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涛苑,书房。
“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顾敏轩在书房里望着站他面前的小厮斑鸠,焦急地问道。
本来他身边的伺候的几个小厮,顾大、顾二、斑鸠、泽漆甚至书童南星,在这次游历之中,都被他遣到各处去以开铺子做生意的名义安排顾家的后路了。
所谓“狡兔三窟”,如今顾家看似远离争斗,实则朝不保夕,只要三皇子轩辕灏宇活着一天,支持大皇子的郑家和支持二皇子的孙家就一定不会放过顾家。
此外,失去了李家军庇护的天熙可谓是风雨飘摇,北面的战事早已经是一触即发,完全不是一个好去处。因而,他把顾大、顾二派去了蜀中,泽漆派去了端州。
蜀中地势险要,自古以来易守难攻,而且蜀地是雍王轩辕子邕的封地,自成一派,不涉朝堂纷争。不过这位雍王十分神秘,朝中见过他的人可谓屈指可数,作为今上的九弟,一直行事低调,却将蜀中治理的路不拾遗,也不闭户,手段十分了得。将来不管是天熙还是顾家有事,那里都是一个好去处
至于端州,那也是防患未然。端州靠海,贸易繁华,但民风彪悍,朝廷鞭长莫及,那是他最后的准备……
实际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让家人远离故土,漂洋过海,尤其是老太太,这样的岁数早该安享晚年,如今却要跟着子孙们殚精极虑,担心受怕,实在是他们这些子孙不孝。
这几个人,只有南星留在了身边,目前只是将他安排去办一点事情。
至于斑鸠,则是他一直安排在京城让他探听消息,一旦京城吹草动,他也能早做安排。可是,在没有接到他命令的情况下,他居然回来了。除非……
他不由心惊,可若是情况真的很糟糕,着急也没有用不是么,还不如想好解决的办法。
这么一想,他又冷静了下了,望着斑鸠欲言又止的样子,冷静地说道:“没事,你说吧。”
斑鸠这时方才开口:“是五老爷让我回来的。”
五叔?怎么会涉及他呢?虽然斑鸠留在京城的事情,五叔知道,可是他从来很少管家里的事情,如今怎么……
他略微沉吟,抬指扣了两下书桌,坐回了椅子上:“五叔不可能找你,除非出了大事。“
“听说皇上今日圣体违和,朝中重臣以国家社稷为义,劝诫皇上早日立储。”
立储?听了这两个字,顾敏轩本来正在倒茶的手不禁一抖。这个时候立储?不对
“少爷。”看见他出神的样子,泽漆不由地好心提醒:“您的茶满了。”
顾敏轩这才惊觉杯中的水早已经溢了出来,慌忙放下茶壶,接着追问:“朝中还有什么动向,你不要隐瞒,细细道来。”
斑鸠从来没有见过少爷这副样子,从五老爷让他回来送信,他便知道此事兹事体大,只是苏州毕竟离京城有些路程,万一事情有变……
斑鸠不敢耽误,赶紧细细道来。
原来,最近一月,皇上已经接连三次因病辍朝,朝中重臣对此议论纷纷,皆云,圣体康健乃国之根本,如今皇子们已经慢慢成年,正应该担负起国家社稷之责,为皇上分忧解难。
其中,以左丞相何万本为首,吏部、刑部、工部大部分官员力主立大皇子轩辕灏天为太子。
而孙家所掌的武将们以及兵部部分官员主张立二皇子轩辕灏池为太子。
本来没有什么,可是安国公世子程伏加却突然提出立三皇子为太子,并且说大皇子和二皇子骄纵妄为,不堪储君之任。
不要说是五老爷,就算是顾敏轩听了这话,也是冷汗直冒。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这位安国公世子向来胆大妄为,仗义执言,可是如今的朝堂早已经被孙家和郑家瓜分了,他居然如此毫不留情面地斥责和反对绝大多数朝臣的提议,这胆量确实非常人所能及。
只是,三皇子素来不问世事,如今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又将如何是好。
他低下头,啜可一口杯中的茶,发现茶已经凉了,不由地微微皱眉:“那国丈爷郑大人怎么说?”
“郑大人自然是说长幼有序,而且三皇子幼年丧母,又体弱多病,况且今年春天的那次坠马可能已经让他不良于行,绝非储君之选。”
果然狠毒,不仅在这一次将三皇子排出了储君之争,更欲让他永远地淡出朝臣们的视线,让他永远失去那个资格。
顾敏轩不由地狠狠捏了捏手中的茶杯,复又松开,轻轻舒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本来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作壁上观,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届时,他们只需做那得力的渔翁便可以了。
只是……
“圣体有恙,这消息你从何处得知,是否属实?”
泽漆一愣。
“朝中人人皆知,五老爷也曾问过一位公公,说是那几日,皇上宿在皇后的毓坤宫,就没有断过药?”
只是这样?顾敏轩看了一样泽漆,淡淡摇摇头。“好了,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还有什么要问你,自然会找你的。”顾敏轩朝着泽漆摆了摆手。
“是,少爷。”
泽漆出了书房以后,顾敏轩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五叔和泽漆还是没有沉得住气啊,五叔就算了一直有些书生意气,这他是知道的,如果是家里谁的脾气最像他父亲,恐怕就是这位五叔了。不过,泽漆这样不辨青红地匆匆跑回来,确实让他有些失望了,毕竟他跟着自己历练了将近两年。
算了,他知道这消息时不也手忙脚乱么。看样子,还是历练的太少,如果祖父还在世的话,又会怎么想呢?
祖父总说自己的性格与他最像,沉得住气,眼光能放长远,唯有这样的人才既能长久地立于天地之间,而又无愧于己心。
无愧于己心么?
他不由长叹一声,这世间出了祖父还有几人能做到。就算是那位人人称之“耿直”的安国公世子这次的举动恐怕也有他自己的目的吧。
他总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尤其是皇上忽然生病。
皇上一直以来虽然喜好吟诗作对,但是并不耽于美色,身体还算康健,更何况正值盛年,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除非……
除非这本来就是他抛出的一个饵,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两虎相争,只是这安国公世子插这一脚又是为何?
难道……
顾敏轩不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忽然间觉得豁然开朗。果然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转身,发现墙上挂了一幅字“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他微微勾起唇角,走之窗前,推开窗户,秋夜的凉风伴着溶溶的月光扑面而来,瞬时让他因为激动而发热的身体冷却下来,十分舒服。
他望着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发现对面的屋顶上极快地闪过一个掠影,如果不细看会以为是哪一家的猫儿上了房顶,可是他看那个黑点是往着敏文的和风院的方向而去,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那个孩子,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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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不是很满意,无奈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能完全刻画出人物内心,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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