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向日居与其他院落分隔的拱门,谷子蓉安静的跟随在前面带路的仆俯身后,一路往庭院深处走去。
向日居是靳茗雷的院落,平日除了打扫的仆佣外,其他人是不准随便进入的,谷子蓉也是第一次踏入,因为靳茗雷都是主动到向星小褛找她,而她则是不愿轻易侵犯他人的隐私,所以也从未到向日居来找过他。
虽说不愿探人隐私,可是谷子蓉在走进向日居后,仍是忍不住想了解一下心系男人平日所居之地,结果她瞧了半天,发现整个优美的庭院连一株花朵也没有,庭园中有绿地、绿树、绿盆栽,就是没有花,绿意盎然中处处是阳刚男性化的布置摆设,显示居处主人硬派不妥协的个性。
比子蓉不屑的撇撇嘴。
一处筑於水上的八角亭合出现眼前,亭中圆柱间隔垂着透明纱幔,亭中坐着三名男子。
步伐渐接近,谷子蓉看见靳茗雷、靳茗祺兄弟两人,以及一名从未谋面的男子,三人似乎正热切的在交谈些什么。
谈话中,靳茗雷一抬头看见谷子蓉踏入亭内,眼眸倏地闪过一道温暖的柔光,丝毫没有留意到那名陌生男子眼中讶然的神色。
“蓉儿,过来。”靳茗雷带着不自觉的宠溺态度站起身,将谷子蓉拉到身边落坐。
“找我来有事?”谷子蓉亦不避讳的靠在他身旁,斜睨他一眼后随口问道,接着目光又投向对面的陌生男子,然后又看着桌上一只造形奇特的瓶子。
“蓉儿,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乔剑云,茗记商行四大总管之一,负责茗记在西北地区的生意往来事务,也是我的同门师弟。”说完,靳茗雷转向乔剑云,“剑云,这位是谷子蓉,也是刚刚我提及医好我娘所中之毒的大夫。”
乔剑云闻言,立时露出钦佩的眼光,看着面前美若天仙的娇弱女子,拱手为礼,“幸会了,谷姑娘,方才曾听王爷提起姑娘的医术惊人,着实令人敬佩,乔剑云在此感谢姑娘对靳夫人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你太多礼了,”谷子蓉急忙摆手,阻止他继续长篇大论,脸上是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嘴里咕哝着,“拜托,古人讲话怎么都这么文诌诌的,真是令人受不了。”
“古人?”靳茗棋重覆道,脸上出现疑惑不解的神情,其他两人亦是。
“没事!”谷子蓉乾笑两声,打算装傻避过在说错话之后必来的询问,於是转向靳茗雷,“茗雷,你叫我来就是要介绍乔剑云与我认识?”
“不是。”靳茗雷心中虽有疑问,不过仍是顺着谷子蓉的话意回答她,“剑云刚从西北地区送一批货物回京,顺便带给我几瓶罕见的美酒,我打算今晚在向日居为剑云洗尘,共品美酒,所以找你作陪。”
“噢!原来如此,好啊!”谷子蓉耸耸肩,大方的答应了。
“那你可否稍待一会儿,在仆人上菜前,我还有些公事要与剑云讨论一下。”
“没关系,你请便,我可以旁听。”
随后,靳茗雷即专心与乔剑云谈论起这一趟他往返西北地区所办的事及在回程所碰上的问题。
比子蓉旁听了半天,终於忍不住开口打岔,“对不起,打扰你们的讨论。”她看着停口不言的三人,目光投向对座的乔剑云,“你刚才说,你押货回京的路途上,不时有人恶意的想劫走货物,是吧?”
乔剑云点头,“不过,我曾仔细的思考过,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敌人如此大胆,竟想劫茗记的货物。”
“依你刚才所描述的情形,我认为来者并非想劫货物,反而是针对你个人而来的挑衅行为。”
“啊?!”乔剑云低呼一声,迅速回想!发现谷子蓉好似说得没错。
“你有得罪过什么人吗?”谷子蓉看着他恍悟的神情问道。
乔剑云闻一肓,不由得蹙起眉,苦思良久才摇摇头,“应该是没有,不论在我接下茗记商行总管一职后或之前,我并没与人有过冲突,尤其是进了茗记后,我也一直秉持着以和为贵的想法,绝不轻启战端。”
比子蓉深思的看着乔剑云英俊儒雅的面孔,突然灵光一闪,“乔剑云,你说曾在来犯之人离去后,捡到一样物品,我可以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乔剑云立即从腰际内袋掏出一小颗晶亮物品递给谷子蓉。
比子蓉接过东西,放在手掌中仔细一看,发现是一颗用黄金镶嵌住的宝石,上方连接处似因拉扯而有些变形,想必是黄金的延展性佳,致使它不禁外力强力拉扯而造成的。
“这应该是女人耳饰的一部分。你们仔细看,”谷子蓉将掌心伸向桌面中间,让三人仔细观察着,“上面这个有些变形的部位应该还连接着东西,而这颗宝石的大小应该只适用於耳坠,所以我推断这个东西应该是从女人身上不小心扯落下来的。”语罢,她有趣的看向乔剑云,
“乔剑云,你是不是曾得罪过女人,才会被人蓄意挑衅?”
乔剑云在听着谷子蓉的推测时,眉心已是紧锁,听到她戏谑的问话,眉心更是像打了几百个结一般苦思着。
“不会吧!”靳茗祺讶然低呼,“一个女人有办法做出这些事来?”
“无知!”谷子蓉立刻冷嗤一声,“你以为每个女人只配在家绣绣花、扑扑蝶,啥事也不会吗?”
“我有这么说吗?”靳茗祺一瞪眼。
“你话中的意思不就是如此,少辩解了。”谷子蓉不屑的斜睨他,受不了他这种歧视女人的观念。
“你……”靳茗祺怎能忍受她一再的挑衅,正想再说她几句,却不料听到乔剑云的一声低呼,到口的话立刻吞回去,转头看向乔剑云脸上那抹惊讶的神色。
“想到什么了?”靳茗雷先开了口。
乔剑云脸上闪过几抹复杂神色,欲言又止了半天才为难的开口,“王爷,我想谷姑娘说得没错,不过我希望王爷先不要问,我会尽快将此事处理好,之后再将事情禀明王爷。”
“可以。”靳茗雷毫不迟疑的答应。
“真的是女人所为……”靳茗祺不敢置信的自语。
“女人、女人,你不是女人生的呀,干嘛这么瞧不起女人,一副见鬼的样子。”谷子蓉得意自己推论正确,讥讽的嘲笑着靳茗祺。
“你说什么?!”靳茗祺气炸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女子像她一般出言不逊的。
靳茗雷失笑的搂过谷子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并将目光投向胞弟。
“茗祺,别发火了,你看仆人端着菜都不敢向前来了。”他边说边示意站在不远处的仆人向前,“有什么话,用完晚膳再说。”
“是啊,少爷,先用膳吧!”乔剑云也出声道。
靳茗祺闻言,只得气闷的闭上嘴,双眼仍是不甘愿的瞪向依偎在大哥怀中、满脸得意笑容的谷子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官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一瓶酒下肚,微醺的谷于蓉看着手中的琉璃杯,不禁想起二十世纪的生活,因而喃哺念出记忆中的词句,全然不觉在座三人用着奇异惊叹的目光看着她。
原来乔剑云西北之行所带回的美酒,竟是二十世纪满街皆可买到的葡萄酒。而盛在琉璃杯中艳红的酒液,更加引发她在二十世纪被严格训练的记忆,即使苦多於乐,却仍是让她的心情蓦然低落起来,不觉将酒液一杯杯灌下肚。
席间,原本正就一件商行事件与乔剑云对谈的靳茗雷,在话题稍止猛一回神时,就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谷子蓉突然念出几句话来,而她的小脸蛋上美眸微闭,娇态可掬的神情更是他从未曾见过的。
靳茗雷看着她手上的琉璃杯,目光再往桌上一瞄,赫然发现桌上几瓶酒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空了一瓶。
“你喝醉了,蓉儿。”靳茗雷伸手扶住身形微晃的谷子蓉,另一手则不着痕迹的将她手边的酒挪开。
“谁说的!”谷子蓉推开他扶住自己的手臂,突兀的站起身来,浑然不觉酒精已松开她平日严格的自制,迷乱了她清明的思绪。她举起手中酒杯对着对面两人摇晃几下,“我还没跟靳小弟与乔剑云好好喝上两杯呢!”
靳小弟?靳茗棋顿时黑了脸,而乔剑云的俊目则泛起笑意。
靳茗雷见谷子蓉醉意朦胧的美眸直盯着坐在对面的靳茗棋与乔剑云,心中突生不悦,眼神一寒,立时往对面射去两道冷芒,再一把将谷子蓉站立的娇小身躯搅进怀中,将她手中的酒杯夺下。
“何不跟我喝上两杯!”微愠的话语冲口而出。
温暖的怀抱令谷子蓉有一时的迷惘,随即抬起有些失焦的眼眸对着靳茗雷的脸瞧了半天,面露疑惑。
“咦?你怎么在这里?”她摇头晃脑一会儿,突然脸上现出喜色,“茗雷,我从来不知道酒这么好喝哩!来、来,你再陪我多喝几杯……咦?我的酒呢?”她看着两只空空如也的手,眼神疑惑,突然,她转首他望,“啊!在这里。”她伸手往桌上去,垂涎的看着靳茗雷那只装满酒液的琉璃杯,急忙抓起,一下子就往口中送。
“你喝太多了。”靳茗雷的大掌抓住她握着酒杯的纤细手腕。
“哪有?”谷子蓉伸出另一只手扳开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指头。“我才刚开始喝而已。”
生怕她伤到自己的靳茗雷,只得顺从的让她扳开手掌,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那杯酒灌入口中,顿时恼怒的瞪着浑然不觉的人儿。
“大哥,你就让她喝嘛!反正你也不会放她一人在此,就算她喝醉了也没关系啊!”靳茗祺坏心道,不怀好意的直看着靳茗雷怀中那已醉态可掬的谷子蓉,心中仍是不甘刚才被称呼为“小弟”的耻辱,决心好好记住她酒醉后的丑态,以便日后嘲笑她。
乔剑云道:“王爷不必忧心,此酒酒性温和,多饮一些也无妨,不致伤身,唯酒的后劲强,只是谷姑娘明日恐得承受宿醉之苦。”
多年相处,乔剑云明白靳茗雷恼怒的神色中,其实是忧多於恼。不过他倒是不曾见过如此有趣的女人,比起北地豪爽女子还更为潇洒,跟她那副娇柔的表相一点也不相符。
“而且这种酒极适合女子饮用,王爷何妨让谷姑娘畅饮一番。”乔剑云再道。
“说得好。”谷子蓉在一阵晕眩后,正好听到乔剑云最后几句话,立时月兑口赞道,随即抢过桌上酒瓶斟了一满杯,然后举起酒杯遥对乔剑云说;“乔剑云,为了你说的『畅饮』两字,我敬你一杯。”
“蓉儿!”靳茗雷不满的低吼一声。
“你别吵啦!”谷子蓉娇斥道,随即摇头晃脑的说:“我现在终於明白古人为什么要边饮酒边吟诗,甚至李白那家伙还想跳入水中捞月呢!原来美酒好喝……呃!喝了之后还会飘飘欲仙、浑身舒畅呢……”她边打着酒嗝边咕哝着。
乔剑云好笑的举着酒杯,看着谷子蓉喃喃自语的,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说要敬他一杯的话语了。
靳茗雷再也按捺不住的将谷子蓉手中的酒杯夺下,丢在桌上,将她一把抱起,站起身。
“你们慢慢用吧!我先送她回房。”说完,他收紧手臂,搂着挣扎不休的谷子蓉转身就走。
“啊!我想到了。”谷子蓉突然在靳茗雷怀中叫出声,“乔剑云,我想到两句很适合你的诗哩……喂!你放开我,让我把话说完嘛!”她用力扭动着。
靳茗雷不悦的停步回过身,对着谷子蓉低吼,“快说!”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乔剑云,这句话好像就是在说你耶!不错吧!这么久以前背过的诗词还想得出来,足以代表……喂、喂,你在干嘛……呃……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土匪啊……”
随着远去的背影与漫骂的娇声,乔剑云有趣的看着靳茗棋微微张开嘴的惊讶模样。
“谷姑娘真是个奇特的女子。王爷是从哪里找到她的?”
靳茗祺顿时回神,瞪他一眼,“才不是大哥找到她的,她是看到我派人张贴的告示来看诊的,想不到真的把娘给治好了,除此之外,你还没见识过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损人功夫呢!”他忿忿不平地道。
“她的个性很差?”
“何止个性差,简直是泼辣,一副妄想爬到男人头上的样子,也只有大哥受得了她那种毫不温柔可爱的个性。下回你再见到她时注意看,她不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要不然就是口齿伶俐得把你讽刺得无地自容。”靳茗祺直吐苦水。
乔剑云眼中笑意加保。看来那个被损到无地自容的人,就是旁边这位正在大吐苦水的靳少爷。
“谷姑娘是王爷的侍妾?”
“呃!这……”靳茗棋一时语塞,“应该……应该不算是吧!大哥从来没有向府里的人宣布要收她为妾,可是大哥却几乎天天在向星小楼过夜,这些府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大哥到底打什么主意,不过她是大哥的女人没错。”
乔剑云一时无语的深思着靳茗棋所言,不太明了这种情形所代表的意义为何。不过就他今晚所观察的,王爷确实是很关心在乎谷姑娘,既是如此,王爷又怎么会任这种暧昧不明的情况持续下去,而不给谷姑娘一个正式的名分,反而任流言传遍府中呢?
靳茗雷隐忍着心中不知名的怒气,一路将谷子蓉抱回向星小楼,将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放在寝床上,才回身到外厅倒了一杯茶喂她喝下。
他拧来一条湿巾,手势轻缓的擦着她红如火焚的脸蛋上的细汗,心中怒气渐渐消散。看着眼前不再挣扎,乖巧任他擦拭脸颊的人儿,心里疑问升起,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否则今晚怎会有如此反常、奇异的表现?
比子蓉享受着湿巾清凉的触感,眼睑沉重的半垂着,晕眩昏乱的新奇感受令她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为什么借酒浇愁?”
低沉的嗓音突兀的钻进她的耳中。
“愁?”她喃道,不太灵光的脑袋瓜拚命的想着,她有愁吗?只不过是想起再也回不了二十世纪,再也不能如当初心中的计昼,打倒严超,展现能力,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再也不能说她是扫把星,她要站在高峰上……一切的计昼如今已是不可能了,她也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这……算是愁吗?
“如果你有受到什么委屈,何不告诉我呢?”靳茗雷伸出大掌,怜惜的抚着她嫣红的女敕颊,眼神爱怜的看着她迷蒙的美眸。
她没有愁!比子蓉极力想澄清的脑子终於作下泱定。那些不是愁,但是……但是她的情绪低落是为哪椿呢?!
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一张面孔。
“契儿!”她叫出声,“该死的!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不该答应的,不该……”答应来唐朝的。她低喃自语,再也撑不住头部的重量,昏沉的靠在靳茗雷的胸膛,日中仍兀自喃着。
契儿是谁?靳茗雷柠起眉,眼神不悦。酒醉后她喊出的名字竟然是别人,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她说她后悔了,后悔什么?靳茗雷瞪着谷子蓉乌黑的爰,神色突然一凛。
“蓉儿,你后悔什么?是后悔……当我的女人?”他有些迟疑的问,心中竟泛起一股心痛的感觉。
“嗯……”她下意识在他的胸膛磨蹭着沉重的脑袋瓜,温暖安全的感觉令她愉快的叹了一口气。“是啊……我后悔了……”她口齿不清的说着,同时了解到自己是多么依恋这副温暖胸膛,却也不禁悲哀的想起,这个胸怀永远不会专属她一人,假若之前她能领悟到这点,也不至於陷白己於如此进退不得的情感泥淖中难受,所以她后悔了,后悔当初轻易答应成为他的女人,太自信在事后可以毫无眷恋的全身而退……是的,她后悔了,可是……
就在靳茗雷闻言而愀然变色时,谷子蓉突然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眼神迷蒙的瞅着他。
“雷,你好可恶喔!为什么你不长得丑一点,个性差一点,害我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你……”她喃喃自语着,努力想挣月兑眼中的迷蒙,看清他的脸。
靳茗雷听到她月兑口而出的话,原本沉入谷底的心又猛然提上来,他又怒又喜的凝视她,欣喜於她终於吐露的心声,坦承她的确是喜欢他的,另一方面又不能释怀她之前所说的后悔之词。
比子蓉努力了半天,终於还是不支的垂下头,重新靠在靳茗雷的胸上,“我好累……”
靳茗雷陡地收紧手臂,牢牢地箝住她的身躯。“蓉儿,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他迫切的想要更加明了她的心意,口气有些急促。
“好喜欢……好喜欢……”藉着已松懈的神志所赐,她毫不保留的倾吐,更加埋入他的怀中。
欣喜又得意的感觉充斥在靳茗雷的胸中,感动的心情让他月兑口道出,“蓉儿,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他心中更加坚定要将她留下的决心。
温暖的胸怀催人入眠,谷子蓉在半昏睡中并未听清楚靳茗雷的告白。
良久,靳茗雷在怀中人儿久久没动静下才发觉她早已睡着,於是将她的外衫轻巧褪去,只留下肚兜与亵裤,然后月兑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躺上床将她抱在怀中。
临睡前,他的脑中又浮起许多疑问,尤其以她叫出的那个名字最令他怀疑,她的身世背景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吗?
“嗯……”强烈的光线刺激了因宿醉而将醒未醒的谷子蓉,她逸出一声申吟。
一只大掌扶起她的头,将一硬物靠在她唇边。
“乖,蓉儿,把这个喝下去,你会舒服点。”
熟悉低沉的嗓音令人心安,谷子蓉张口,饮下靠於唇边茶杯里的液体。
大掌将她的头放回枕上,谷子蓉闭目了好一会儿,终於完全清醒,她睁开眼,随即看到坐在床沿只着一件单衣的靳茗雷,眼中正含着一丝笑意的凝视她。
“终於醒了。”
“很晚了吗?”谷子蓉随日问道,努力回想昨晚的情形,可惜努力了很久,记忆仍只是停留在她与他们三人一同用晚膳及饮酒。接下来呢?她做了什么?为什么靳茗雷用这么奇异的眼神看她?
“你错过早膳了。”他简短回答,视线仍是凝在她的芙蓉面上。
“喔!”她迎向他的视线,乾脆直截了当的问出,“我昨晚做了什么?”
靳茗雷闻言,剑眉高高扬起,“你忘了?”
“对。”谷子蓉坦承,“我有做出什么失礼、不当的行为吗?我是不是喝醉了?”以她头晕头痛的症状看来,她昨晚九成九是喝太多了。
“没错,你喝醉了,不过没有做出什么不当的行为,只是……”看着地原本安心下来的眼神一变,靳茗雷才又继续说下去,“只是对我说了许多你心中的话。”
“醉语不可尽信。”谷子蓉立即反驳,心中泛起一股不自在。她昨晚到底说了什么?
“是吗?谁是契儿?”靳茗雷出其不意的问,盯着她闪烁的眼神。
“嘎?”谷子蓉瞪大眼。他怎么知道?不过她旋及一回神,“我昨晚喝醉时说的话?”
“对,他是谁?”或是她?
“她跟你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你不需要知道。”谷子蓉不认为自己该告诉他那些事,所以断然拒绝。
“凡是有关於你的事,我都要知道。”靳茗雷霸道的口吻显露无遗,隐约含着不悦。
“该交代的我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你真正的来历。”他追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父母双亡,家中只有我与弟弟两人,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谷子蓉有些不驯的瞪视他逐渐咄咄逼人的眼神。
“我想知道你肩上那个旧刀伤是哪里来的?也想知道你这个应该是养在闺中的女人,是如何习得不凡的医术?另外你私下偷偷传授给你弟弟的那种奇怪的功夫,又是怎么学来的?”他一口气道出存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你监视我?!”谷子蓉的眼不敢置信的迸出火光。除非他曾偷窥,否则怎么知道她将在二十世纪学来的防身术教给少云?
“我必须知道住在府内的人对靳家是无害的。”面对她气怒的神情,靳茗雷有丝狼狈的强辩道。
“所以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才会一直监视着我的行动。”谷子蓉冷笑道。她想起二十世纪时受到严超无时无刻的监视控制,而那种身不由己的感受,原以为在这个时代不会再有,想不到面对这个与她如此亲密之人,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对她仍是抱着怀疑心态,怎不令人心寒。
“我并非不相信你,我只是要你解释你真正的来历。”看着她骤然变冷的美眸,靳茗雷有些无措,不过心中仍是坚持己见,因为她实在有太多令他疑惑的地方,而无论如何,他也要弄清楚。
“假若我对你靳家怀有恶意,又为何要将令堂身上的毒解去?”谷子蓉看着他坚持的眼神反问道。
“你也说过,你是为了赏金不是吗?这跟说明你的来历没有相干!”靳茗雷已渐感不耐,嗓音更低沉严厉。
“既然不相干,你也只能相信我对靳家无害,何必硬要我交代什么来历。”谷子蓉忍住气回答他。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只要你将来历交代清楚,我就相信你,不论你所说的事有多么奇怪。”不曾哄过人的靳茗雷,根本从未考虑过以其他方式问出想知道的事,所以仍是冷厉追问。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没有必要向你交代什么。”谷子蓉精致的脸蛋陡地罩上一层薄霜。
“你是我的女人,本来就不该有事隐瞒着我,况且昨晚你才说你很喜欢我,为什么一觉醒来态度又改变?”靳茗言简直无法招架地变化多端的个性,执意要弄清楚她的来历,於是不惜拿出她昨夜的告自来逼问她,至於他为什么如此急於了解她的过往,他却从不曾自问过。
“我没有说过那种话!”谷子蓉的脸色白了白,心中感到难堪。原来酒后真的会吐真言,可惜碰上靳茗雷这个无心男人,反而被他拿来作为攻击的武器,她真是自取其辱啊!
“你确定你没说过?那不知是谁昨夜紧抱着我不放,还拚命表白她很喜欢我,而今不过要你坦白过往,你就如此推三阻四,还……”靳茗雷气怒她断然的否认,忍不住嘲讽着地。
“住口!”谷子蓉打断他想继续说下去的话,“你出去,我不想再听到你所编造出来的谎言了。”她冷然道。
“王府的一切皆属於我所有,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出去?”他脸色一沉,语气冷冽,鸷猛的目光灼灼。
“向星小楼既是你允我暂居的住处,我就有权请你出去,还我一个安静的环境。”
冷然毫不退让的话语像一把锐利的刀,瞬间划伤了靳茗雷的心,也点燃他更深沉的愤怒。
“你有胆再说一次叫我出去!”他更冷冽几分的低沉嗓音,散发出令人暗暗心惊的危险气息。
比子蓉震撼於他突然迸射的暴戾目光,但是心中残存的怒火仍是令她毫不迟疑的从齿缝中迸出话来,“请你出去!”强力控制情绪令她原本因宿醉而隐隐作痛的头部登时更疼,小脸蛋上更加无血色。
“够胆,敢如此挑衅於我,你还是第一人,看来平日我是过分放纵你了!”他阴沉的吐出话语,目光狠戾地逼近,危险的神色显露。
看着靳茗雷危险凌厉的男性脸庞一路逼近,谷子蓉心中突生惶恐,心跳加剧,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他倏地伸手紧紧扣住她的下颚,如火焰般炽热兼且夹带怒气的唇舌已狂肆的封住她的唇。
比子蓉一阵心惊,伸出两手只在靳茗雷坚硬厚实的胸膛上,试图阻断这个夹带风暴掠夺的吻。
“别抵抗,浪费力气只会弄伤你自己。”他抵在她的唇边警告着,伸出一只大掌将她两只白女敕手臂高举压制在她的头顶上方,另一手则粗暴的扯下她身上仅有的一件遮体肚兜,狠狠地攫住她柔女敕白皙的,毫不留情的揉捏搓弄,很快的就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处处被凌虐的红印。
靳茗雷的心中宛如被一壶沸水淋下,又痛又热。既然她身为他的女人,他就绝不容许她出言不逊及反抗对立,他要她乖乖地臣服在他身下,奉献出她的身与心,直到他满意为止。
“我不是你的侍妾可以任你予取于求,你快放开我!”她大声呐喊,小脸蛋因气愤而涨红,徒劳无功的扭动着身躯。
“今天我绝不放开你,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臣服在我身下,哀求我占有你、满足你。”他肆虐的大掌带着狂暴的怒气与不自觉的爱怜,一次次地抚过她柔女敕的身躯,鸷猛的目光布满浓浓的占有欲。
“你作梦!”她大骂,“你放开……啊……”她惊喘出声,被他埋入胸前的动作打断了欲出口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