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杀人了。”
手里抓着一个血肉模糊的手榴弹,赵原苦笑着短促的呼吸了几下,一股麻痹状的快意从腰间冒了开来,直直的冲上头顶,就跟新的意识一般的支配着他的行动。
“唬——”他也学着那个德国人的样子拉开嘴皮露出牙齿做了个示威的动作,他现这个动作虽然原始但的确比一切语言都带劲!大碗喝酒,大秤分金,一言不合动手杀人的生活,竟然让他有些忘却了过去的伤害。在战争中,任何的社会规则都失去它的约束力,剥夺生命而不需要受到惩罚,这让年轻的大学生在强烈的刺激中有些迷失,穿越而来的力量则更加深了这个印象。
几个机枪手已经被这两个德国人砸得不能再死了。两个德国人刚刚从尸体上站起身来,他们的手上拎着血淋淋的铁锹,黑脸上的眼白也冲着这边翻转了过来。
前头的德国人是一个魁梧的壮汉,当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就象一头雄狮从地上舒展开了身子似的。他有着一头雄狮般的卷,也有着一个硕大的脑袋,还有着宽阔的胸膛、坚实有力的双臂。他信手摇了摇手上铁锹,那把工兵锹抓在他手就跟婴儿的玩具似的。
地上的捷尔夫斯基望了一眼德国人,又看了一眼不过德国人一半重量的赵原,抬起了手:“是醉鬼不要硬拼!用枪!”
赵原没有理会他,这个时候的他正是肾上腺分泌标的时候。浑身鼓荡着的力量感就算是眼前是一头公象,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撕碎他!”
捷尔夫斯基把目光转向了久加诺夫,老兵正焦急的把步枪枪膛里的血水往外倒,反复拉动着卡了壳的枪机。而他自己的手臂,酸的几乎都失去了知觉,根本提不起枪来。
对面的德国人舌忝了舌忝嘴唇,把嘴边的几滴红色卷进了嘴里。和赵原一起几乎同时做了个低头弓背的姿式,一个人握着工兵锹、一个人提着手榴弹,一个面露残忍的微笑,一个脸上的肌肉扭曲,就那么无声的向对手跑去。
“沃卡拉——”捷尔夫斯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用尽了力气吼出声来。
而那边,一个被肾上腺上头失去了理智,一个因为酒精麻醉而疯狂两个人已经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斜劈下的工兵锹和抡起的手榴弹准确的撞在了一起。这几乎就是一个不约而同的动作,两个人都试图通过最原始的力量对抗击垮对手。
很明显,东方人不可能是那头雅利安怪兽的对手。
久加诺夫也几乎被赵原的举动惊呆了,在两件武器碰击的一刹那他甚至做了个伏地卧倒的动作——天知道这样的撞击是否会引一次爆炸。
没有爆炸声,只有清脆得能够引颤音的金属撞击声。
手榴弹就象一张纸似的,被飞快的工兵锹打得飞了出去!暴烈的一击就和打在了空气里似的。东方人一个半蹲,德国人和链球选手一样的抡着工兵锹扭了个半圈,痛苦的吼出了声,却没能站住脚跟,在忽然失去重心的情况下狠狠的撞在地上。
这样的情形令老兵吃惊的张大了嘴,真是个狡猾的东方人!他如此想道,谁能想得到前一刻已经了疯似的东方人居然会在临阵拼死对击的时候耍了诈,根本就没打算用手上的手榴弹对拼!
他重新举起了刺刀稳稳地走了过去。但是,他已经无法加入这两个人的战团了。这已经是一个混乱的无法扎下刺刀的局面,东方人缩身跳上了德国人的前胸,两个咆哮着的人就和两头黑猩猩似的,相互挥舞着手臂“啪啪”的拍击在一起。
他只能用刺刀对准了另外一个年轻些的德国人,这个德国人似乎也为眼前的变化有些呆,抓着一把弯刀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把头扭向了破楼的一面。然后,黑暗令他的眼睛瞬间的眯成了一条线,还没得及露出震惊与恐惧,也没有等到他做出提刀的反应,一团高运动的黑影“嘭!”的撞上了他。这个年轻的德国人就象被七十码的重卡撞上了一样,破麻袋似的摔出了三四米,在落地之前就已经彻底的断了生气。
这团黑影舒展了开来,是两米高的沃卡拉。体重过1oo公斤的他在以过每秒1o米的度冲击起来的时候,足以比得上一辆高行驶的轻型吉普。他压低了上身站在水沟里,抖了抖身上的泥砂,头上银色的毛在风中激荡了起来。他稳稳的向前走出两步,却也没有插手这里的战斗,此刻的东方人似乎有着一股疯狂的力量,正从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里压榨出来,洪水般的涌向他的手臂、双腿、肩膀、还有脑袋。
赵原的脸上溅满了血滴,他从未感觉到象今天这样的拥有力量!
他握着不成形的拳头,用着一切能够给对手造成杀伤的方式拍击着,就象高高举起木棒在河边拍打着衣服的农妇。下面的德国人已经被砸得有些迷糊了,在起初他还能够用手格挡甚至还击,但眼前的黄种人就象一台机器似的,无视痛苦、也不管打在了何处,眼睛、鼻子、嘴巴、太阳穴、还包括喉咙,他只是机械的快的抡起越来越沉重的拳头,然后无数次的落下来。
“起来啊!操!打啊!”赵原几乎是陷入了某种状态之中,他用手掌拍击着德国人的胸膛,打鼓一样的“嗵通”作响,憋闷与怨气随着力量的泄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最后,他努力的抬起德国人的头,用自己的额头猛烈的撞在他的额头上。德国人那张坚硬的脸庞早已经软的就跟一条浇上了番茄酱的面坯似的,这一次的撞击没有引任何的反应。
捷尔夫斯基已经爬起了身,他蹲在久加诺夫的身后,摇了摇头,划了个十字。
“东方人,你感觉怎么样?”沃卡拉伸出一只手掌,递向了赵原。他的眼睛里跳动着红色的火焰,眼神里是询问也有疑惑和警惕。
赵原缓缓的抬头看了一眼,伸手抹了把脸,又在德国人的衣服上抹了抹,这才抬手握向了沃卡拉:“我很好,好得不得了!操,真他妈的没想到打架还这么带劲!”
赵原说的是中文,沃卡拉没有听懂,但看他的表情应该还过得去。他用力拉起了赵原点了点头:“欢迎你的加入,东方人。”他的话中带着复杂的意味,只是当事人没有听出其中的异味。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久加诺夫把步枪收了起来,胡子跳了跳说道,脸上难得的做了个皱眉的动作。
“好样的!谢谢你!”捷尔夫斯基友好的搂了搂赵原的腰,肩膀轻轻的和他碰了碰。
赵原咬着牙轻轻的笑了笑,他的身上有说不出的痛。刚才在拼死对打的时候身子跟麻木了似的,根本感觉不到痛。但一松懈下来,从肌肉与骨头、甚至到每一根神经都在出酸痛。
“捷尔夫斯基同志,什么是天眷者?”
“诸如你与我、沃卡拉的存在。”捷尔夫斯基很简洁的回答道。
“我?”
“是的。能够用**的力量打死一个二阶的中尉骑士,不可能是普通人。”捷尔夫斯基将一片撕下来的肩章塞给了他,“拿好你的战利品,凭这个足够领取一枚勇敢勋章,前提是——活过今晚。”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