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静寂的林子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凌无双闻声,唇角只是几不可见的动了下,便又恢复了那宛若睡着的恬静模样。
拓跋飏眯眸盯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她,问道:“你很想成为野狼的食物?”
“武者会无故弃剑而去?”凌无双闭着眼,语气轻轻的回道。
若不是之前阳光折射在剑身上,光芒晃入她的眼中,她也以为他是准备弃她而去了。
拓跋飏闻声,略一勾唇角,这事倒是他疏忽了。
这局他败了,他认赌服输。
他没有再接话,走到她的身边,与她一样席地而坐,将刚刚取来的小袋子放在地上,取出一个黑红色的泥瓶来,拔下瓶塞,对她道:“忍着点,会有些疼。”
话落,他不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便掐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扭平,抖动着瓶子,将白色的药粉均匀的洒在她脸颊的伤口上。
凌无双疼得一抽气,睁开眼,愤怒的瞪向他。
“嫌疼?那就不要浪费孤王的药了。”拓跋飏说着,当真收回了药瓶,松开了她的下颚,将那看着有些丑的药瓶放回了布袋里。
拓跋飏如此一讥讽,凌无双反而不生气了,她极为温柔的对他笑笑,道:“拓跋王说的是,无双正好也不放心这外族之药,如此甚好。”
拓跋飏眼中的神色微滞,随即便笑了。
他忽然发现,凌无双与他认得的所有中原女人,都不一样。
不错,他就喜欢这种驯服的过程,总有一天,他会拔掉她的利爪。
他从来不是个输不起的男人,这件事情上,嘴上没有讨到便宜没关系,他可以揭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孤王倒是想不管你了,可孤王不能让人说塞外之人不懂礼仪。”拓跋飏说着,又翻出一个泥瓶,放在边上,便伸手去挽她那条被野狼撕破的裤腿。
凌无双的视线在泥瓶上一顿,在中原,即便是普通百姓家,也没有人用这么粗略的小瓶子了。
拓跋飏堂堂拓跋王,怎会用此物装药?难道是有特殊的功效?
她思绪间,他已经将她的裤腿挽起,拿起地上的泥瓶,在她眼前晃了下,问道:“觉得它很丑?”
凌无双摇摇头,回道:“我只是在想,用泥瓶装药,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拓跋飏闻言,忽然便大笑了起来,却笑得甚为的嘲讽。
待笑够了,他才讥讽道:“公主生在中原富饶之地,又岂会明白塞外的贫瘠。”
凌无双面色微窘,这次却并未动怒,而是轻喟着问道:“这便是你执意要打入中原的原因,对吗?”
“对,孤王想让拓跋的子民,都可以像中原人一样,用上白瓷,穿上绫罗绸缎。”拓跋飏一身霸气的回道,好似他对中原已经势在必得。
凌无双听得心惊,似已经预见几年后的那场恶战。
不待她接话,他已问道:“公主可曾想过,若是一旦开战,公主是准备站在哪一方呢?”
一个是她爱的人,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一个是她的相公,他倒是很想知道,她最后会选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