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所未知的风的颜色 第三章

作者 : 胥怀文

那个趔趄并不是踩了一颗小石子摔了一个狗啃泥而已,非要说的话,更像是轻松散步时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衣襟,一个急刹车,想再起步,却怎么走也走不动的感觉。

自从我下定决心为自己争一口气的那天起,就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考研生志愿者的队伍。这支队伍无系统无组织,无领导者也无陪同军,全凭一腔热情、一张面子以及一颗出人头地的心。

大四开学前的那个暑假,白天的气温总在40度左右晃悠,随便一瞄,就能看到地面上腾起幽幽的白烟,有一种要把人类蒸发掉的感觉,连校园里的流浪狗伸着舌头吐气,都因时间太长差点儿缩不回去了。暑假里呆在寝室的人很少,我们寝室也只有我和沈秋留了下来,她在外面做家教,勤工俭学,挣点儿学费跟零花钱;我在学校学习,努力考研,每天即使冲凉七八遍,不出片刻又会像是粤式烤乳猪一样,眼睛通红满身流油,但即便如此,我也丝毫没有退缩过。

暑假时间里,学校有空调的地方都不是开放的,只能闷在寝室,靠落地扇制造点儿热气腾腾的风缓和粘稠的空气,或者往开放型教室跑,因为有对流,哪儿稍微凉快就往哪儿坐,这个座儿被烙热了就换另一个,空荡荡的教室大有位置可换,没事儿还能吼两嗓子,所有的桌椅都是我的观众,这种自在洒月兑的感觉真好。

这整整两个月,除了怪谈甚多的美术学院,跟毛骨悚然的生化楼我不敢贸然访问之外,几乎每个领域都有我留一爪的痕迹。其实,学校也并非完全没有清凉避暑之地,我们英语系的系楼就是其中一朵奇葩,它建在山上,四周古木参天树影幢幢,白天大树荫蔽,夜晚自然会凉快很多,但我每每路经至此,一仰头,望向多达199级的台阶,就纠结得走三步退两步,斟酌再三,觉得还是不费这个劲的好。

这样艰苦卓绝一直撑到大四开学,然而问题就来了。

学校扩招速度赶上CPI消费物价指数,我们那一届才五千人的招生人数,三年之后就猛增到一万二!新生报到那几天,校园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屁孩们,还有同样密密麻麻的学生家长,摩肩接踵的,赛过庙会,打个水买个饭总是在不经意间踩到别人的脚后跟。

现在孩子高考都很容易么?完全是从高中打包批量发送到大学嘛!中间快递都是自己付费。我都怀疑这么多孩子以后都往哪儿塞,该不会是一到晚上都自己叠吧叠吧挂墙上睡觉了吧。

不过,托新生的福,食堂里的伙食质量提高了不止一个两个,而是N个档次,而且五大食堂在短时间内同时提高,齐头并进,互不相让,基本上在任何一个食堂里都再也吃不到令人怀念的棉线牙签之类的“佐餐必备佳品”了,这让我们大四生泪流满面,恨不得联手制作“感谢新生感谢家长感谢食堂老板”的锦旗,亲自送到校办去。

后来我才发现,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习的地方陡然稀缺了。新生蛋子们还在军训期间,我居然都找不到座位上晚自习了!无论是熟悉的文学院,还是不熟悉的物理楼,但凡能让人安心看书学习的教室,竟然没有任何一个是空着的。

大晚上的,这些教室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开会,要么就是在排练,热闹非凡。就算有的座位远远看上去没有人坐,但只要走近一看,便会发现,桌上必有一物,书本、衣服、眼镜,甚至用手机、钱包的也大有人在,或者留一张纸,纸上也必然赫然写着“占位”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作者题外话:修改个别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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