是站起来看看他说:“下午还很多工作要做,我先走了。”
我以为他会追过来,但他只是呆呆的坐着,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跟我说。
走到外面,手机又不依不饶的响了起来。我从包里翻出手机,侧过头接听的那一瞬间,隔着西餐厅的玻璃突然看到王佩云转身坐到了张子煜的对面。
我讶异得张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他们。直到电话里突然传出一声暴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定了定神,对着电话没好气的道:“你有什么事?”
“什么事?”他在那头又是一声怒吼,我不由得把电话放远一点,“我付你钱,你不做事,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你说话客气点,什么鬼混,我在上班。”莫霏凡,莫非陈妈是你的眼线,似乎你对我的行踪是了如指掌。
我感觉他在那边喘着粗气忍了又忍,才冷冷的道:“好,不过就是加钱,你说吧,一个月多少钱工资,我补给你。”
小人之心。我撇撇嘴在心里忿忿的想,嘴里却说:“莫霏凡,你觉得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面对一座金山和一根可以点石成金的手指,会怎么选择?”
“哼,这方面你倒是一点也不含糊。”他冷笑道,“可你别忘了,你和我是已经建立起雇佣关系的,你要这么一意孤行,我可以马上冻结你的账号。”
莫霏凡,我倒不怕你冻结账号,可万一你狠起来把我扫地出门,那我就得不偿失了。我顿了顿,让自己的口气尽量软下来,跟他讲道理:“莫霏凡,你请我是去做人家的女儿,你不觉得一个积极上进的女儿要比一个整天无所事事赖在家里的女儿要更真实,更贴近孤儿寡母的生活吗?”。
他在那边保持沉默。
我便趁机又道:“还有,中国有句古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陈妈她就是一个帮佣,我希望你不要再让她当你的耳报神,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打心眼里的尊敬我们,尽心尽力的为我和妈妈服务。再者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我现在的工作真的妨碍了妈妈病情的恢复,我立马辞去工作,全心全意的陪在她身边。”
他便冷笑道:“你倒确实有一张巧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妈妈,妈妈的还叫得真顺口。”
我蓦然大怒:“莫霏凡,不要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的侮辱人。我是个孤儿,从小就盼望有个妈妈,虽然我是被你雇佣的一个假女儿,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妈妈,没有一分一毫的虚情假意。”
他被我说得恼羞成怒的道:“行,只是我警告你,要是你让我逮到阿姨有任何的不对劲和丝毫的怨言,你知道后果的。”
我不理他“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转身再看向西餐厅,张子煜和王佩云都已经没了踪影。我只好满月复疑问的回了公司。
下班的时候,隔壁的陈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我笑道:“暖意,刚回来又主动加班啊?”
我朝她笑笑,她也笑笑凑到我耳边悄悄说:“你要小心点,小心背后有人给你小鞋穿。”
我赶紧装作一副讶异和后怕的模样,道:“真的么?”
她朝我笑笑,眼睛瞟一瞟总监办公室,然后背起包往外走。我赶紧收拾东西紧跟上去。
直到走出公司老远,陈雨才道:“听说你是沈董亲自安排进来的?”
“嗯,算是吧。”我不解的看着她点点头。
她便点点头,道:“你今天没看到李总监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么?我听说他趁你不在跑到沈董面前去告你的黑状,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所以他现在生怕你过了试用期夺了他的位。”
听她的语气看来她对这个李总监也是积怨已久,我便义愤填膺的说道:“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太欺负人了。他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什么水平啊,我们部门随便哪一个设计师都比他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可不是,听说他啊……”说到这里,她却又停住,四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