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当关 第23章 巧戏众狼

作者 : 尘殇

“哗啦——”

暗沉的天空一片黑压压密云,忽然一道白光疾过,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巨响。

“呜——,沈七沈七。”素白软床上春儿睡得正沉,只觉房屋像地震一般整个儿摇了摇,吓得赶紧往身边之人怀里藏去。

想是察觉春儿紧张,那人便匀出一只大手在她腰上十分自然一揽,紧紧揽在了宽阔的胸怀里:“乖,别怕,有我在。”

低沉却温柔的嗓音,有如山泉般清透莞尔。

不是沈七。

抚在腰上的手也不同往日滚烫,虽一样将自己包裹得不容动弹半分,却如寒冰一般不带一丝温度。春儿忍不住皱起眉头,吸吸小鼻子闻了闻,枕头上、被窝里、还有那个怀抱,入鼻尽是一股沁人的淡淡兰香……

哦呜,好像是小母鸡啊。当下困意顿失,迅速揉开了双眼。

入目一室的白,软软床榻上睡着的果然是小木姬,只见她通身一袭纯白宽松长睡裳,襟边绣着素色花纹,似乎睡得深沉,一帘睫毛微微颤动着,十分幽雅沉寂。因靠得极近,瘦削的下巴便轻抵在春儿额头上,二人乌黑的长发如青藤般纠缠成缕,近得都能触模到彼此淡淡的呼吸。

平日只觉小母鸡美如月宫之仙,可望而不可及,此刻这么近的看她,却又像邻家姐姐一般亲切而安心。可是,她的身体为什么这样冰冷呢?

如兰气息喷在额上,春儿只觉内心也跟着酥酥/软软的,忍不住便抬手模了模她的胸口……竟是连心跳也比平常人慢了好几拍呢。好可怜啊,小母鸡你是生了什么病么?那软绵绵的小手便又十分心疼地抚上她清瘦的脸庞。

“好看么?”五指却被轻轻一握,抬起头,对上一双烟波潋滟的春水眸子。

方醒的小木姬脸色不比寻常苍白,略微带了些粉,看得春儿小脸不由红了红,收回手道:“好看。木姬姐姐你真好看。”

怎奈她这一收手一低头,却看到自己胸前一片雪白……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月兑得只剩下一件殷红小肚兜了呢。两只脚丫子也被小母鸡紧紧夹在双腿间取暖,动弹不了半分,然也就只是夹着,未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一点也不像坏沈七,每次一爬到床上就对她动手动脚,不是揉揉这里,就是吃吃那里,等吃饱了又翻了个身子自己睡去。

哎呀呀,春儿你真是没救了,怎么能把小母鸡这样的仙女与坏沈七相比?春儿拧了拧手心,不着痕迹地将脚丫子从她腿间移出,就要爬起去找衣服。

“小母鸡,我得回去给我夫君做饭了。”

“好。”小木姬也不拦她,长臂轻揽着她小小的身子坐起,随意扯过脑后一缕凌乱青丝在指尖纠缠,慵懒道:

“人都说,结发便是夫妻~~你我虽同为女子,却结了长长一觉的发。春儿你说……我们如此,该又是什么关系呢?”言毕,柳眉微挑,一双眸子灼灼笑看着春儿不语。

这个……春儿挠着手心想了想,书上好像说过“今生缘,来生偿”什么的,反正小母鸡这么美,没关系。当下小嘴一抿道:“可能下辈子做夫妻吧……回去我问问夫君,他是算命的,他一定知道。”

口中说着,因见小母鸡好看的眉眼似乎在她小鹿前扫量,唯恐伤了她平胸的自尊,赶紧驼起小背佝偻起来。

沈七说她的小鹿是他见过最美的胸,不过分大又不显小,握在掌心里软软的、热热的十分舒服;沈七还说但凡男人见着她那副样子都会想上她,嘱咐她一定要将它们像宝贝一样包好……还好小母鸡是女的,不然今天就完蛋了。

对面小母鸡嘴角弯弯越发笑如春风,春儿却觉那笑里藏着甚多酸楚,赶紧又将脊背往下弓了弓:“小母鸡你不要笑得这么伤心了,其实我的胸也很平。”

“呵呵,很平么?……倒不觉得。”小木姬素手绾起长发,收起眼神淡笑着步下床:“下午你吃饱后睡着,汤汁撒了一身,我便将你衣裳月兑了拿去烘洗……此刻许是早已干了,我这就让人给你送来。”说完朝门边轻轻拍了两掌。那门外的丫鬟早候了多时,听闻动静便拖着盘子鱼贯而入。

小木姬接了衣裳,揽过春儿一抹盈盈小腰,便要将衣物往她身上仔细套去。她的指头冰凉,动作细腻,触在春儿肌肤上只觉没来由的浑身都没了力气。

“……小母鸡,我自己来好了。”春儿咕哝着红了脸,拦住小母鸡欲往腰后系去的水红丝带。

“不可么?……傻丫头,且不说你我已结了发,是下辈子的夫妻;就是同为女子,不过换身衣裳罢,何须如此害怕?”小木姬勾唇笑,言语淡如清风,只那手中动作却不停。春儿的小腰细如一握,那长长的水红丝带在她出来一个十分好看的同心结。

“哗啦——”方才将衣裳理好,天空又划来一道闪电,黑压压的乌云似乎又往下沉了数分,倾盆之势毕现。

“山雨欲来风满楼……”小木姬抬头看了看天,又将春儿从后头掰至胸前。她的身材高,春儿还不及她下巴,如此俯视着,越发觉得她似小狐般可爱:“此刻晚饭时间已过,天空又要下雨,不若你就留我这里住一宿……反正他也定不会在乎你。可好?”

春儿为难,挠着手心不说话——小母鸡赚钱也不容易,总不好白吃人家两顿吧?

“你莫非嫌弃我身份?”小木姬又问。

春儿赶紧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夫君怕打雷,每次打雷都要抱着我才敢睡。”

“呵~~既是如此,那你去吧。”小木姬眼神微微黯了一黯,却也不勉强,一柄小伞递过,替她开了门。

二楼梯子上美人端端而立,素白裙裾在大风中呼呼乱舞,凄美似那寒宫仙子,春儿抬头看了看,又朝她挥了挥手:“小母鸡我走了。”

那黑蒙暗影里的美人这才笑着转回身去。只那笑,却笑得十分奇怪,似乎还张口说了句什么,可惜一阵大雷轰过,声音瞬间被埋没在震天巨响里,春儿一句也没听到。春儿只听到小肚子“咕噜咕噜”又开始叫唤,赶紧急急出了后门回家去。

悦香阁后巷平日里行人本就十分之少,此刻因为雷雨当前,漆黑黑一片,便是偶然路过几个人影,也只是闪一下立刻就消失不见。

“哗啦——”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几只硕大雨滴稀疏落下。

巷子拐角处,几只大漠壮汉吓得浑身抖了一抖。南方的雷雨天最是可怕,如同夜晚与白昼秒秒交替一般,前一刻还黑沉沉如同三更,下一秒一道白光掠过,便又如开天辟地般一阵地动山摇。

“哈嘁——”老奎打了个喷嚏醒过来,本待要继续打鼾,却见前方一只水红色的小兔子正左一蹦右一跳急急往巷口赶路,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瞌睡全无,压低了声道:“兄弟们注意!那傻子来了,都给我抄家伙干!”

“好咧,四当家~!”一众伙计闻言,纷纷拿起麻袋粗绳包抄而上……想到即将到手的女敕/肉,自是各个一脸婬/荡/浪笑。

硕大的雨点打在小伞上“滴滴答答”十分好听,春儿拨着伞柄哼着歌儿转圈圈,可是她的技术不太好,一不小心小伞“啪嗒”掉在了地上。

巷子旁的小阁里幽黄灯光闪烁,春儿弯腰拾伞,却看到身后竟然猫着七八只满面络腮胡子的大老鼠精。也许是饿了,老鼠精们个个手拿大麻袋,耷着下巴淌口水,她瞪眼看它们,它们便抬头看天;她看天,它们就低头看地;她扭扭往左边移,它们便也挪着跟向左,她往右,它们便又齐齐扛着粗腿拐向右。

嘿嘿,真很好玩啊~!反正也不急回去,春儿干脆左几步右几步的迅速蹦跳开来,巷子窄,她的身子灵活,一左一右换着方向一点也不吃力,像极了小时候跳绳子的感觉。

那厢春儿蹦得不亦乐乎,却苦了后面一众魁梧粗壮的大漠汉子。汉子们身高胖大,睡女人的功夫不错,可惜四肢却不如小娘们灵活,不稍片刻便个个蹦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又因迅速变换着左右脚,次数多了就乱了,当下七八名汉子你踩我的脚,我撞你的腰,很快就乱了队形。

人堆里某只胖子终于失重,“扑通”一声坐倒在地,连带着撞翻了一众人——

“哎哟!谁啃我?!”

“嘶——,娘老子的,你踢着我裤裆了!”江南的小巷子大多由青石铺就,可不比他们老家到处松松软软,当下各个疼得龇牙咧嘴、开花。

好个傻妞,竟然敢玩儿老子,看今晚弄不死你!老奎踹了胖子一脚,恶狠狠吐出一口唾沫。大凉国皇帝廉政爱民,强卖人口在中原可是要判刑的,若明了冲过去抓她,她一声尖叫定将那巡夜的小差官引来;顶好就是趁她不注意时,大麻袋往脑袋上突然一蒙,扛了她就跑。反正她没人疼没人,还是一傻货,丢了也不会有什么人惦记。

因怕动作过大引来周围住户,当下也只得继续僵尸般左右僵跳着,只待那傻子蹦久了晕了脑袋,好一把冲过去将她擒下。

可是春儿却停了动作,不跳了。雨点越来越大,老鼠精们似乎没先前那么紧凑了,歪歪扭扭跟不上节拍啊,不好玩。又听一旁小楼上传出一声粗嘎嗓音,像有浓痰卡在喉咙里似的,黏黏腻腻十分恶心。

“该死个婆娘,还不快去倒洗脚水!”

“来了来了,反正下雨,干脆一盆子泼下去便是。”有妇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二楼窗户“吱呀——”一声打开来。

“危险啊,后面的老鼠你们千万别过来!”春儿赶紧大跑一段,向后高声提醒。

老叔?日/她个傻货,老子今年明明才二十九!老奎甚没脸面,朝伙计们愤然一挥手,杀将将冲了上去:“被那娘们看穿了!兄弟们不要大意的上,千万别让她跑出了巷子!”

只那步子方才迈出几步,“哗啦——”,二楼却泼下来一大盆热水,似乎长了眼睛般,将他劈头盖脸上下严严冲了个通透。

“一窝子邋遢鬼!大热天几天不洗脚就算了,还要父子四人共洗一个盆,啧啧,臭死个人!”有半老妇人聒噪埋怨,又丢下来两双破袜子,头巾般乖乖贴在了他的光头上。

洗脚水?四个人!老奎粗脸一抽,“啪嗒——”脚下却又一滑,顿时两片便如撕裂般剧痛起来。奈何他脑筋太直,偏还要很不甘心地抹下袜子在鼻间闻了闻——乖乖,果然巨臭无比!还有点臭豆腐的味道!

天王老子的,卖女人多少年,第一次被个傻子这么耍,还有没有天理了!老奎气得肺都快要爆炸:“都、都给老子冲过去,绑了那妖精!!今晚不睡/烂她老子誓不罢休!”

“哦呀呀~~这位壮士好眼光,我家娘子确实是个小妖精……”白墙上忽然轻轻跃下一名青衣男子,二十三四年纪,手握黑布小竹伞,瘦高身材,古铜肌肤,狐眼薄唇。那一副俊逸风流之相,登时让伙计里若干好男风者楞了一楞。

沈七看得了然,心中得意,狐狸眸子弯弯接着道:“不过呢~~,想睡我女人,壮士你……可得先问问我这做相公的乐意不乐意了?”

“切~~小子喂,同我奎爷爷斗,你还少了十年功夫!识相的赶紧走开,小心剁了你命/根。”老奎不屑理之,巷子虽然黑蒙蒙看不清楚,可那傻妞的男人他是见过的,长着两撇歪歪长胡,狡猾得像只老狐狸。初来那几天,他们一伙人被他花言巧语,骗着买下十来瓶据说能一夜十炮的上等春/药,丢了三百两银票不说,险些还被马县令抓进牢子关了起来,便是一辈子他都忘不了这个仇。

只当是个贪玩的紈夸子弟,当下拍拍站起来,那厢已经有伙计把活蹦乱跳的春儿小鸡般捏了过来。小娘子胸脯一起一伏软绵绵的,看着就想虐她,老奎大手一扯,就要去扯春儿胸前小扣:“也罢,最是无用穷书生,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大漠男儿的雄风!”

“呵呵~~”沈七勾唇坏笑,从怀中掏出一面红花小帕在鼻尖闻了闻,作惆怅状道:“原寻思着娘子不在,出来吃吃野味,不想还有人惦记着我二弟~~无趣无趣~~”说着便将手中香帕子往人堆里一丢。

却是扑鼻的脂粉香味,还掺杂着淡淡女乃香儿,一众饿了几天的粗壮汉子不由用力吸了吸——啊呀呀~~甚好闻啊~~~

老奎却顾不上这些,小娘子鲤鱼般挣扎得起劲,盈盈细腰一扭一扭的,看得他压抑了几天的欲/火越发升腾,此刻的他早忘却老大白日嘱咐,鲜红裤带一扯,就要去掏那里头的滚烫宝贝。

只那大手往下一模,浑身却硬了……不该啊不该,方才还是硬邦邦的呢!

百般不可置信的又往下掏了掏,竟然还是软的!正要骂,那宝贝却又忽然像被千万只虫蚁在叮着咬着一般,奇痛奇痒,啄得他只恨不得一刀子下去将它剁了个干净。

“哎哟哎哟~~痒死老子咯喂~!!”周围一众绑匪也早已个个捂着裤裆狂犬般跳将起来。

“哗啦——”天空突然掠去一道闪电,黑蒙天空瞬间亮如白昼。

老奎瞟了瞟地上刺目的红花小帕,再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清俊男子,那狐狸般狡黠的单眼皮眸子怎么忽然好熟悉?……格老子的,竟然又是那老骗子!

只恨苍天不公蒙了他双眼,当下扑通一声两片啪嗒着地,顿失了知觉。

“嘿嘿,阁下雄风不雄风我不知,不过~~动我老七女人者,下场便只有这么一个……”沈七踢去脚尖一只破麻袋,想了想,又万般热心地添上一句道:“哦,对了~~在下自认医术尚可,各位若需医治隐/疾,富翔楼外卜算摊子寻来便是。念在一场交情,银子什么的,好说~~”

口中说着,颀长身影悠悠掉转,又朝身后傻妞挑了挑手指头,一双狐狸眸子弯弯,语气竟破天荒的甚是温柔:“娘子过来,为夫这便带你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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