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下山后,孟西娟和孙健就开始在两家之间住来住去。碰到孟西娟深夜下班的时候,孙健便会开车去接她。而孙健即便在外面应酬得很晚了,两人也不会各回各家,仍一定会凑到一起共同入睡。
都有点找回了第二春的味道。尤其是孟西娟,每每会在事后为自己的亢奋状态而深感惊讶,仿佛不相信这会是自己做出来的。而有时倘若她工作忙一点,减少了跟孙健的欢爱,孙健便会调侃她说:“大妹子,是不是忘本了?忘记你过去那些寂寞无知的岁月了吗?如今每天大鱼大肉的给你备好,居然还挑肥拣瘦没胃口。”于是她无论再怎么疲惫,也会马上跟孙健滚到一起。
而在很多时候,她又会严肃地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道:“我看上去是不是满脸纵欲过度的痕迹?”
这时孙健就会转到她身后说:“还不够,得让我在你脖子上拧出几个血印来才像。”
像他们这种原本就没多少异性朋友的人,一旦有了这层关系,马上想到的自然就是何时结婚。而他俩干脆在那个西山宾馆之夜时,就开始探讨这一问题了。探讨的结果是,把孙健这套房装修一下作为婚房,孟西娟那套只作为一般暂住。即便等明明上了大学,也没必要考虑出租之类的,毕竟小城市的租金高不到哪儿去,孙健眼下也不差那几个钱。
于是,两人同居后没多久,孙健就找来装修队,在房子里大兴土木,而自己则彻底住到了孟西娟那里。孟西娟晚上也不上网了,甚至连电视都少看,两人常常就依偎在沙发上,泡上两杯茶,长时间喃喃私语。这般情景,回头让自己想来,都觉着既动人又好笑,仿佛真不知自己才几岁似的。
两人各自详细交代了各自的过往岁月,边说边意识到,跟以前的老公老婆都没讲得这么详细过。真没法想象,前面那小二十年的婚恋史都怎么过来的。
近几年的经历,无疑是交代重点。孟西娟便说了医院里那些无聊的浪漫分子,以及老同学里的孙国库和黄工头,但没说范院的那次龌龊行径,更没说大熊的存在。其实这在她都是出于好意,不说前者是不愿给孙健添堵,并让他担心自己的工作环境;不说后者则是不愿孙健起疑心,以为自己还在海外留着个“备胎”。她认为,反正自己问心无愧,所以一切都看将来的表现好了,对一个好男人,自己绝对是知道该怎么去珍惜的。而不让他为自己多操心,也就属于爱护这个男人的内容之一。
孙健也说了自己几年来的若干次相亲故事,说得两人不时喜笑颜开,孟西娟甚至还一再想知道那些相亲对象们后来的结局。孙健当然没再打听过,但为了满足孟西娟的好奇心,转身还真找当初的介绍人询问了一番,结果得知,既有仍在一直寻寻觅觅的,也有貌似找到了理想人选却又很快离掉的,至于那个搞传销的打工妹干脆就没了下文,不知到哪里去圆自己的发财梦了。于是两人再次感慨叹息,回头更奇怪了一番,眼前如此既优秀又绝配的两个人,怎么会这么久都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
自然,孙健不会交代跟红英的事,更不会说出跟万市长干过的那些坏事。这都属于成熟男女的理性做法。
而且,红英那里他也确实很久都没去过了。在跟孟西娟开始同居的第二天,他倒是去坐了一会儿,随意聊了聊,告诉红英,自己快要结婚了。红英倒没什么意外的惊讶,只是说,我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只要你有空闲的时间。孙健笑了笑,没说什么。临走时,看看红英,红英忽然上前抱了抱他,头埋在他胸前,一声不吭。孙健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心下颇多不忍。就那么站了好久,他才下定决心,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