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苒的心中有点小紧张,她是出于好心没错,可是华夫人的性格她也是晓得,若是她不领情……那该如何是好?
华家的木门在吱吱啦啦的声响中打开,华锦棠穿着一件洗的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褂子,站在两人面前。
“阿苒妹子你怎么过来了?这位公子是?”华锦棠疑惑的看着眼前两人道。
安苒嘻嘻笑着,直接拉着季天华的袖子走了进去,“小锦哥好,这位是季郎中,他医术可高超呢,我特意请了来,给华先生看病的。”
华锦棠看着安苒明媚的笑颜,亦是感动,可抬头看那位郎中的时候,脸色却又明显的狐疑之色。这位郎中可真是年轻啊,而且……单单这身衣裳瞧着,想必就不是普通人。
心中的猜想纵是有千千万万,华锦棠还是极其礼貌的与这位季郎中问好,他虽然很想直接拒绝,可看着安苒那张满是期待的粉女敕脸蛋,那在嗓子眼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感激的冲着安苒笑了笑,就请两人进屋。
“小锦哥,华夫人呢?”安苒左右张望,却是不见华夫人的身影。鼻翼间萦绕着浓浓的药味儿,却也实在不怎么好闻。
“我娘去药房抓药了。”华锦棠说道,他本想着男女有别,不合适让安苒在正厅坐下,可看着那张天真烂漫的笑颜,还真不知如何说不,便只能同时领着入了房间请他们坐下。
“季郎中。”华锦棠对着季天华作楫,“今日季郎中能来此为我爹爹瞧病,我华锦棠真是感谢不尽。只不过我家家徒四壁,这诊费药钱是如何也出不起的。”
华先生家原本还是这榕树胡同内最为殷实的,可无奈一场大病拖累下来,家中的积蓄以是不多,现在除了祖上留下的房产,基本上就没什么了。华锦棠早些是见过那些收不到钱就不给看病的郎中,自是有些阴影。
季天华浅浅笑着,“华小兄弟不必说这样的话,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哪里是需要用钱财来衡量?”
“季公子,你还是先给华先生看病吧。”安苒最是受不了这些客气的话语,直接催促,只希望能早些知道华先生的病是否还有救。
季天华示意华锦棠领着他去看病人。华锦棠领着郎中入了华先生的房间不久,就出来了。
“小锦哥,你不在里面看着吗?”。安苒问道,自顾自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华锦棠的面前。
华锦棠看了看安苒,道:“阿苒妹子,你可否告诉我,这位季郎中,与那济善堂是什么关系?”他也不是傻瓜,听到季这个姓氏,心里也是有猜测,可却不太明白,若真是那儿的少东家,又如何认识安苒?还由着她令了自己来这看病?
“小锦哥你真是聪明啊。”安苒说着,又将自己如何受罚如何请郎中治病的事情一一道出。
华锦棠听后不觉称奇,“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事情,安大娘现在如何了?若真是依着你的说法,宁家的这位姨太太实在可恶的紧。”一想到安苒在在那宁乐府受了委屈,他也气的厉害。
“其实还好啦,那位姨太太虽然可恶,可宁乐府的主母却是个明礼的人。”安苒说着,眉眼渐渐垂下,若真是要怪,只能说自己娘亲倒霉,正好撞到枪口上。
华锦棠本想多说那位主母恐怕也是利用着安大娘,可想到自己身为男子,如何那像那些长舌妇人一般嚼舌根?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阿苒妹子,今儿是谢谢你了,不过,我爹爹的身子我心里明白的……这样强撑着,也不知我娘能坚持多久。”他本是今年要考秀才的,现在这个情况,他又如何能有心情读书?华锦棠原还想出外找话儿干来贴补家用,可娘亲硬是不允,真真是无奈的很啊。
安苒也是心思灵巧的,没一会儿,就猜到一二,“小锦哥,有些话阿苒说的也许不中听,你我是从小一块儿玩的情分,我说了你若不高兴,可千万别和我翻脸。”
华锦棠看着那双明媚似紫葡萄般的眼眸,有些出神,缓缓点头。
“小锦哥你若真是想挣钱,我倒是有法子。”安苒笑眯眯的说道,“不过那活累了些,而且是绝对不能和华夫人说的。要不然,她定然是不许你去的。”
“阿苒妹子你说的是什么活儿?再苦再累我是不怕的,我娘那……”又如何能不告诉?
安苒明白华锦棠在孝道这一块向来如此,华夫人那样的性子,是如何也不可能答应他出外干活。“华夫人虽也是好意,自也是为小锦哥好,可你们这般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呀。”她也不是想说坏话,华夫人年轻的时候是养在深闺的娇娘子,对于那管家之事是一点儿也不擅长。虽说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华先生的病拖累,若是华夫人能懂得变通做些买个铺子挣钱,又如何能落到这幅田地?再这样下去,估计他们家以后连个饭钱都要没有了。
华锦棠会不了解自己的娘亲吗?孝道在前,那些责备的话也不能多说。安苒此时虽然说得极其隐晦,他却怎会不懂?他的脸渐渐沉下来,指责的话又说不出口。
“小锦哥,你是不是生气了?”见他脸色不太好,安苒小声问道。
华锦棠苦笑,缓缓摇头。
在安苒眼中,华锦棠也不过是个少年,他现在要背负的,却是十分的沉重。无奈叹气,想起前些年大家伙还在这一块识字耍玩,现在却又是这样的光景。
“阿苒妹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否说说具体是什么样的活?你先说于我听,我再好好想想。”华锦棠道。
安苒正要说详细情况,季天华却是从里屋走了出来。
“季公子!”安苒见季天华走了出来,便问道,“华先生身体如何了?”
季天华面色有些沉重,“华先生这是消渴症,早先时候没有注意调理,现在恐怕是不太好了……”强弩之末,就算是吃药,那也就是延长些时日罢了。而且,似乎这家人以前还弄了好些滋补的食物,却对消渴症有害的食材。如此一来,生生的加重了这位先生的病情。这些话他没有说,单是看那位小兄弟的脸色,季天华便知晓他明白自己爹爹的状况。又嘱咐了一些其他要注意的事情,也就不多言了。(所谓的消渴症就是现代的糖尿病)
“既是如此,那是不是开药就可以治好了?”安苒知晓这病就算是现在也是不好治的,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华锦棠听这季天华一席话却是没有更多的表情,好似一早就知道那般,只默默低头不语。他也知道,自己爹爹现在也不过挨日子,但是娘亲那般的期望,那般的笃定,他也不好多说。
季天华开了一副药贴后就告辞,而安苒则被华锦棠叫住,探讨那有关挣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