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四天车马劳顿,正德剑语几乎很少言语。金梦漪也一直沉默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但却固执的,把正德剑语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
装饰华美的公主车舆,檀香清幽,华盖下悬挂着的各色风铃,一路叮咚,音律时高时低,或悠扬婉转,或清浅低迷,摇篮曲一般在旷野里飘荡。
离开皇帝寝宫时,慕青儿带着一个裂开大嘴笑着的弥陀佛面具,很配合的,由着正德剑语把自己抱上马车。要说的话很多,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直到把慕青儿送到公主府大门外。
临下车前,慕青儿淡淡的说道:“谢陛下隆恩,让青儿保全可怜的自尊,若是被臣民们知道,寡人被自己的皇后打得鼻青脸肿,青儿可就唯有拿块豆腐撞死的份儿了。”
“青儿,剑语不想请求你的谅解,因为,剑语也不愿意原谅自己,等我回来,接受你的惩罚,好不好?”
不知道面具后面的青儿是什么表情,只见她伸出修长的食指,在自己的唇上吻过,然后,轻轻地按在剑语的嘴唇上。指端的温柔,像是神符,在剑语的心中,打上了封印。
正德剑语的如期而归,让金定坤格外开心,大金国张灯结彩三日,为公主举行大婚典礼。当然,按照约定,典礼前一日,大金国君携正德剑语,在云江东岸的望江亭里,为慕新宇和黎雪送行。
风萧萧兮,江边,结着薄冰。
慕新宇已经从黎雪那里知道了整个事情,阶下囚,没有能力扭转乾坤,有的,只是沉默。
没有走旱路,慕新宇希望直接乘船渡河,可以少走一天的路程。
船至江心,已经可以隐约听到,江南岸,前来迎接自己的臣民们哭泣着的礼拜声,慕新宇撕下衣角,让随行的宦官撑开,然后,咬破中指,龙飞凤舞的写下李易安的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抬头看了眼伫立在船头的黎雪,一袭白衣,长发和衣袂,被河风高高的扬起,恰似临风的玉树。
“黎雪将军,青儿,就拜托给你了。”慕新宇轻轻呢喃着,当大船行至江水最为湍急的地方,毫不犹豫地跳入漩涡之中。
“陛下落水了……”一个随行官员失声叫道,随之,跳进江里去救,瞬间,君臣二人就一起被江水吞没。
黎雪听到叫喊声,来不及多想,跟着跳进江里,潜入水底寻找,哪里看得到圣上的影子。
云江两岸的人都被这瞬间的变故吓呆了,片刻的沉寂之后,哭喊声,呼救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眼见黎雪的身影在漩涡里沉浮,正德剑语飞跑至江边,大叫:“黎雪,快上来,被卷进那个漩涡的人从来没有生还的,别白白的送命!”
不知道黎雪是否听到,只见他再次潜入漩涡,却再也没有浮起来。
“陛下,黎雪,我答应青儿,一定要带你们回去,求你,快点起来……”正德剑语双膝一软,跪倒在江边,失声痛哭起来……
南靖国国殇,大金国公主的大婚典礼却如期举行,但是,刚愎自负的金定坤,似乎低估了正德剑语的桀骜不驯,典礼正式开始,驸马却在公主府里喝得酩酊大醉。
金定坤大怒,命令绰号无影蛇的郎中令道:“去,请不来活的,就把正德剑语的尸体给我抬来!”
侍卫们随郎中令来到公主府,驸马的寝室里杯盘狼藉,驸马却失去踪影,公主府的侍卫们面面相觑,虽然,按照公主的吩咐,侍卫们不敢走近驸马的居处,但是,却一直远远地监视着这边的动静,似乎没见驸马走出门来呀。
众侍卫进屋一搜,从床下拉出一个被剥得精光的公公,点开亚穴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那个新请的厨娘,让这个牛高马大的公公帮忙,给驸马送酒菜,却突然出手点了公公的穴道,月兑下太监的衣服给驸马爷换上,偷桃换李,把喝得醉熏熏的驸马掠走,估计已有半个多时辰。
被剥光的太监小总管,外号“六根不净”,最爱吃厨娘和小宫女们的豆腐,是以,搂着厨娘出门时,并未引起侍卫们的特别注意。
郎中令一边派人向圣上报信,一边兵分两路,一路旱路,一路水路,追赶正德剑语。
第二日清晨,厨娘搂着乱醉的正德剑语骑着事先瞄好的快马,赶到云江边,接应的快船早已在江边等候。
正德剑语被厨娘用凉水淋了个半醒,一眼认出,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正是青儿公主的贴身丫头含烟,懵懵懂懂地问道:“含烟,这是怎么回事?”
“正德将军,上次黎雪将军来大金时,陛下不放心,就让含烟带着信鸽跟来,一旦黎雪将军和你们出了什么事,好有人通风报信,现在,陛下和黎雪将军已去,含烟见将军被大金人囚禁,就通知江南来人接应,营救将军回南靖国,将军请上船吧。”
“胡闹!”正德剑语一惊之下,酒已醒了八九分,怒道:“本将军要走还用你来救吗?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立刻上船回南靖,告诉公主,剑语必须带着金梦漪一起回南靖。”
“正德将军,你留在大金国,会很危险的……”
“马上滚!”正德剑语提溜起含烟扔上快船,自己骑马准备返回京都,跑了不到一箭之地,就被巡江的守军发现,而郎中令带着侍卫们,也正好骑马赶到。
“朕来这里祭奠太上皇,正准备回公主府去,怎么,公主怕朕不认识路,派你们来接朕吗?”。正德剑语说着,淡定的策马迎了上去。
“秉郎中令,那里有只船,你看,那个厨娘……”
“抓回去……”郎中令的话还没说完,正德剑语已经闪电般掠至,落坐马背的同时,长剑架在了郎中令的脖子上。
“本驸马命令你,放了那个厨娘,带人护送本驸马,回公主府。”见郎中令犹犹豫豫的拖延时间,正德剑语冷冷的说道:“驸马爷今天心情不好,我数三声,再不下令,我就拿你这颗头寻开心了!”
“连驸马的话也敢不遵吗?都给我住手!”
说话的,却并非郎中令,而是飞马赶来的金梦漪公主。梦漪公主策马走近郎中令,厉声呵斥道:“大胆奴才,连本公主的驸马也不放在眼里吗?”。
“奴才不敢。”郎中令连忙请罪,由于长剑架在脖子上,不敢轻动,所以,诚惶诚恐的接着道:“奴才给公主磕头了。”
说话间,只见正德剑语的长剑突然月兑手,觉得自己的身体酥软无力,强力控制着,依然摇摇晃晃的,看看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金梦漪发现剑语情况不妙,急忙探身搂紧正德剑语的腰身,把他拖到自己的马上来,挥舞起长鞭,没头没脑的狠抽那个郎中令。嘴里骂道:“无影蛇,你个混账东西,敢对驸马下毒,马上把解药拿出来,驸马要是有半点差池,本公主定当灭你九族!”
接过解药,喂进剑语的嘴里,金梦漪略加思忖,心里暗暗吃惊,这些奴才,若非得了皇上的旨意,根本不敢对剑语下手。鞭稍一点,卷起沙滩上的长剑,不动声色的收了鞭子,用剑语的长剑抵住无影蛇的鸠尾穴,喝令侍卫们道:“都给我退到百步以外去,谁敢迫近一步,我要了他的狗命!”
见侍卫们纷纷退到百步以外,金梦漪冲无影蛇微微一笑道:“郎中令用毒于无形,手段真是高明,让人防不胜防,等我请求皇上册封你为师,教我几招如何?”
“公主过奖了……”郎中令受宠若惊的望着公主勾人魂魄的眸子,一语未了,金梦漪手腕一阵抖动,剑光在无影蛇的身体上游走,眨眼工夫,无影蛇的衣裤全都化成了碎布片,风筝般的在河摊上飘荡,藏在身上的瓶瓶罐罐落了一地。
“公主……”无影蛇也算得是一个响当当的男人,众目睽睽下被剥得精光,下意识的紧紧捂住自己的羞处,俊脸早已变得通红。
漠然瞥了无影蛇一眼,金梦漪冷笑道:“无影蛇,念在你曾经救驾有功的份上,我今天饶你不死,你们都给我记清楚了,以后谁敢和我的驸马作对,金梦漪就把谁剥光了扔进兽笼里喂狼!滚!”
待无影蛇策马退开,金梦漪立刻调转马头,奔向江边的快船,刚把正德剑语扶上船头,就听到岸上远远地有声音传来:“公主和驸马请留步,圣上驾到。”
“请转告父皇,安排驸马回南靖,是梦漪的主意,因为,梦漪发现有人企图谋害驸马,不得不出此下策保全驸马的安全。对驸马下毒的人已被梦漪剥光衣服,物证就留在沙滩上,请父皇明察。”
十六个抄浆手,拼命地划动快船,等金定坤的车驾来到沙滩上时,快船已划至江心,不说快船已经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就算在射程之内,金定坤也只有干瞪眼,因为,自己的心肝宝贝,梦漪公主就站在船尾冲自己挥手。
满肚子的气无处可发,金定坤走向赤身的无影蛇,抬脚把那个倒霉鬼踢了个半死,然后,解下自己的大氅扔在无影蛇身上,厉声喝道:“把你的鸡/巴给老子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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