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墨,你已经自由了。』
——题记,花妃萱题。
“朕说了,朕要代表紫家夺回紫州。”龙玄幽深的眸瞳阴沉地瞄了一眼受伤的龙御琰,恨意俱现,冰凉的唇冷残勾起道:“紫家五百年来的历史从来没有出现过外性人继承宗主之位,而你却得到了紫家宗主的家徽,朕可不相信,除非紫璃能出来作证!”
他不相信紫璃会将宗主的位置让给龙御琰,除非他疯了!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抢夺过来的?”龙御琰冷笑一声,苍白的俊脸溢满了难耐的愤怒,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面前的龙玄撕裂似的!
他没有想过会由他来继承紫家的,他原意本来是让紫夜继承的,可这家伙竟然!
龙玄高扬起白美的脖子,冷风的黑夜滋生了他独有的妖魅邪戾,幽深的眸瞳傲视着龙御琰,不屑道:“难道不是吗?这其中的原委只有你一人知道,你的话,你认为朕会信吗?”
“我可以为他作证。”战场的中央之际,一袭媚色紫衣的紫璃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就像一抹魅影似的轻飘飘地缓缓走向前,向龙玄证明道:“我确实是将紫家宗主的位置让给龙御琰了,他以后就是紫家的宗主,他在紫家在,他亡紫家亡。”
这……是花妃萱说过的话。
紫璃毫无预警的出现出乎所有人都意料,包括龙御琰和龙玄,他们甚至察觉不出紫璃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人……就像幽灵似的!
“你为什么要将紫家让给一个外姓人?”龙玄冷挑起秀眉幽深的眸瞳上上下下的审视着突然出现在此的紫璃,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不协调!
原来如此,这应该就是紫家家徽『萱草忘忧』的能力吧,紫璃将自己的幻影寄存在家徽里,为的就是证明龙御琰话中的真假!
“因为这是花妃萱的意思,我没有能力拒绝她的话。”紫璃的幻影蓦然停住脚步了,他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对着虚无空际盘曦的雪鹰说道:“这话你都要记好了,冰家的人。”
冰家是『五华贵族』之首,有冰家人作证裁决,龙御琰这个宗主之位任谁都不敢贸然反对的,花妃萱,他只能给你做到这里了,接下来的……
“我会记好的。”冰寒清冷的声音竟然在黑夜之际中飘散着,伴随着雪儿的嘶吼声,不一会儿功夫他也策马到来了,雪儿的马背上还坐着被冰寒禁锢着不放的花蜜儿!
雪儿急速的马蹄渐渐减刹下来了,在漆黑夜空中盘曦监视的雪鹰佛如见到主人一样猛然剧速下降,降落到俊美若仙的冰寒宽厚的肩膀上,体积庞大的雪鹰收起雪白的双翅,驯服温顺地爪在冰寒的肩膀上,让俊美完美得犹如嫡仙的冰寒更加超尘月兑俗了!
冰寒美若天仙的俊脸面无表情地逐一扫视着,清冷的视线最后落到秀美威压的龙玄身上,他一手勒缠住花蜜儿的细腰,一手将挂在他腰间的长剑拿出来,蒙住长剑的白布褪去,『莫邪』的倾世锋芒顿显,通体银白的宝剑『莫邪』在黑暗中犹如神一般的化身!
“在下是冰家三子冰寒『莫邪』的继承者,我代表我们冰家宗主冰雨认同龙御琰成为紫家宗主,掌管紫州。”冰寒清冷的声音充斥满了整个战场,任谁都能听得见他的话,让龙玄也无话可说了!
初代龙夷皇与『七华贵族』结成的协议里头,明文规定君臣永不相叛、永不相侵、永不相欺、永不相负!作为如今『祁玄国』君王的龙玄若选择在这个时候选择强行夺取紫州的话,就是背弃了君与臣的协议,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冰寒拥有号令『左翼』护国——军的实力!
“连『莫邪』的继续者也来了,这争夺紫州之战还真热闹麻烦啊!”蓝葵皇左手稳力地按住腰间不断争鸣颤动的『干将』,粗旷的俊脸第一次显出幽深难测的表情。
是『干将』与『莫邪』的关系吗?他竟然对这个冰寒拥有很深的敌意!
冰寒的一席话毕,让紫璃的幻影也安心下来了,媚紫色的幻影渐渐薄弱减退了,他朝冰寒微笑地点了点头,影像渐渐散去了——
眼看着紫璃的幻影快要消失了,龙御琰猛然急切地大声喝止道:“慢着,花妃萱在哪里?!”
该死的,这群人耽误了他太多的时间了!
“快来吧,花妃萱快不行了,我和她就在——”紫璃的话还没完整说完,幻影就完全消失在空气之中了,只留下一句不完整的话,却犹如一颗巨石般粉碎了三人的理智!
花妃萱快不行了……
花妃萱快不行了……
花妃萱快不行了……
紫璃的这几个字不断盘曦重复在龙御琰、龙玄和龙莲他们的脑海中,三人心中猛然一紧,不详的预感笼罩心中挥之不去!
花妃萱——
妃萱儿——
小萱——
漆黑无尽的夜空在遥远之处蓦然爆发出一道佛如连接天地的白光魂柱,无数只流光飞虫凝聚在一起绕成一道辉耀着圣洁白光的柱子,壮观而震撼,仿佛在为迷惘之人引导着方向——
………………
『四门紫之渊』。
血流不止的紫璃抱着花妃萱总算是走出云梯间了,只要渡过中间那条独木桥他们就能走出去了,可是刚才战场那一则幻影耗了紫璃仅剩的力气,他已经没有能力再背着花妃萱渡过那道独木桥了——
对不起,花妃萱。
他的生命好像快要走到尽头了,不过真的太好了,他终于能从紫家中解月兑出来了——
微凉风声间仿佛哀唱着镇魂之曲,紫璃沉重的步伐渐渐缓慢停止下来了,他抱着怀里的花妃萱双膝无力地跪落在地上,微凉的清风拂过之际,他俊脸上的岁月痕迹渐渐消褪,俊雅翩翩毫无一丝岁月年老的沧桑,仿佛又回到十四岁那一年,他初次见到花隐大人的那一年!
他的一生都是……从那一年开始的。
“花妃萱,对不起。我无法背你走出去了,不过我已经替你完成心愿了,龙御琰他们很快就赶来的了,你……要坚持下去。”紫璃年轻俊雅翩然的脸容露出浅而安详的笑容,他深深地看了花妃萱一眼,最后还是体力不支地压着怀里的花妃萱倒在地上了,乌黑的长发与花妃萱的发丝相互纠缠在一起,相似在作最后的离别似的——
花隐大人,在临死之际还能见到你,真好。
漫天无数的流光飞虫萦绕在花妃萱和紫璃的身边直通着天际,仿佛护送着紫璃的灵魂上天去似的。
“紫……霄。”被紫璃沉重压住的花妃萱依然动弹不能,她移动着星眸一瞥,才发现紫璃抱着她来的一路上,尽是血迹斑斑。
为什么……紫璃,为什么要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值得吗?
好傻,好傻啊!
一滴滴冰冷的雨滴沾湿了花妃萱绝美的脸容,隐瞒水汽的星眸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了,她觉得胸口好痛,身体好痛,全身都要撕裂哀鸣着痛苦——
花妃萱,你必须要动起来,求求你……动起来吧!!!
这个男人,你欠了他太多了……
灵魂和身体的争斗终究只会两败俱伤,花妃萱浅色的唇角不断流淌出血丝,她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紫璃推开,将他的手绕过她的肩膀,扶着他颤抖地站起来了,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只要过了那条桥,就会有人发现他们的了……
“傻瓜,呆在这里等龙御琰他们来,这样勉强着身体,你会更痛苦的……”奄奄一息的紫璃已经不行了,他不想花妃萱再为他白费力气了。
紫夜给花妃萱下的蛊毒很奇怪,明明和冰家的秘药很相似,却不尽相似,他只怕那蛊毒里的全部药效连紫夜都不尽相知,那花妃萱……就危险了!
“闭嘴!我不欠你们紫家什么的,但是……我却欠了你很多!我不能呆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你流血而死的,你撑着,走出去我们都会有救的!”花妃萱雪白的贝齿已经咬破下唇了,她嘴角流淌出来的血丝一直蔓延到锁骨至雪白的衣襟前,染红了一片。
花妃萱觉得她体内好像有什么在开始崩坏似的,痛得忘我——
真可怕,紫夜这蛊毒。
听着花妃萱的声音,紫璃低头满足浅笑着,声音愈发虚弱地叹息着:“你真倔强,可惜……真的已经不用了……”
他……已经老了,自见到花隐大人的那一刻,这五十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是备受着思念的折磨的,他等能够完全解月兑的这一刻,已经好久了。
圣洁光亮的流光飞虫已经为花妃萱他们照明了独木桥的道路了,可惜紫璃已经来不及渡过去了,他挺俊的身躯渐渐滑落,倒在了悬崖的边缘上。
花妃萱看着倒在悬崖边缘上的紫璃,奄奄一息的他俊雅的脸容恍如回光返照般愈发年轻恢复了十四岁那一年的翩翩俊容,但是他脸色的惨白却告诉了花妃萱,这一刻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刻了——
“紫璃……”花妃萱泪流不止地跪在紫璃身边,沾血的指尖抚上他虚弱毫无生气的俊容。
怎么办……她救不了紫璃,她救不了他……
紫璃虚弱地别过眼睛看着面前伤心哭泣的花妃萱,从她神似的容颜上他仿佛看到了他心中一直忘不掉的那个人——
深红华衣,英姿飘零。不曾染点淡红的胭妆,却满眼,尽是她傲美的芳华。
“花隐大人……终于能够真正见到你了。”紫璃年轻儒雅的俊容扬起了幸福满足的灿烂笑容,“花隐大人,最后可以求您一件事吗?我原本的名字叫作紫墨……可以……用你的声音……唤我一声吗?”
这是他……五十年来唯一一个虔诚的愿望。
花妃萱知道快要去的紫璃将她误当成花隐了,但是她拒绝不了,也不忍心拒绝,就让她……当一次紫璃心中的花隐吧——
“紫墨,你已经自由了。”
这是最后属于你的自由,再见了。
“太……好……了……”花隐大人。
紫璃缓缓合上了眼睛了,他儒雅的俊脸甚至还挂着安详无憾的笑容,就像是很幸福的含笑而去了——
漫天的飞虫萦绕成一个光圈的漩涡,就像是欢送着他最后一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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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紫璃死了,痛苦了五十年,最后恢复到十四岁的青春俊容,含笑而逝了!花妃萱替花隐说的那句话,算是了结了他五十年来的心愿,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