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先锋军被箭羽打退。
不多时,又杀来一批。这次有些不一样,是火牛车
城楼之上的众人脸上纷纷变色。这些蛮牛力大无比,被烈火一击,发了疯似的朝着城门冲来。牛不笨,他们的目标都是锁定童瑶关的包铁木门。童瑶关没有过节墨的辉煌,也就没有节墨那样完备的石门
牛皮粗糙,莫说箭矢难以射中它们,就算射中,牛只要不倒,反而会更增怒气,冲撞得益发猛烈。童瑶关的城门恐怕经不得这一大群火牛的猛攻。
欧阳小一也知道这火牛群的厉害,马上转身道:“准备投石车”
童瑶已经死守半月,所有物资都不多,包括火油以及滚石。几名手下称诺,马上照办。
“稍等”苏陌突然说。
欧阳知道苏陌定是有话要交待。“令人停止击鼓吹锣。”苏陌说,“小虾米,二丫准备了”。
众人不解,却见一直跟随苏陌的两个人,突然从背后解下一根裹着油布的东西。里面既不是宝剑也不是大刀。两人展开,里面是油光发亮的两根铁棍树枝。
小虾米和二丫不慌不忙地装弹。而这边,欧阳小一也命人停止喧哗。于是一时之间,大家都在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火牛撞门的那一霎那。
只见小虾米与二丫趴在弓箭跺上。此时,苏陌朝欧阳小一一笑,眉眼弯弯地捂住了精致的耳朵。这个少有的稚气动作,让欧阳小一呆了一呆,免不了有些心动神驰。再看她,眼波流转,浅笑如兰,欧阳闭眼想:“他何苦来这陪我守这绝地?——哎,我是不是疯了?他是秦王,迟早有一天会回复他男儿身的身份,我们从来就是天上地下之人。他来这与我何干?我在多想什么我在多想什么”
再睁眼,正对上苏陌清澈的眼睛。
欧阳小一扭过了头。
“轰”“轰”两声巨响。
仿佛两个炸雷炸响在牛群间,一头牛颓然倒地。
“震天雷”守城兵士中不少人惊喜地说。
其实这是胖少爷改造过的神机火枪。
“轰轰”又是两声。
这下子,出于动物害怕巨响及惊雷的本性,场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逆转。拖着火油车的火牛突然集体转向,朝着匈奴营地奔去。匈奴阵营一阵小小骚动,不多时,飞出无数箭矢,将火牛一一射杀。
众人吐了一口气。同时也震撼于匈奴方面的武器充足。那样规模的箭羽,足可以把任何一头牛射成巨大的刺猬。
“不击鼓,挂起我与采薇的旗子。”苏陌说,这些年,吴老可没少给苏陌上课。
于是城头升起秦字旗与齐王旗。
对方自然有人看到,一时之间,匈奴人模不清童瑶来了多少援兵。而苏陌刚刚展露的火枪,显然令它们十分忌惮。
苏陌明白这种火器给人的震撼,要知道两年前,她就是在枪林弹雨的大海上被这些东西深深折服。但是西洋人的火枪也不过是从中原捡过去的,中原人的聪慧远在西洋人之上。只可惜早些年,中原人只重炼丹,并没走西洋人的“邪道”。但是自苏陌下定决心要火炮后,秦地大力研制火器,如今秦地的火器日新月异,早已不是罗刹火器所能比拟。甚至连二丫小虾米两个,只要手中有火器,一般两般的武林人士也难以拿他俩奈何。
此时一阵喧腾。只见一群穿着黑甲的兵卫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城楼上。
“天哪,那就是传说中的铁衣卫吗?”。
“好有气势不亏是保护皇家的。”
黑甲人搬上两张椅子,一张是给苏陌,一张是给采薇。表面是为了尊重苏陌及采薇的身份。其实是因为苏陌的“站立”并不能长久。
苏陌翩翩坐下。她这种沉稳悠闲的气度,让人觉得她似乎胜券在握。而火器的出现,以及铁衣卫的到来,无疑更增长了众人的信心。
“启禀娘娘,石瓦匠已经召集完毕。”一人拱手道。
苏陌一笑,对欧阳小一说:“我要砌死了这门,你看可好?”
欧阳眼睛一亮,道:“甚妥。”
原来这个堵死城门的笨办法是苏陌在平日里与吴老“对战”时,用得最多的。苏陌向来缺乏变通的敏才,但是这些年故事及“对战”却让她增长了不少本事。对战多了,小苏陌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办法。这办法看起来很笨,却是绝对的适合她自己:第一步,封城;第二步,火炮压制。
这封门不算什么尽善尽美的好办法,若是碰上张远山之类的书生文人肯定会为了以后着想,不赞成封门。可是,对苏陌来说,除非除非对方也有火炮攻门,否则一时之间,要破这个笨方法还真不容易。
“封。”苏陌说。
只听瓦石大响。石瓦匠们头次跟戍守的将士们站到了一块。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东西正在往城楼上搬运——那是苏陌带来的节墨炮。
此时此刻,战鼓不鸣,两军皆在观望。
“只怕会总攻。”欧阳小一的经验丰富。
一旦对方汹涌袭来,即使城门堵死,童瑶关城墙上的人也不足以保证能够完全守住。毕竟兵力相差悬殊。
正说话间,对方似乎再等不及,人群流水一般涌来。欧阳小一令道:“盾牌手”
果然,无数箭矢飞来,一时之间,天地密密麻麻都是小小的黑点,活像是放飞了无数窝狠毒的马蜂。
盾牌手连忙挡在箭垛上,好为城墙上的众人遮蔽一部分箭羽。苏陌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之声,无数箭矢落在城墙的石壁土坯上们甚至还有一些箭越过城墙,雨点般落在城墙后的平房上。不时有弓箭穿透茅草,直接钉在平房的地面上。甚至有些盾牌手的盾牌也被击穿。
苏陌不由吃惊。欧阳小一苦笑道:“朝廷分配的物资,说是最好的盾牌,但是落入我们这些人手中,往往就成了这样。”
剥削几万两银子,损失的却是无数个边关将士的性命。在那些心满意足的背后,是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的团圆。
苏陌顿时只觉得一种悲愤堵在喉咙里。
苏陌身前站着两名铁衣卫,以铁衣卫的本事,弓箭根本不能近苏陌身。可是苏陌仍旧感到一种无形压迫。那是来自草原的狼族的气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息。
“这些弓箭,恐怕是用皇城戍卫军那种连弓弩发射的。”一个铁衣卫说。
看样子,匈奴人从汉人这学了不少东西。
“准备发射炮弹。”苏陌说。就算他们学了不少东西,秦地偷偷准备的大餐他们还没尝过。苏陌相信,她的火炮一定能收到不错的效果。但是她也知道敌军数目实在过于多。多得已经远远超出了苏陌在信鹰上收到的信息,显然,匈奴是打算把这童瑶关当成最薄弱的一个关口,全力攻入。
匈奴人不再是只会蛮打的民族了,他们的新头目,显然从中原还带回去了兵法。
“我能守住。”苏陌心中自己给自己打气。如果没守住童瑶,节墨必被围攻。苏陌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此时,苏陌心中又想起那个人——镇南王的队伍正在竭力赶往童瑶关。苏陌心中有声音说:“快来。”,另一个声音又在说:“才不要见到他。”
此时,匈奴兵马在强势箭雨的掩护下名已经离城极近。苏陌已经能看到他们的弓箭手、盾牌手以及身后的骑兵、步兵,步兵的手中有无数云梯。苏陌知道,那些云梯是守城者的巨大威胁。
“放”一个铁衣卫说。
只听一声轰响。城楼上的人都觉得城台一震,然后一个铁球呼啸而出,炸开在奔驰而来的匈奴兵中。活像一颗石头丢进了秋水里,只不过四周荡漾开的不是清澈秋水,而是残肢断体。
一时战马嘶鸣,无数匈奴人被这“天雷”震惊得脸色大变。与这响天雷比起来,之前吓唬火牛的两声枪炮不过是开胃小菜。连匈奴一向训练有素的战马都有不少受到惊吓,连嘶鸣带跑跳。
连续守城多日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此时几乎都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甚至有人发出了欢呼。他们的喜悦感染了城楼附近的老百姓——他们知道,那个黑乎乎的铁管子,远比武林高手厉害。
苏陌明白一鼓作气的道理,吩咐道:“调到最大射程,打主帐,烧粮草。”
铁衣卫早已准备好,只待她的发话。
不得不说,此时的小苏陌看上去有种隐隐的杀气。
又是连接两声巨响,数里之外的匈奴营帐冒出了火光。火炮的射程远在人力弓弩之外。城楼上又是一片叫好。苏陌看见有匈奴兵开始回撤。但是更多的匈奴兵是毫不畏惧地踩踏着同胞的尸首朝前硬冲。与此同时,弓箭手仍不忘记在天空中放出一片箭雨。苏陌不得不佩服这个民族的彪悍与韧性。
炮弹不断落在匈奴人队伍里。每落下一颗,就收去一大片生命。可是匈奴人数众多,他们很快就发现,炮弹虽然可怕,可是跟他们的人数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每次炮弹一落下,他们的前进队伍就会放缓一会,但是不多时,匈奴兵又会继续凝聚起来,保持着跟之前一样的队伍,海潮般推来。
“匈奴人跟汉人不同。匈奴人行军打战,主帅往往喜欢在前带队,而不是躲在后方的主帅帐中指挥。所以烧去主帐,对他们的威胁不大。而主帅不倒,军心难乱。”欧阳小一解释。
不知为何,苏陌竟然有些佩服这匈奴的主帅来,身先士卒,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的。就算是老吴,也从来不会告诉苏陌,要苏陌自己去冲锋陷阵。这或许便是民族的不同。在那个狼一般的种族里,它们不习惯逃避。
“报”一个传令官爬上城楼。“快说。”欧阳小一令道。
“齐王驾到”传令官说。
“这么快”欧阳小一惊喜。
“齐王遇上叛匪,请参军速速抽调人马去后城接应断后”那传令官说。
“什么”欧阳小一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