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敏没拦着她,可不说明医生也放纵她。她虽清楚自己的身体,可该走的程序却烂摊子给了别人.
而她,早已忽略了这些小节。
她只是想到了一个人,模索着手机,就拨了过去。
童安娜在遥远的南方听到久违了的铃声,一时怔忡。
自从与她重逢,她就给她设了个唯一的铃声,是一首《十年》。可从一设置以后,这首她蛮喜欢的歌就再没从她的手机喇叭中传出过。上次她住院,还是她通过宁致远才知道的。而那以后,都多久了?她都回到南边快两个月了,她这才姗姗迟来了一个电话。
“喂。”
耽搁了些时间,她接起电话,预先准备好的台词一个都没用上,只是像例行公事似的与她搭话刻。
苏姗倒不期待听到多么玲珑动听的声音,她有些疲倦,懒懒地问童安娜:“在哪里?”
“在家里。”
童安娜回答的时候小小地失落。问她在哪里,除了习惯性地问候以外,可能她想她了。可远在天涯,鞭长莫及呐。
“哪个家里?这边?还是那边?”
她一定是想她了,不然怎会问得这么急、这么详细。有点小小的雀跃,被那个没人性的女人想起值不值得骄傲呢?
童安娜有些气浮地说:“南边的家里。有事?噱”
“我记得晚上九点的班机你那边到这里。你给我滚回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晚上十二点之前见到你,到我家。”
这哪是想她了,分明是命令。
童安娜巴巴地白眼,可又不敢耽误。
不是谁都会有荣幸被自己惦记着的人命令的,而她这种心念着老友却被老友凉凉地晾一边好几个月的人,此刻恨不得插翅就能飞到她身旁。
有一种友谊不叫天长地久,而是我需要你时你就在我身边。
所以,片刻不带犹豫,童安娜打点了行李就告别了丈夫和儿子。
张满待她真是无可挑剔的好。她一说要走,他不仅帮她收拾了行李,甚至还包揽了儿子的保姆活。这要是传出去谁会信?堂堂的皮鞋大佬居然还是个顾家宠妻的小男人。
不过这一切都来不及多想了,她迫切地需要回去。回到那个生她养她甚至给她第二生命的故乡。那里有个女人需要她。
她真怕她如同她当年需要她时那样地需要她。
可是转念一想,她都这把年纪了,要真是那样的需要,她却是万分乐意地伺候她直到生产为止。
也不知宁致远那小子进展得如何了,让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想起闺蜜总觉得有点蹊跷。
童安娜于是在上飞机前联通了宁致远。
他支支吾吾、躲躲闪闪、回回避避,不像是热恋中的人。
她教训他说,他应该多宠着点女人。心眼里,却更加迫切地要回,要回!
她像个头一回说媒的人,好不容易牵成了一对,那小两口一时半会拌了嘴,她竟是比他们还要心急地想要说和他们。
苏姗大白天的躺床上睡觉。她是给耳朵一阵瘙痒给闹醒的。醒来已是日暮。
这些天身体时好时坏,心情起伏不定,郁结时解时结,生活得团团遭透,没一点质量可言。
爱情果然不是她的菜。没它时她活的有声有色,自从有了它,她细算起来,都许久没能去做身体的保养了。
这时候黄昏,倒是有时间,可不想去。
她感觉咕噜噜地肚子饿,便懒洋洋地自己煮了饭吃。
饭后,又打扫起厨房。
她这个厨房最近烟火旺了点,犄角旮旯里积了点油渍,倒是便宜了她,正好用来打发这百无聊赖。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又开火了。
她记得这个厨房当摆设的时间曾经一年当中有三个季度。
除了偶尔心血来潮花心思煮一两个养生汤,她几乎都是外面吃的。一手好厨艺,荒废了近三年。
程泽敏知道她能做,却从来都只带她到外面吃。
宁致远倒赖着她做的,但很多时候在他家里。
似乎就是上回她胃疼,他在她家里煮粥开始的,才不久。
可打扫起来却费力。
油这东西果然匿脏,不用点清洗剂就是出不去。
偏又中国菜离不开它,饭馆更是滥用了它。
莫怪常听报道说外国人老嫌中国人吃油太多。实实该控制着点的。这东西吃多了,万一饭菜中杂了点尘渍,在体内经这东西一滚,结成石头可是牢牢的。
所以,结石病一年比一年猖獗。这都是生活条件太好了,改善伙食下馆子多了的缘故。
就像她,原本无爱无欲的好好的,一时冲动想改善点精神食粮,就出了这些个七七八八的问题。
都是她自找的麻烦。
苏姗这样想着,手上的力便利索了点,很快,就把厨房打磨得蹭亮反光。
她觉得甚不过瘾,又把酒柜里的酒都搬了出来,一瓶瓶都擦了干净再放回去。
最后,她瞄准了一瓶红色的典藏。
零食堆里还有几包慕思饼干,用来下酒刚刚好。
苏姗煞有其事地拿了酒和高脚杯,连着长条饼干一块,她在阳台的矮几上临时搭了个吧台,一个人对月酌酒。
最近她心情不好,夜空却是靓得离奇。白天还阴沉了会的,今夜却依然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估模明天又会是个艳阳天。
万家灯火冉冉点上,似要点亮这个夜空似的。
夏季的黑夜最短,苏姗晚饭吃的早,劳作了这半天才正式入夜,这座城市的夜生活也缓缓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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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