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谷子蓉柔媚娇躯的靳茗雷,在肩颈处传来痛楚时才发现自己中了她一掌!顿时感觉男性自尊再次被重创。
“你攻击我?”他不敢置信的怒瞪视她。从没有一个女人需要他费这么多的心力,而她不仅不领情,还敢抵抗且攻击他!
“对,我不要在这种不平等的待遇下与你上床。”趁他因震惊而不由自主松开时,谷子蓉退到床榻一角。
“不平等?”上靳茗雷咬牙迸出话来,倏地伸出大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平等!”怒火加上欲火狂燃在他深邃的黑眸中,冷冽的俊脸上泛着邪恶残忍,更增添他魅惑的气息。
比子蓉看着他骤变的神色,眼中立时露出惊疑与提防。
“你……啊——”她正想开口,即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从床角拖出,压制於身下……
靳茗雷将丢在床下的衣物一一穿上,眼神复杂的看着依旧趴在床上的谷子蓉,心中交织着愤怒、挫败、不舍的种种情绪,最后愤怒战胜了。
“你以为用这种沉默的态度就能逼退我吗?你大概还不明了,女人在床上,只要吹熄烟火就都是一个样,连你也不例外,不过,我还是喜欢在我身下的女人是心甘情愿的,你好好想想吧!”口中吐出伤人话语,两道冷冽寒光直射床上仍是沉默不语的娇小身影。
良久,他想激出她反击的希望落空,终究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的心中充满阴郁难解的情绪,久久无法散去。
清晨曙光乍现,凉风吹拂。
比子蓉在向星小楼后的梅林中,随意坐在大石上,享受着清晨微风拂面的新鲜气息,眉宇间的轻愁因看到不远处乖巧的任她改变作息的谷少云此时正劈掌、抬腿地锻练着体魄而纾缓不少。
自从得知靳茗雷暗中窥探过少云练习的情形后,她就立即要求少云改为每日黎明时练习,而她也跟着改变作息配合他,以便随时纠正。
看着动作俐落有劲的少云从练习空手道以来,不仅长高了些,体魄也日益强健,也不枉她辛苦投注在他身上的心力。
眼看苏云儿几乎痊愈了,谷子蓉突然感受到自己在定北王府中的景况。照理说苏云儿体内的毒已清,她应该带着少云领了赏金,然后走人,但她却发现自己对定北王府产生了依恋之心,不,该说是她对靳茗雷产生了依恋不舍之心才对。
尤其是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她已经有十来日没有看到靳茗雷踏入向星小楼了,而这段日子,也终於让她体会到思念一个人的心情,甚至一向冷静的面容上微微挂上轻愁而不自知。
唉!是谁当初信誓旦旦一定可以潇洒月兑身的,如今可不是尝到苦果了。
“姊。”
轻唤声打断谷子蓉的思绪,她抬眼看着不知何时已练习完毕的谷少云站在她面前,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直说吧!”这两天老是看他摆出这副模样,看来他终於打算说出口了。
“姊,靳夫人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你……打算继续留下来吗?”谷少云小心地问道。
“我有说要留下来吗?”谷子蓉反问。
“是没有,不过你与王爷……姊,你……”谷少云踌躇一下,然后问出,“王爷有说要收你当侍妾吗?”他的关心溢於言表。
“你不同意?”
“我想不管我同不同意,你也是会自己拿主意的,不是吗?我只是有点担心。”自从亲姊变了一个人之后,他虽有些难过,不过相处这些时日下来,他很清楚,这个“新”姊姊是个非常独立自主的女人,绝不似以前“旧”姊姊那般软弱胆小,只不过……
“担心我?”谷子蓉扬眉。
“前几天我偶然听到王府中仆人的交谈,提及最近王爷每夜都在红云阁饮酒作乐,甚至留宿,而他从来不留宿红云阁的,所以仆人们都说王爷八成是打算将那两名侍妾扶正了,而且我也留意到王爷从不曾向众人提及要收你为妾的事,当然心中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比子蓉心如刀割的听着谷少云提及的闲话,心中霎时明白,即使自己不曾往这方面多作思考,并不代表当她听到心系之人夜夜流连在其他女人身上时可以毫不在乎的置之一笑。她的心好痛。
“哇!”她嘻笑的睁大美眸,掩饰波涛汹涌的心情,“少云,你才……十五岁吧?怎么也学起那些三姑六婆说起闲话来了,何况你懂什么叫侍妾吗?”
“嘎?”谷少云一头雾水的看着谷子蓉,“姊,虽然我只有十五岁,但是我也懂得什么叫做侍妾好吗?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喔——”谷子蓉煞有其事的点头,“我差点忘了,古人都是很早熟的。”
“姊……”谷少云啼笑皆非地叫道。
“好了,少云,别急。”谷子蓉正正脸色,“我现在清楚的告诉你,你姊再没用也不会当人家的侍妾,至於我跟靳茗雷之间,应该会随着我们俩的离开而结束吧!”看来她也该打算、打算了。
“可……可是,王爷该对你负责啊!”从前阵子王爷天天留宿在向星小楼的事实,姊的名节已荡然无存了。谷少云思及此,不禁着急起来。
“少云,别为我担心,姊自有打算。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我饿了,我们回去用早膳吧!”谷子蓉拉住比少云的手从大石上站起身,朝着前方楼宇走去。
老天!迸人都这么八股吗?为什么不像二十世纪的人类,合者聚、不合者散不就结了。
比子蓉虽力图振作地想潇洒看开,仍是不免从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而稍稍纾解的眉心又聚拢起来。
数日后,在靳正茗与苏云儿的强力挽留加上自身依恋不舍的情怀下,即使苏云儿的身体已痊愈,谷子蓉仍是没有离去,也许心中隐的还期盼着什么吧!
“我已经觉得自己够寡言了,想不到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谷子蓉看着坐在对面沉默不语的靳依君,忍不住有感而发,叹息一声,“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一向孤僻的靳依君在看了谷子蓉一眼后才缓缓开口,“我今日前来,是想向谷姑娘道谢的。”
“叫我子蓉,我实在是受不了姑娘这两个字,还有,我做了什么你要向我道谢?”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还说了那些话点醒了我,让我……”
“停!不用说了,我懂了,你今天突然跑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如果是,那你就可以免了,救你一命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为,何况还有赏金可拿,何乐而不为;至於我说的那些话只是不愿看到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打算再死一次让我又辛苦一次罢了,所以你也不必对我存有什么感激之心,好吗?”
一大串话语直冲入靳依君耳中,她瞠目之馀,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比子蓉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决定给她一些消化的时间,於是顺手端起桌上仆人送来的甜汤,正想优闲的啜上一口时,一掀碗盖,一股奇特的香味冲上她灵敏的鼻端,她脸色一变,随即放下碗,还来不及掩饰就被一直盯着她的靳依君发现了。
“怎么了?”她的眼中浮现疑惑,虽然只见过谷子蓉几次面而已,细心如她却从未看过她失了镇定。
“没事。”谷子蓉脸色已恢复镇定,接着她自嘲的撇撇嘴,道:“看来我继续留在王府的举动,已经惹火了某些人。”
“什么意思?”靳依君有些明白又有些迷惘的问道。
“跟你没相干的,你不必知道,我看你先回去好了。”谷子蓉微拧起眉看着桌上两碗甜汤。
“汤有什么不对吗?”靳依君顺着她的视线,目光也投向桌面。
“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是加了料罢了!”谷子蓉不在意的摆摆手,再次撵人,“好了,你该走了,以后没事也少来找我,知道吗?”她可不想让靳依君遭受池鱼之殃。
於是靳依君就被谷子蓉匆匆赶走了,带着满月复的疑问。
待靳依君离去后,谷子蓉仔细将桌上的甜汤研究了一番,确定自已刚才所闻到的香味并没有错。她微吁口气,暗忖古代人果然不比二十世纪的人更忠厚老实,人性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在二十世纪时她钻研中医,尤其喜爱研究那些对人体无益反而有害的药草,所以今天才能逃过一劫。
甜汤中被人放置了一种毒花的花苞,此种花长相近似菊花,如果误食了未开花前的花苞,会造成月复痛如绞,虽不致命,但是那种痛可难受的哩!所以可以确定下毒之人只是为了要警告她而已。谷子蓉完全了解其中富含的警示意味,只是不知下毒之人是哪个“她”?
看来自己真是要自求多福啰!比子蓉自来到古代所渐渐放下的警觉又跃升心头,眼中闪着如同在二十世纪时的冷然光芒。
或许她该庆幸古人毕竟还是笨了些,才会选择了这种会散发异香的毒花,供她辨认。
另外,或许她也该准备一些解毒良方放在身边,如果她还想继续平安的待在定北王府。
日子匆匆过了十天,谷子蓉依旧没有离开定北王府,而靳茗雷仍是无消无息,不曾再到向星小楼。
比子蓉不知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只知道想迈出王府的脚步非常沉重,内心更是唾弃自己的不潇洒、不乾脆。
就在她犹豫的同时,那个隐在背后的主谋仍是不定时的下毒警告她,似乎非逼到她自动离开不可,而此种“刺激紧张”的生活也帮助她度过不少无聊时光。
一晚,当谷子蓉正拿着一株由向星小楼后梅林摘来的奇花研究时,靳茗雷毫无预警的出现。
靳茗雷看着端坐在窗前软榻上的谷子蓉,对她脸上那种惬意平静的神色心生不满。原来这阵子他刻意对她的冷淡及不闻不问,并没有造成她的困扰,她的绝色容颜上连一丝憔悴的模样也没有。思及此,他脸上神情更冷,深邃的黑眸更加阴沉。
比子蓉美眸迎上靳茗雷那几乎穿透人心的强烈目光,力持镇定的心仍是不觉的绽放出一丝喜悦,看着多日不见的俊颜,才猛然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不悦气息。
看来他并非因思念她才来的。谷子蓉失望地忖着。
“找我有事?”谷子蓉打破沉默。
“你确定我是有事才来的?”靳茗雷忍不住一阵突生的心火,语带嘲讽地问。
他冷冽的语气,立刻刺伤谷子蓉私心的想望,忍不住口中讽道:“如果不是有事,王爷怎舍得离开温柔乡,纡尊降贵的驾临向星小楼!”
靳茗雷闻言一窒。看来这阵子他的行为她全知道了,不过她如此酸意十足的讽言,是否代表着她很在意这件事?
“嫉妒了?”他忍不住问道,语气中有丝得意。
比子蓉恼嗤一声,“她们是你名正一肓顺的侍妾,我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嫉妒!”
“你也是我的女人之一不是吗?”他挑眉道。
比子蓉脸色微变,心中实在痛恨他将她归类在侍妾名单中,於是她冷下面容。
“你到底来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讽刺我,那你可以走了。”
“生气了?”靳茗雷眼神灼灼,专注地凝视她,“坦白说,你同意继续留在府里,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改变主意了?”他的声音低沉,眼中迸出邪佞愉悦的光芒。当他得知她同意继续住下来时,他是高兴的。
“是吗?”谷子蓉将他眼底的愉悦解读为得意,顿时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是狂妄自大。“外面有一大堆男人等着我,我随时可以离开。”她语气冷淡。
“你敢!”他脸色骤变,低咆出声,“你已非黄花闺女,除了我,谁敢要你?”
“笑话!”她嗤道,“就算没人敢要我,难道我就只能乖乖待在向星小楼,与众多女人争宠,期待你能多施舍点时间给我?”
“你要我专宠你一人?”他拧眉问道,“你不觉得要求过多了?!”原来她也与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只想要求独霸的地位名分,亏他还如此心心念念挂怀於她。
“我有这么说吗?”谷子蓉反驳道。古人的脑袋都是豆腐做的吗?“你尽可以留在你的王府里,看着众家女子为你争得头破血流,我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其实她的意思很明白,她宁可换一个男人,也绝不与人共夫,可是这话一出,却让靳茗雷误解了。
“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女人,就休想再去勾搭别的男人!”靳茗雷眼中迸出暴戾光芒。
她有这么说吗?谷子蓉瞠大美眸。如此简单易解的话,他竟然会想成这般,可见他还真是个不辨是非的大白痴呢!
“不可理喻!我懒得跟你辩,如果我要走,谁也拦不住!”尽避去淹死在温柔乡吧!比子蓉坏心的忖道。
“真的?那你就休想离开这里!”阴寒话语自口中迸出,习惯主宰一切的靳茗雷,怎堪忍受有任何女人站在他面前挑战他的权威。
“脚长在我身上,我有权选择在哪里驻足,如果我想离开,就没有人能留住我!”谷子蓉冷讽道,不由自主地再在火上倒上油。
“你在向我下战书?想激怒我?”冷残的厉光闪过眼底,他一把攫住她纤柔的手臂逼近她。
比子蓉咬牙忍住手臂传来的剧痛,不驯地微勾嘴角,泛出冷笑,道:“堂堂一个大男人,只会对弱女子用蛮力,不怕惹人笑话?”
靳茗雷身形一僵,在滔天的怒气中抓回一丝理智,才赫然发现不吭一声忍住疼痛的谷子蓉,脸上已淌下细汗,他如火焚般快速的放开她的手臂,内心涌起一阵心疼怜惜。“你……”
靳茗雷生平第一次心头涌上一股惶恐的情绪,原本他在今晚踏入向星小楼时,只是因为听闻杜如玫与黎阡阡曾来找过谷子蓉,所以想来问问她,另外在这段时日,他也着实想念她,於是刚好藉此理由,堂而皇之的来见她,却想不到……
比子蓉隔着衣物揉着手臂上的痛处,看着靳茗雷突然沉默的脸,一点也解读不出他那双闪着复杂神色的黑眸里所代表的意义,心中乍然涌上疲累,又酸又苦涩的感觉充塞心中。自从来到古代以后,这是她第一次有落泪的冲动。
她侧过脸,藉以掩饰泛起水雾的美眸,力持镇定的开口,“王爷,请回吧!我累了。”
看着谷子蓉浑身散发出的坚拒气息,靳茗雷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凝视她粉女敕白皙的侧颊良久,终於怒气全消,深幽黯沉的黑眸底显露出罕有的柔情,心底郁闷难解。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不过是名女子而已,他有必要费尽心思吗?靳茗雷强硬的将心头纷乱的思绪甩开,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伫立原地的谷子蓉听着远去的足音,待室内恢复一片幽静时,她感觉到脸上已湿意满布,才发觉不知何时已流泪。
她举起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在心中坚定的告诉自己,她是因为手臂疼痛才落泪,绝不是心伤、绝不是嫉妒,也绝不是心碎……
她受够了!
比子蓉狼狈的走在通往向星小楼的小径上,看准方向的穿越树丛而不愿沿着平坦曲折的回廊走,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
看来自己在二十世纪还未学习够,才会轻易被人骗到王府近后门的偏僻处,遇上那几个不长眼被指使而来的混蛋!
她真没想到,看起来温婉可人的黎阡阡竟会想出比杜如玫下毒更阴险的方法来逼退她!她竟然找来几名男人想奸婬她,让她因羞愧而离开,要不是自己身手还不错,这下子还真是求救无门,被黎阡阡那个阴险的女人得逞了。
此时的谷子蓉满腔怒火。她真的受够了,靳茗雷既没说要娶她谷子蓉为妻,甚至也尚未收她为妾,那两个女人到底在担心什么?这般使尽鳖计的害她!而自己又在犹豫什么?难道她还在指望那个无心男人有一天突然开窍,变得专情起来?
作梦吧!比子蓉不悦的撇嘴,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可笑。
啊!终於到了。谷子蓉快步踏进分隔院落的拱门。
终於回到向星小楼了,眼前她只想快快换掉身上这身因打斗挣扎而沾满尘土的衣衫。
可借天不从人愿,向星小楼旁的两名不速之客已经发现她的身影,她只得不情愿的走过去踏入优美的凉亭,看着脸上挂满得意笑容的杜如玫,娇媚地依偎在面无表情的靳茗雷身边。
吧嘛?来示威啊?满腔怒火的谷子蓉冷笑地看着三人对峙的模样,只觉得活像一出三流的连续剧场景。
“你去哪里了?”靳茗雷拧起眉,眼神疑惑的看着谷子蓉沾满尘土、破损的衣衫。发生了什么事吗?
“唷!想不到谷妹妹还真有兴致,竟在草地上『打滚』,害得我跟王爷一阵好等。”杜如玫语带暗示的抢先发一肓。
靳茗雷闻言,立刻想起那晚谷子蓉所说的话,眼中怀疑神色加深,他冷冽的开口,“你刚刚做了什么?”
“你说呢?”谷子蓉冷笑的反问,全身酸痛又被人怀疑操守的当堂质问,更加扬高了她的火气。
“我要你自己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而你这一身……”他上下打量她,“又是怎么来的?”他实在不愿意怀疑她,只是她多变的性格,让他不得不疑心她是否又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假如靳茗雷没用那么怀疑的眼光打量她,谷子蓉或许还可以按捺住火气,将今天所发生的事告知他,不过,他那双满是冷厉的眸子却有如火种般,一举引爆她强抑下的满月复怒火。
“原来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谷子蓉冷冷一笑,但觉心灰意冷,“想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吗?刚刚在王府的僻静处,我和几个男人在草地上翻滚厮缠了很久,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她冷冷地瞟了杜如玫缠在靳茗雷胳臂上的小手,“你们慢慢在这里『厮缠』吧!恕我不奉陪,我想回房好好地洗去全身的『酸痛』呢!”说完,她不理会面色铁青的靳茗雷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靳茗雷被谷子蓉一番暧昧不明的话语引发脑中一些不堪的联想,一时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她离开亭子,走进小楼内,心头瞬间涌上剧烈的疼痛。脑中谷子蓉依偎在男人怀中的画面,令他的心有如被火焚烧,更是刀割般的难受。
他定要查出是哪个人胆敢在他的眼底下动他的女人!靳茗雷狂怒地想着,脸色异常难看。
“王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杜如玫柔媚的嗓音响起,伸出藕白小手拍抚着靳茗雷的胸前,“如果谷妹妹真的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那王爷何不让她离开王府?眼不见心不烦哪!”
“你在教我怎么做?”靳茗言冷眼睨她,眼神冷冽兼且狂怒。
“不、不!当然不是!”杜如玫吓得急忙解释,“妾身只是担心谷妹妹的行为会坏了王府的名声。”
“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你回红云阁去。”他冷沉了眼,命令道。
杜如玫脸色一变,几乎无法忍受他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态度,不过很快的,她恢复正常,脸上又扬起一抹媚笑,“王爷,听说明日你要离府办事几日,如玫想……”
“你对我的行踪倒是查得很清楚!”靳茗雷打断她未竟的话语,嗤声道。
“不是的,王爷,如玫只是想,不知王爷今晚可否上红云阁来,妾身想做几样王爷喜欢吃的莱,为王爷送行。”
看着杜如玫小心翼翼讨好他的神态,靳茗雷不禁又想起谷子蓉那张不驯倔强的绝色脸蛋,心中顿时一阵烦躁心乱。为什么她就不能如其他女人般对他顺从些?
“你回去吧!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他摆月兑杜如玫缠上来的身躯,从石椅上站起,眼神不觉又飘向前方小楼。
“王爷……”杜如玫娇嗔一声,心中满是怨妒。
“快走!别让我再说一次!”靳茗雷冷声道,语气中已带着不耐烦的怒意。
杜如玫心有不甘,气怒的转身离去,内心已决定要将这股怨气算在谷子蓉头上。既然逼不走她,那就乾脆送她上路吧!
不用等人驱赶,也不需要再用下毒或雇人来欺侮的手段逼退,谷子蓉在经过一夜冷静的思考后,隔日即直奔星云居见苏云儿,清楚表达自己坚决的去意。
一个时辰后,谷子蓉眼中闪着满意的神色离开星云居。
比子蓉离去后,星云居内靳正茗不解的嗓音响起
“我真不懂,谷姑娘为何坚决离开王府,她跟茗雷不是……”
“那得问你那个宝贝的大儿子对人家做了什么,才让人家姑娘家乾脆死心离去。”苏云儿温柔的嗓音有着暗示。
“云儿,你是说,谷姑娘是因为茗雷做了什么,才会如此坚持离去?”
“可不是!茗雷虽然年纪轻轻就接掌茗记,却也是做得有声有色,只可惜对感情的事仍如同三岁孩童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茗雷喜欢谷姑娘?”
“什么喜欢,茗雷根本早就爱上人家了。”
“咦?你怎么知道?”
苏云儿嗤了一声,道:“你还真是粗心哪!你没注意到每回只要谷姑娘在场,茗雷的目光就直盯着人家眨也不眨,我看哪,他自己也没发觉,这会儿他八成不知又做了什么,才会让人家再也不留恋的走人了。”
“这……那……”
“别这呀那呀的,这件事我们也无能为力,端看茗雷自己怎么打算。你可别忘了,茗雷在红云阁还养了两个侍妾,要是我,早早就走了,哪还能忍到现在。”
“可是,云儿,谷姑娘……我实在看不出她对茗雷有什么情意存在……”
“我就说你们男人都很迟钝,几个月下来,难道你看不出来谷姑娘是个很冷静内敛的女子?我曾仔细观察过她看茗雷的眼神,她绝非无情之人。”
接下来靳正茗夫妇又说了些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日午后,谷子蓉与谷少云就在罘人不解的目光下,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定北王府。
两个月后
秋风夹带着绵绵细雨落了一上午,淡淡的湿气更添萧瑟与凉意。
午后,被一上午的雨扰得心烦意乱的靳茗雷放下手中待处理的事务,走出书房,在雅致的庭园中随意闻逛。
没多久,他的双脚似自有意识地将他带至向星小楼。抬首望着已人去楼空的屋宇,他的心中涌起孤寂、酸涩的情怀。
他拾级而上,上了二楼后,他穿过外厅进入内室,看着梳妆镜前那些当初送给谷子蓉而她并未带走的首饰花钿,脑中又浮现那张日日夜夜萦绕心头的绝色脸庞,当她簪着这些花钿时是如何的娇媚动人。
他不知道自已会如此想她。
两个月前,当他办完事回府,得知她早已在他离府办事的同一日离开了王府,他的心中狂怒且充满着不知名的恨意,他愤怒於她的绝情不留恋,也恨自己竟然连一个女人也留不住。
於是他吞下百味杂陈的情绪,表面上无动於衷,也不找寻她的下落,让众人以为他一点也不在乎,但背地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的心痛如绞,任凭忧虑、惶恐、思念若狂的情绪啃蚀着他的心灵。
心灵的折磨令他消瘦,面庞散发比寒冰更要冷冽的气息。
他夜夜睡不安枕,不由自主的想念她,却从来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只得归咎於是因为无法释怀她的决绝离去,是因为怨怒情绪,才会日夜不停的想着她,无法忘怀。
沉思的靳茗雷突然听到外厅的门扉轻响,他心一动,伫立不动,侧耳倾听,想知道是何人敢擅自闯入。
不久,一阵窸窣声传来,再一会儿,一道女声随之响起,“小红,你知道那天我在灶房帮忙时听到什么吗?”
“小澄,快点做事啦!老是这么多话,要是被总管知道了,你又要挨骂了。”小红警告道。
“你没看到我的手在动吗?你到底要不要知道那天我听到什么?”小澄反驳道。
“你说吧!”小红投降的说,“反正就算我叫你别说,你还是会忍不住说的。”
“才不是这样的!”小澄抗议道,“这件事要不是我偷听到,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也知道灶房打杂的那个阿义,平时沉默寡言,想要他说句话是比登天还难,要不是他熬不住良心的谴责,恐怕还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呢!”
“喔?是他!到底是什么事?”小红不禁好奇心大作。
“那天,阿义把带他进府工作的良叔拉到柴房里,我见他们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偷偷跟在后面。”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爱管闲事哩!”小红嗤了一声,“然后呢?你听到什么?”
“原来阿义有一天在我们王府后门看到月儿偷偷打开后门放了四名陌生男子进来,然后看到月儿带着那四人躲在离后门不远的那座很少人去的竹林里,之后她就走了,接下来阿义看到谷姑娘走进竹林。”
“谷姑娘……那个王府贵客谷神医?”小红讶声道。“月儿不就是阡阡姑娘的贴身婢女吗?”
“对,就是她,所以阿义忍不住苞进竹林,躲在一旁偷看,结果发现那四名男子想欺侮谷姑娘,谷姑娘於是跟他们打了起来。阿义说当时他很害怕,所以也不敢上前帮忙,还好谷姑娘的功夫不错,虽然弄得很狼狈,倒也将四人打倒在地,还撂下话哩!”
“哇!比姑娘这么厉害?”
“对啊,事情过了几天,阿义就听说谷姑娘离开王府了,他愈想愈愧疚,才找上良叔,他说他很内疚没有上前帮谷姑娘,也没有将这件事上禀。”
“那良叔怎么说?”
“良叔想了半天,劝阿义将这事忘了,他说反正谷姑娘已经离开,而阡阡姑娘又备受王爷宠爱,即使将这件事禀告王爷,恐怕王爷也是不会相信的,所幸谷姑娘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良叔这样说也没错。”小红沉默半晌,道:“我们做下人所说的话,绝对比不上那两位受王爷宠爱的侍妾来得令人信服,不如就别多事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只告诉你嘛!不会到处去说的。不过我觉得谷姑娘也满可怜的,王爷老是在向星小楼过夜,却不收她入房,大家私底下都说得好难听喔……咦?小红,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室内恢复了平静好半晌,突然
“其实,你说得没错,谷姑娘真的满可怜的,你以为只有阡阡姑娘找人为难她而已吗?其实如玫姑娘也是暗地里为难人家。”小红气愤的说。
“嘎?真的?”小澄惊呼一声。
“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好像说每回要送给谷姑娘的膳食,半路都会被拦下来加些料,然后才送。”
“加料?”
“我也不太懂,反正总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喔!那……”
内室中伫立不动的靳茗雷已是脸色铁青、眼神冰寒,他不再听下去,转身寂然无声的穿窗而出,没有惊动到外厅正说着话的两名小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