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3月3日午7时11分,斯卡格拉克海峡。
在内皮尔少将的率领下,造型怪异的恩斯丁号水飞机母舰、第三轻巡舰队四艘查塔姆级轻巡查塔姆、布里斯班、墨尔本、都柏林、第一驱逐舰队十艘驱逐舰领舰积极级侦查巡洋舰大胆号、十余艘补给与辅助船只在第三轻巡舰队司令T-D-崔西海军准将的率领下缓缓靠近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南海域。横穿狂暴的北海,十多个小时的艰苦航行让这支从弗斯湾开过来的增援舰队官兵尽显疲态。
“卢恩士,虽然这里并不是德国佬的海控制区,但是我仍旧感到不自信。”
布雷西号补给舰见习少尉罗迪克与他的战扛着沉重的输送软管沿着船舷跌跌撞撞的朝前挪动。十九岁的罗迪克是海军军校生,由于皇家海军糟糕的人才储备制度,刚完成初级风帆航海训练的罗迪克不得不与他的同窗们一起接受为期三个月的速成培训,草草结束军校生涯并且分散在不列颠岛和五大洋。
老实说,这些初出茅庐的海军见习军官对于战争毫无准备,目光短浅的速成培训也无法让他们肩负军人使命,战争期间,年轻人的心绪就好像北海的天气,时而陷入莫名的骄傲自大时而又被自卑畏惧控制。就好像罗迪克见习少尉,2日深夜,在布雷西号补给舰工作的他接到出海的命令,年轻人满心以为这只是“又一次例行清场,估计3日午饭后就会发布命令返回基地,水手们在甲板晒太阳,或者清理各自的岗位,在明媚的下午踏无聊的、毫无收获的返航之旅。”可是当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卢恩士分析说他们很可能参与一场高强度的、足以震惊世界的大海战,刚才还在自我膨胀的罗迪克如蓝宝石一般纯净的眼瞳里爬满了惊慌失措,怎么也掩饰不去。
罗迪克少尉迷茫的目光扫过北海风高浪急的洋面,歪斜着脑袋幻想喧嚣的洋面会突然出现数道拖着碎白尾流的幽森的黑影,瓮声瓮气道。
“罗迪克,别瞎担心了。相对于辽阔的北大西洋,北海只不过是浅浅的一弯池塘,但是这池塘有足够的胸襟与气度容下我们,不会轻易让德国佬发现我们。”预备役舰队核心舰员制度造就的老兵卢恩稍稍用力托起架在他肩头的补给软管,趁机活动了年纪的老臂膀,安慰道:“如果这还不能让你自信,那就张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们的舰队!”
走过狭窄拥挤的舰桥过道,视线重新变得开阔起来,罗迪克一眼便望见了被数十艘轻型战舰簇拥着的、让在老旧战舰郁郁不得志的见习军官们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皇家海军主力舰。
为首的是外形优美的狮级战巡,其次是装备黑森森的15英寸主炮的虎号战巡,最后是身负世界第一级战列巡洋舰之美誉的不屈与不挠号,总而言之,那是大英帝国近一百年来最接近纳尔逊元帅的杰出将领戴维-贝蒂麾下的第一战巡舰队!罗迪克贪婪的目光自那些动辄数万吨的钢铁巨舰身偏移开,旋即投注到配属贝蒂舰队的现代化轻型舰艇,于是,罗迪克看到了仙林级、卡利俄波级和查塔姆级轻巡,看到了E级与F级驱逐舰。
T-D--内皮尔海军少将的第三轻巡舰队三艘韦茅斯级轻巡韦茅斯、达特茅斯号、法尔茅斯号与一艘查塔姆级轻巡悉尼号,亚历山大-辛克莱海军准将指挥的第五轻巡舰队四艘新锐仙林级轻巡加勒蒂亚号、曙光女神号、无常号、泊涅罗泊号散布在第一战巡舰队四周执勤,最外围的警戒则由-L-海军校的第九驱逐舰队领舰雷蒂亚号轻巡与八艘驱逐舰、J--海军校的第十三驱逐舰队领舰冠军号轻巡与十艘驱逐舰负责。
“司令,第十三驱逐舰舰队在斯卡格拉克海峡挪威海岸线方向发现一批挂着挪威国旗的拖网渔船……”快速舰队参谋长抓着一份由-L-海军校传过来的电报纸走舰桥,神情紧张道。
按照惯例,戴维-贝蒂歪戴着他的软帽,抱着手臂站在狮号战列巡洋舰的舰桥,松垮的帽檐下满是凌厉的眼光和略皱起的眉头。“通知校强行登船盘查,别在乎他-妈-的外交冲突!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德国谍报人员,并且发现了拖后的第二战巡舰队,那就……”
无论是未修改过的扫荡赫尔戈兰湾计划,或是海军部修改后的北海决战,亦或是杰利科元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的最后决议都建立在德英两国海军信息不对称的基础。海蒂-西莱姆并不是莽夫,如果只是五艘战巡外加两艘尚未形成战斗力的快速战列舰,西莱姆绝对不会放过与贝蒂争雄的机会,但这并不意味着当贝蒂一方主力舰的数字增加到十艘时西莱姆还会意气用事。所以,贝蒂不得不在暴露第一战巡舰队与隐藏由穆尔少将率领的五艘快速主力舰之间寻找微妙的平衡点:如果西莱姆不能发现他的第一战巡舰队,足智多谋的西莱姆未必敢确定他的判断,说服他的德国同僚,如此一来,杰利科将以身涉险苦心孤诣的误导计划便付之东流,诱杀西莱姆舰队也无从谈起;如果西莱姆发现了第一战巡舰队,第二战巡舰队的行踪也随之泄露,诱杀计划同样无法实施。
英俊风流的贝蒂充满肃杀的话头戛然而止,可那种嗜血和紧张的情绪并未消散,参谋长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稍稍抬起头偷看了将前途命运和职业军人的荣誉完全押在这场前途难料的海战的大舰队副司令一眼,抿嘴朝电报室大步流星。
“看来,我当真摆月兑不掉剑走偏锋的诱惑和冒险所带来的淋漓快感……”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已经走远,贝蒂冷峻的面容终于崩塌开来,溃散了一地。“帝,但愿……但愿他们真的只是挪威渔民!”
“西莱姆,我们部署在挪威海岸线的伪装拖网渔船发来‘卡斯格拉克海峡发现第一战巡舰队’的情报后与我们失去联系……”副司令莱温特佐少将在并不怎么开阔的司令塔内埋头转来转去,支吾了许久在将内心的恐惧委婉到来。
3日凌晨1时,第一侦查舰队五艘主力舰基尔运河霍尔特瑙港霍尔特瑙港船闸外汇合,3日6时30分,西莱姆舰队进入北海赫尔戈兰岛以北10海里海域进行补给,与此同时,负责支援和掩护西莱姆舰队的齐柏林号水飞机母舰、第一、二、三驱逐舰队在罗斯托克号轻巡的率领下陆续加入战斗序列,直到这时,王海蒂手头已经有五艘战巡、六艘轻巡,二十九艘驱逐舰和一艘水飞机母舰。
初春的北海仍旧是零下温度,精壮干练的德意志小伙子纷纷月兑去厚重的外衣,将结实的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扛着输送淡水的软管接到主力舰补给口;补给舰和运输舰侧舷与舰艉的小吊臂将成吨中优质燃煤堆积在排水量不到一千吨的驱逐舰,旋即被锅炉兵搜刮一空;在厨房工作的后勤兵迎着水兵发绿的眼光,肩扛手提着将那些保质期较长的水果、面粉和时令蔬菜搬马斯少将的轻巡舰队。虽然留给西莱姆舰队的补给时间并不宽裕,可行之有效的训练让这一切变得有条不紊。
7时55分,西莱姆舰队加煤加水和补充弹药的补给任务接近完成,吕佐夫号战巡司令塔内,淡淡的担忧和愁绪仍在扩散。
“我们部署在挪威海域与日德兰海域的拖网渔船都是些没有武装的伪装情报船,贝蒂并不是屠夫侩子手,英国人最多只会扣押这些渔船,一旦战争结束我们就能将那群火气旺盛的小伙子从战俘营接回来。”王海蒂在被比哈尼克的浓咖啡染花了的海图靠近日德兰海岸线的红线重重打了个勾,粗实的手指循着那一抹艳丽的红线南下,在风平浪静的赫尔戈兰湾稍稍停留后旋即转移到北海中部。
“可是,司令官,小伙子们的情报侦查似乎意犹未尽。”舰队参谋长英格莱尔将最后一封情报翻了出来,疑惑道:“半个小时前,位于挪威情报船还向吕佐夫号报告说在贝蒂的第一战巡舰队西北侧发现大量烟柱……”
“那是贝蒂的后手——两艘女王级战列舰!”王海蒂花费顷刻功夫,凝神注视被红笔和污渍污秽了的海图,旋即拾起桌子的白手套一边往战舰餐厅走一边歪着脑袋自语。走出司令塔的刹那,身为德意志数一数二的海军战略的王海蒂自嘲一笑,舒缓紧锁的眉宇偏执般的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七艘英国快速主力舰绞杀五艘德国战巡,多格尔沙洲的翻版?不可能,两艘尚未形成战斗力的女王级就是贝蒂的全部,回援的一至两艘不倦级战巡最快也得在这个月中旬休整完毕抵达斯卡帕湾!”
看完日德兰的铺垫给个反馈,我好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